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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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只是让我解决慎和公主的事,旁的一句也没有多?”叶靖泽将寒光凛凛的刀插回鞘中,刀削斧凿般的脸阴沉沉的,显然心情不是很好。

    对此,叶叔颇为理解——任谁在刚被人过主意后,心情都不会好,哪怕对方没有成功。况且,中意的那个人,对叶靖泽的心思怕是还毫不知情。

    叶靖泽有太多的理由不高兴。

    叶叔眼观鼻鼻观心,表示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到了安和公主的手下,他就是安和公主的人了,此次过来将此事告知叶靖泽,也是因为这是安和公主的意思。一个下人,最忌讳的就是分不清谁才是自己真正的主子,如此简单的道理,叶叔当然不会不懂。

    不过,看在眼前这人好歹也曾经与自己主仆一场的份儿上,叶叔不介意好心提点一下叶靖泽:“公主如今还是承恩公府的长媳呢,您的那些个心思,她是断断不会有的。”

    想追求人,起码得先等人家和离了再吧?不过,依着安和公主的情形,怕是难。太后定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

    叶靖泽的脸色缓和了些许:“是我心急了。”

    叶叔又道:“您假托朝霞郡主之名,给公主送东西,怕是也不大妥当。”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每次送去的东西都恰好是邵淑华喜欢而朝霞郡主不喜欢的,邵淑华就是个白痴也能够看出问题来了。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邵淑华不知在心里暗搓搓地扎了叶靖泽多少回人儿。

    “无妨,总要让她明白我的心意。”叶家的男人,可从来不做单相思这样无用的事,看上了就要抢回家,好生呵护疼宠。

    这样一块美玉,竟砸到了朱家那蠢货的头上,实在是可惜了。

    叶叔面带不忍地泼了叶靖泽一盆冷水:“少爷,公主她确实有和离的想法。不过,她似乎认为驸马很麻烦,待离了承恩公府,她就不准备再找驸马了。她算关起门来养两个面首……”这也是叶叔偶然得知的。当时,刚听了这话,叶叔险些将眼珠子瞪出眼眶,自此之后,练就了一颗无比强悍的心脏,哪怕邵淑华再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他都不以为意了。

    看着自己曾经的主子面色越来越难看,叶叔终究没有继续下去。

    不过,该的,他其实都已经都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住,也只是为了不继续刺激昔日旧主罢了。

    这位主儿极挑,如今,好不容易看上个人,却得到这么个答案,怕是要郁闷了。

    不过,叶叔终究还是瞧了他曾经的主子。只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叶靖泽的脸色就恢复如初:“无妨,我会让她消这个主意。”如果不是到主意这两个字时,他颇有些咬牙切齿,只怕叶叔都要以为,他是真的对这件事毫不在意了。

    不知叶靖泽是怎么做的,在邵淑华被慎和公主骚-扰过一次之后,没有再见到她。

    后来,邵淑华听慎和公主因为行为不端,被太后禁足在她自个儿的寝宫内抄佛经,邵淑华猜想,慎和公主的突然受罚,怕是与叶靖泽脱不了关系。反正与她无关,她也懒得去揣度什么了。

    她的心情最近着实不怎么好,因为,天敌嘉和公主要回京了。

    邵淑华与这位太后亲女虽然没有接触过,但经凭着脑海中的记忆也明白,嘉和公主,就是麻烦的代名词,换句话,就是事儿精。这位事儿精公主,还特别喜欢找“安和公主”的麻烦。邵淑华听到她回京能高兴起来,就怪了。

    嘉和公主嫁去江南时,风风火火的,如今回京,依旧是风风火火的。她一到京城就直奔太后的宫殿,要与驸马和离。

    事情果然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在驸马被她抓到去逛-窑-子之后,虽然驸马被亲爹亲娘压着去赔罪,但因其不情不愿的,嘉和公主仍旧不满意。两人才和好了没几日,又闹腾起来,原因是嘉和公主在驸马的书房撞见驸马享受红-袖-添-香之趣。认真来,驸马只是口头上与那名婢女调笑一番,没有动手动脚,也算不得什么大罪过,可嘉和公主就是气不过。

    前些天那事儿还没过去呢,这回又来这么一出,她要是能忍,就不是太后亲闺女了!嘉和公主与驸马大吵一架,将书房砸了个稀巴烂,听连驸马精心收藏的真迹都给毁了好几幅,还命人将在书房中伺候的婢女绿珠了个半死。驸马气不过,冲动之下给了嘉和公主一巴掌,好嘛,这事儿彻底闹大了。

    这一回,驸马的亲爹亲娘乃至亲祖母都来向嘉和公主赔罪,但最该赔罪的那个人反而没来。嘉和公主气得不行,当场就几句话把这三位给顶了回去。太夫人年事已高,哪里经得起这么一惊一乍的?回去之后就病倒了。

