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八大胡同 欺之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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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基大典后, 正式改年号为安庆,明年就是安庆元年。宣德最后一年里,稷康伯锦绣没有任何正式任命, 在朝堂上为了要不要推广土豆, 由谁负责推广的事吵破头之时,皇帝直接下令,让锦绣进入司农司,一力负责此事,其余几部全力协助,不得有误。

    官不大,权利不。

    这种事,做得好功劳不一定能捞到手,做不好有错是肯定的, 加之推广期间,耗资甚多, 事情结果却是个未知数,谁都没把握, 这才是朝堂上议论数日却没有结果的原因。

    陛下乾纲独断一回, 将事情交给稷康伯, 原本不算什么大事, 甚至相比于先皇,今上已经是极少数能和朝臣有商有量且脾气温和的皇帝了。但问题的关键也在此, 这是今上接手朝政以来,第一次不和朝臣商议, 乾纲独断,摆皇帝架子,用帝王权利, 行他想行之事,多少叫已经习惯指手画脚的朝臣们有几分不习惯。

    朝臣们不习惯今上的突然转变,心里憋着气不能朝陛下撒,多少就带出几分到锦绣身上,叫锦绣的差事办的不是太顺利。

    谢六好心宽慰他:“我算是看开了,锦绣你也看开些,朝堂这些人每日就为了那些狗屁倒灶的权利利益争得死去活来,活的就是一个面子,今儿你撅了他的面子,他明儿没能力讨回来,但一定会狠狠地记在心里,发誓总有一日要让你吃到教训,就这么个玩意儿。

    只要不耽搁大事儿,他们爱咋整咋整吧,和这群人置气,到头来气的只有自己。你有啥需要,咱们不找六部的人,我们几个想办法帮你也是一样的。”

    偏锦绣不吃这套,白了,他在明安府这些年,那可是一不二的存在,从上到下只要他做的决定,基本上都有人抢着去办,哪儿有这般磨磨唧唧让人厌烦的?

    所以他也不算惯着这些人,从来没想过按照那些人给他设置好的条条框框走。

    于是当锦绣再次去工部,要求工部的人配给他相应的农具,而工部只发一个的员外郎来应付他,面上谦卑,口口声声都是:“伯爷,非是咱们不配合,实在是您要的急,而工部人手一向紧凑,前头还有其他差事在忙,实在腾不开人手,还请您见谅啊,见谅!”时,锦绣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了,当下就没给此人什么好脸色。

    见锦绣摆脸色,旁边就有人阴阳怪气道:“伯爷您手头的差事确实重要,可您咱们手里的哪一样差事不重要?营缮、虞衡、都水、屯田四司,掌管着咱们大周朝的百官、山泽、营缮、采捕、陶冶、舟车、织造、屯种等诸多要务,整日里忙的脚不沾地,即便不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来分,那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您是不是这个理儿?”(1)

    要真这么讲规矩,这些人也不用汲汲营营半辈子,挤破头把自己变成特权阶级,难道就为了守规矩办事儿?但反驳的话也不能随便。

    原以为稷康伯年轻面子薄,加上前些日子稷康伯很少在朝堂上和百官发生争执,有问题都是好声好气的商议,这些人便被他的一张脸给骗了,真以为他是翩翩君子,想欺之以方。

    锦绣面上露出几分迟疑表情。

    几人一瞧有戏,互相挤眉弄眼间,就有人跳出来,扶着锦绣坐下,上茶,摆出一副闲聊的姿态,将锦绣当成自家人一般开始闲话:“听伯爷您力大如牛?前些日子当街惩治纨绔,为民除害的事情京城都传遍了,百姓们拍手称快,昨儿个下官去逛街,还听茶楼里有书先生讲那日的事情呢!

    那叫一个跌宕起伏,让人心潮澎湃,但只听旁人,到底有几分以讹传讹的意思,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您给咱们讲讲呗!”

    锦绣动作优雅的放下茶杯,露出十分温和的笑:“怎么会?本官可是斯文人,最喜欢和人讲道理了,哪儿能一言不合就动手呢?简直是对本官好性子的最大污蔑。”

    “哈哈,下官就嘛!大人一介书生,怎么可能力大如……”

    坐在锦绣旁边给他递茶之人,附和的话到一半儿,硬生生卡在嗓子眼儿里,噎的他双眼大睁,瞳孔剧烈收缩,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度可怕之事。

    其余几人也没好到哪儿去,像是被人掐住嗓子似的,锦绣周围十来个人突然安静的可怕。

    好半天,才有人指着方才被锦绣随意仍在脚边的砚台,准确的是砚台粉末,哆哆嗦嗦道:“不,不,不可能吧?”努力用手揉眼镜后,不自信道:“一定是我看错了?”

