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下聘
锦绣都没想到,京城中还有脑子这么秀,操作如此骚的人。
这天锦绣下衙,特意去姜府刷存在感,顺便确定元家下聘的时间。
姜家兄弟两鉴于锦绣这段时间的优秀表现,表面上对他已经十分客气,几人有来有往的聊了半个时辰。
锦绣提出告辞,从袖口掏出一个薄薄的信封递给姜良松:“大哥,家里的院子修建这几天刚好完成,这是成图,烦请您帮忙转交给良缘。”
姜良松眼角不自觉抽动了一下,但仍是答应下来。
锦绣心情愉悦的跨出姜家大门,就有三个壮汉堵在面前,挡着他归家之路。
领头的大汉十分倨傲,用鼻孔看人:“元大人,我家主人有请,还请您移步。”
锦绣眼角也不由自主的抽动一下,心这年头做事这般不长脑子的,属实少见,堵人之前,不带打听一下我的真实实力的吗?
锦绣饶有趣味的问:“哦?你家主人是谁?”
那人用“就你,还不配知道我家主人名字”的语气,对锦绣道:“元大人见了自会知晓!”
锦绣觉得自己的拳头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想打一架了,他已经很多年没遇上这般在他面前装逼之人,心里着实觉得稀奇。
内心实在想知道这位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于是在“就地解决这几个傻叉”和“去看看哪个大傻叉能养出这么多傻叉”之间来回纠结。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动的欲望,选择了后者。
锦绣跟着几人到了飘香楼二楼的包间,进门见到四十上下,神情倨傲,身穿青色绸衣,嘴巴上一撮山羊胡的男子,正好整以暇的打量他。
锦绣:“”
锦绣的表情是懵的,实话,虽然他现在是个整日埋头在藏书馆的翰林院编修,但得益于他过目不忘的能力,朝中稍微有点实力的官员,锦绣几乎都知道。
眼前这位,真不好,锦绣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来人用“我跟你话就是看得起你”的语气,对锦绣一扬下巴:“元大人来啦?坐吧,我家主人有些话让的转告您!耽搁不了您多长时间,咱们坐下喝杯茶,慢慢儿!”
锦绣觉得若不是自己表情管理业
务十分熟练,满脸的问号早就从眼角眉梢溢出了。
还“元大人”?
同僚称呼他元大人,是亲近之意,上司称呼他元大人,是因为他在翰林院所有官员中,年龄最。
你算个什么东西?就元大人。
锦绣当即就笑了。一撩衣袍坐下,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水,慢吞吞道:“有什么事儿罢,我忙着回家陪父母吃晚饭呢!”
对面人面上表情当即不悦,很快又压下去,口气十分不妙道:“我家主人乃当今陛下的长子,福王殿下。
殿下新纳了一房姨娘,乃是礼部员外郎钟志景钟大人家的幼女,听闻钟大人乃是元大人您三姐夫。
因而殿下与您也算的上有些姻亲关系了。”
锦绣不耐,食指曲起,在桌上敲了两下:“重点。”
对面人深深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明显的不悦。
锦绣毫不在意,就福王目前表现出来的东西,加上他老人家今年的高寿,脑子没问题的就知道,是个与大位无缘的。
他没必要怕他。
“我家殿下于三日后在家中为主人举办满月宴,届时京中所有权贵都会登门,这是请帖,元大人您与姜大将军家是姻亲,到时候带姜大将军一起来我们府上参见宴会。”
锦绣漫不经心的用茶盖刮杯沿,闻言抬眼看了一眼:“完了?”
锦绣用十分温和的语气询问:“还没问您,您是?”
对面人一挺胸膛,骄傲的告诉锦绣:“福王府大管家,刘全!”
“很好。”
至于什么很好,锦绣也没。
因为他的拳头已经忍了很久,终于忍不住给眼前之人添加了十分对称的两个黑眼圈。在对方惊怒交加,一声“救命”即将出口前,锦绣又抬脚给对方肚子一记重击。
成功让对方晕过去,满意的收回脚,嫌弃的动抽出对方腰带,将人牢牢地捆在椅子上。
大摇大摆出了飘香楼,本想直接回家吃晚饭的,眼珠一转,走原路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管家开门见到来人是锦绣,十分惊讶:“姑爷,您怎么来了?是忘了什么东西没拿吗?”
锦绣摆:“你去告诉二哥,我有点儿急事要与他,就不进去了,在这儿等着。”
姜良柏急匆匆赶来,就见到锦绣悠闲的翘着二郎腿在门口发呆,没好气的用脚尖踢了锦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锦绣声将方才发生的事对姜良柏了:“反正人我已经打了,估摸着这会儿还在飘香楼呢,为了避免对方恶人先告状,二哥您我是不是应该先发制人?”