    嘉和公主不知,驸马并不是有意不来的,事发之后,驸马就被他亲爹了一顿,如今还下不了床呢。

    驸马最是孝敬祖母,听闻祖母与爹娘因为自己的事上门给人赔罪还受了一肚子气,哪里能够忍得住?立时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托着伤体颤巍巍地上门与嘉和公主理论。

    嘉和公主原本看着驸马那虚弱的样子还有几分心疼,但在驸马的声声斥责之下,她彻底恼了。

    她心头一口恶气还没出够呢,这罪魁祸首还敢来招惹她?找死!盛怒之下,嘉和公主命人把驸马又狠狠了一顿。

    本来就被父亲得只剩下半条命的驸马险些一命呜呼,还是得了消息赶过来的驸马亲娘死命拦着,才救下驸马一条命。在这个过程中,她也免不了狠狠挨了几棍子,搞得狼狈不已,脸上也挂了彩。

    太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一口气没提上来,就这么走了。

    驸马全家一致认为,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如今,驸马一家对嘉和公主是恨之入骨,哪怕碍着她嫡公主的身份没法做什么,也无法容忍与她再作为媳妇留在家中——这可是把老祖宗给气死了的人哪!身份再高贵,他们也伺候不起!他们可不想日后去了地下,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驸马的父亲当下便拟了一封折子,准备将这些事原原本本的告诉太后,并言他儿子才疏学浅,品行不端,不堪为公主夫,请太后为公主另择驸马,他家儿子自请“下堂”。哪怕丢尽颜面,这公主媳妇儿也不能要了!

    嘉和公主自然不干,只有她不要旁人的份儿,哪里轮得到别人不要她?当下就紧赶慢赶回京,抢在驸马家的信到之前与太后了此事,并拉着太后的手撒娇,要求太后为自己主持和离。无论如何,她也要把面子给争到。

    对于这个女儿,太后一向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么看重权势的她却从没想过要拿女儿的婚事换取任何好处,只想着让她开心,可见她对这个女儿的宠爱。

    可她这女儿,闯下的祸,也是一次比一次大。时候非要跟安和玩水,险些让安和淹死在水池里,那一次,她尚且能帮她压下,是安和自个儿贪玩,不慎落水。许是知道有人帮自己善后,嘉和是越闹越不像样。这一次倒好,直接把驸马得快断气了,还把太夫人给气死了,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太后心里着实憋了一肚子火,但一看到嘉和公主卖乖讨好的模样,这腔火就怎么也发不出来,半响才道:“你待如何?”

    “本就是他们家的错,到了最后,怎么统统变成我的不是了?我不管,阿娘你一定要帮我出了这口气!”嘉和公主拉着太后的手摇啊摇。

    太后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也知道,本来你才是占理的那一边?趁着驸马全家对你心存愧疚之际,你合该好好拢住他们的心,你,你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阿娘,我实在是气不过……”嘉和公主低着头,像个受了委屈的女孩儿一样依偎在母亲怀里:“阿娘,你,人怎么就这么善变呢。原先,他得好好儿的,只我一个,怎么转头就去找别人了呢!”

    “哀家早与你过,那人不如叶靖泽靠得住。你偏不信,如今,可吃到苦头了吧?”太后语带责备,话语却极是轻柔,她到底是舍不得真正责怪自己疼宠了那么多年的女儿的:“罢了,这件事就交给哀家来处理吧。你到底在他们家受了委屈,哀家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只是,他家太夫人才刚去,哀家不好做得太过,你明白吗?”

    嘉和公主点点头:“我就知道母后对我最好了。”

    这件事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嘉和公主没有再过问,她相信太后不会让她吃亏。

    往后几日,太后见嘉和公主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便接了嘉和公主到宫里头住,还让慎和公主想法子逗她开心。

    这可苦了慎和公主了,嘉和公主哪里是个好伺候的主儿?她就从来没把庶姐庶妹们放在眼里过。往年有安和在前头挡着,还好点儿,如今一对一的来折腾自己,还不把自己给弄死?对了,安和……

    慎和公主娇嫩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却不知,嘉和公主看着她这张如花笑颜,心情异常的糟糕。她可是记得的,驸马找的那个女子,据也是这样娇娇弱弱的,成天脸上挂着这么一副笑容-勾-引男人!还有后来在书房与驸马调情的那名婢女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勾得驸马心都不知道去了哪儿!

    啪!一声脆响让慎和公主瞪大了眼,水汽迅速地弥漫了整个眼眶。

    嘉和公主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八妹,刚才看到一只蝇子停在你脸上,姐姐这才好心为你把它赶走——没把你弄疼吧?”

    慎和公主的嘴唇蠕动了几下,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没,没有,多谢五皇姐帮我。”

    明明受了委屈,却要表现得好像成了对方的恩惠一样,这种感觉,并不好受,这也坚定了慎和公主祸水东引的决心。

    慎和公主思忖了一阵,轻轻拉着嘉和公主的袖摆道:“五皇姐离京多时,对京中发生的许多事怕是不了解,让妹妹给你听……”

    作者有话要:  推动剧情的女配回京了,大家要撒花要扔鸡蛋都请提早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