    锦绣哼笑一声,在这人的质疑声中,如法炮制,又捏碎了手里的茶杯,茶杯粉末顺着指缝缓缓流出,而锦绣展开手指摆在众人眼前,修长有力,干净白皙,毫无受伤痕迹。

    淡定的整理衣袖,缓缓起身,面上还带着与之前如出一辙的微笑,他上前一步,周围十几人自动后退一步。

    一步一退。

    直退到工部门口,退无可退,这些人眼里的惊骇依旧无法消除,锦绣上前两步站在之前跟他推心置腹唠嗑儿之人面前。那人紧绷身体,不自觉后退一步,差点儿被脚下门槛儿绊倒。

    锦绣十分好心的将人拉住,拍拍对方肩膀,在对方呼吸都停了的一瞬,态度特友好道:“所以,本官最斯文讲理了,是不是?”

    手还搭在人家肩上,好似一个不满意,就随时捏碎人家肩胛骨似的。

    那人都快哭了,连连点头:“是,是,您最讲道理不过了。”

    锦绣满意点头,手往下移了一寸,叫那人松了口气:“所以,再一遍,本官要的工具,何时能做好?”

    感受到停留在手肘处的温度,那人有种胳膊已经被捏成粉末的错觉,连连道:“三日,不!明日!明日就能好!明日下午就让人给您送司农司去!”

    锦绣收回手,吹了上面本就不存在的灰尘,背着手往前两步,停在工部衙门口,盯着一处瞧了几眼,用在场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有只蚊子,啧,这蹦跶有力的短腿儿,真像侍郎大人啊!”

    随后就好心的把蚊子给拍死在大门上,深藏功与名,满意的离开了。

    等锦绣走了,工部大门口十几人长长的松了口气,瞧着大门上那个足有三寸深的五指印,还有五指印下那只被拍的抠都扣不下来的蚊子,一口气没松到底,又倒吸回去了。

    锦绣的煞神之名,一盏茶时间传遍了整个工部,对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众人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儿对付,因为不管他们怎么出招,对方只要愿意,就能立马让他们变成一堆粉末,而成了粉末的人,的再多对他也无济于事,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命要紧。

    毕竟朝堂上大家玩弄阴谋阳谋的见多了,可直接上手就弄死你的,少有。

    工部的效率瞬间提升,锦绣对此效果非常满意,皇帝听了这事,坏心眼儿的叫身边太监给工部传话,不让修工部大门,只:“这算是一段佳话,希望诸爱卿能从中学到什么。”

    工部众人:“……”

    脸被的啪啪响,完了脸上的巴掌印要留下让人进进出出的观看,还不能敷药治疗,太憋屈了,偏还没处理去。

    其他几部虽然听了稷康伯的丰功伟绩,但到底并未亲眼所见,感受不如工部之人深刻。

    于是当锦绣去户部,要求调拨银钱时,户部派了一位为人处世最为活络之人对接,顺便也想探探这位稷康伯的底。

    “您要的这笔钱真不是个数,您也知道下官做不了主,上头最多能给您三成,已经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临时挪用了其他款项过来,都是给朝廷当差的,都不容易,还望您多多海涵。”

    锦绣什么都没,点点头,收拾了拿过来的折子,摆摆衣袖,走了。

    临出门前,还听两个官员在后头议论:“都这位行事没个轻重,乱来的很,还人家时候是个傻子,虎了吧唧的,这些年就没缓过劲儿来,我看都是浑,这位瞧着可精明的很,这事分寸掌握的最恰当不过了。”