姜良柏没好气的直翻白眼儿,一撩衣袍坐在锦绣旁边:“别装了,你要真想先发制人,就不会跑来特意找我这一趟了。”
锦绣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想提醒您,福王早就盯上你们家了嘛!”
“呵,你觉得我会信吗?”
“二哥您可真无情,好吧,我承认,我头的人跟福王对上,身份差距悬殊,总归是要吃些亏的,一事不烦二主,要不二哥您受累,帮忙处理一下呗!”
嘴里的十分不要脸的话,面上表情一本正经,反差非常大。
姜良柏想了下点头应下:“成,这事就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回家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等锦绣身影走远后,大门后走出一人,悄无声息的坐在锦绣方才坐的位置:“二弟,你方才为何这般痛快的答应那子?
不是你想考察一番那子解决问题的能力吗?送到里的会,你怎会放过?”
姜良柏轻笑一声:“大哥,这子精着呢,这下我算是敢放心的将缘儿交到他里了。
他哪里是来求助的,这就是他处理福王拉拢一事的段啊!看似简单粗暴,留有后患,但福王那人,不也罢。
就这般将事情闹开了表明立场,却是最简单,也最需要魄力的做法。”
姜良柏偏头:“大哥您不会真觉得那子处理不了这件事的后续,才来求助的吧?”
姜良松摇头。
“这就对了,这是低调的向我们展示他的实力和立场呢,你这件事出了,他最应该找的,难道不是对京城更加熟悉的大哥你吗?为何他会找上我?”
姜良松缓缓开口:“因为你们都是心眼很多之人,他和我这些,我不一定能马上意会他的意思。”
“虽然大哥你的是实情,但这么直白,真的没问题吗?”
锦绣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相信姜家可以处理的非常好,果然
,偶然间在衙门口遇见传闻中在家抱孙子的福王,对方只是远远地对他冷哼一声,倒是没什么。
除此之外,锦绣的日子过得十分顺心,翰林院的工作枯燥但也踏实,定王与谢六二人,时不时像土匪似的,上元府打劫一番,给平稳的生活增添一点儿乐趣。
刚开始元老爷十分欢迎这些王爷贵族上家中做客,主动将家里稀罕的好东西翻出来让两人欣赏,两人欣赏过,连吃带拿,元老爷还觉得面子上挺有光。
现在,元老爷远远地一听人这两人到家了,立马让人将客厅摆放的值钱物件儿都藏起来,生怕这两人连桌角插花的瓶子都不放过,面上苦哈哈的。
锦绣知道元老爷这表情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演,老头子与定王谢六三人,竟然还飙上戏了。
定王上门,经常:“本王已经三天没吃饭,饿的头晕眼花需要一个前朝大花瓶才能好。”
谢六上门,就:“我爹好狠的心,将我给揍的下不了床,我只需要一个本朝名家出的笔洗就能活蹦乱跳。”
元老爷哭诉:“家里九个女儿出嫁,得要嫁妆,两个儿子成亲要聘礼,前前后后几十年,将我千辛万苦攒起来的家底儿都给掏空了。
等锦绣娶了媳妇儿,我们家就真的只能吃糠咽菜,靠儿媳妇儿嫁妆度日,到时候还请王爷与谢公子看在老朽可怜的份儿上,赏老朽一口饭吃。”
锦绣冷眼旁观,三人演的十分带劲儿,且真情实感,到动情处,谢六食指在舌头上一蘸,将口水抹在眼下充当泪水,恶心的要命。
偏当事人见怪不怪,仿佛锦绣提出来就是没见识的土包子似的。
惹不起,锦绣只能遁了。
在这种氛围中,日子很快到了七月十五,锦绣给姜家下聘的日子。
不少人家暗戳戳的观望,之前周文成亲,元家的大笔让不少人家红了眼,都想瞧瞧元老爷唯一的亲儿子成亲,娶的还是本朝最有名望的将军世家的姐,元家能拿出什么彩礼。
结果元家这次连装聘礼用的两人抬的大箱笼都不用了,只几十个穿着喜庆的厮里心翼翼的捧着两尺见方的匣子,整整齐齐的跟着吹吹打打的队伍,进了姜家。
队伍末尾零星跟着三两个两人抬的大箱笼,看起来分量不轻。
众人一时闹不懂元家到底在搞什么。
有人当场嘲笑:“该不是为了那个养子成亲,打肿脸充胖子,将家中财物挥霍一空,到了亲儿子这里,却无法拿出像样的聘礼了吧!”
“就一个县城来的商人,家底怎么可能比京城许多官员家都丰厚!果然是商人之家,做事情就是不讲究!”
“姜家姐嫁给这样的人家,可惜了!”
“嗨,若我是元家子,能娶到姜家姐,早就乐疯了!还是那子运道好,听凭借着一张好看的白脸,就求的陛下当场赐婚,你我爹娘怎么就没给我生一张好看的脸皮呢?”
“男人要好看有何用?关键还是要那地方顶用才是真男人!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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