    锦绣好笑的转身瞧了话之人一眼,记住对方的样子,回头让人去查了对方的籍贯和履历,当下提笔挥毫,写了封奏折。

    第二天一早朝会之时,奏折一呈,就把两人给参了。

    参的那叫一个有理有据,详略得当,证据齐全,压根儿不用拖到第二日去用心求证,当朝就把两人的罪名定下来,皇帝御笔一批,摘了两人乌纱帽下狱。

    这次几乎是一下朝,众人就知道那两人是如何得罪了稷康伯。

    稷康伯除了力大如牛外,还多了一个斤斤计较,肚鸡肠的标签儿。

    不管那些人在背后如何想,如何做,但面儿上,锦绣的司农司和六部之间的合作是越来越顺利了,几乎到了要什么有什么,就是没有也能想办法给他弄出来的地步,谁都不想惹这个煞神,毕竟在缺胳膊断腿儿和丢官下狱之间,他们哪个都不想选。

    因此锦绣跟谢六感叹:“总算有点儿当初在明安府的效率了。”

    谢六也很唏嘘,看锦绣的目光实在太复杂了:“你知道你这么一折腾,有多少人私下想尽办法的抓你把柄吗?昨日我听到风声,已经有人一路顺着找到城关镇去了,瞧这架势,怕是要把你时候用什么颜色的开裆裤都要给扒拉出来才罢休。”

    谢六这话虽然夸张,但派人去城关镇听的人绝对不少,那些人能听出什么,还真不好。

    锦绣不是很在意的摆手:“只要陛下愿意护着,就是找出来我造反的证据都没用武之地,若是陛下诚心要除了我,就是我喝口水吸口气儿都是有罪的证明,随他们折腾去吧,反正我做没做什么过火的事,自个儿心里有数。”

    何况城关镇算是元家的老窝,要是在自个儿老窝里,被人给翻出风浪,那元家这些年修桥铺路岂不是白做了?

    “只一点,我且问你,最近日子好过了吗?”

    自然是好过许多,因为谢六和锦绣密不可分的关系,众人见识到锦绣的简单粗暴,对待谢六之时客气了许多,往常需要动火铳才能达成目的的事,最近人站在那儿,就能让人双股颤颤,害怕不已,与火铳的效果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谢六感慨:“来可笑,咱们这支火器营的威力,竟然比不上你在朝堂发一回飚。”

    本来这样一个危险人物,人人恨不得躲着走,瞧见他扯着嘴角笑就觉得他又在酝酿什么杀人密事,结果最近老有人见到这位笑,一天到晚脸上的笑就没消停过,十分邪性,叫好些人紧张不已,十分有理由怀疑,朝堂上最近又要有大动静了,叫好些人私下里开始防备。

    什么?你土豆推广微见成效,稷康伯高兴?开什么玩笑,稷康伯那种人高兴的话,不是要捏点儿什么东西庆贺吗?比如工部员外郎的肩膀,户部侍郎的百年好墨。怎么会用微笑来表达开心?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形象被严重歪曲化的锦绣,这会儿且没空和朝堂上的人争辩什么呢,因为近日良缘带着两孩子上京了,随行的还有年事已高的寿管家,元夫人以及家里的几位姨娘。

    女儿珍珍出生已六个月了,隔几日便能收到良缘叫人送来的手绘,可看图册和亲眼所见,亲手抱着她,温暖的身体传递来的温度,亲耳听她欢喜的笑,或是没来由的哭,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

    锦绣亲手抱着女儿的那一刻,在心里跟客服野道:“我也是儿女双全的人了,以前做梦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野已经很久没和锦绣联系过了,但听锦绣这么,倒是很淡定的表示:“自从知道那本风靡星际的游记是你专门为朋友写的后,我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毕竟能那般耐心对待和朋友的承诺之人,心里一定住着很多爱。”

    锦绣当时不置可否,但晚上和良缘躺在床上,无意间起这件事,良缘只道:“夫君你这话问的真是莫名其妙,若当初我在你眼里看不到对生活的热爱,在你身上感受不到对周围人的爱意,怎会同意嫁给你?”

    锦绣这才有些恍然,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爱这个世界了吗?

    当然爱不爱的,不是当下人能轻易出口的承诺,成日里把爱挂在嘴边,会让人觉得不庄重且不靠谱。但锦绣自己不,不代表他能接受儿子光明正大的表达对他的不满。

    “爹你骗人,好了这次我护送娘和奶奶她们来找你,你就同意让我晚上和妹妹一起睡,结果呢?我再也不要爱你了!”

    一大早黎黎发现他从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而身边没有妹妹,周围的环境与昨晚睡前妹妹的屋子截然不同时就很生气。

    锦绣没有骗儿子的习惯,大方承认:“你不知道你睡着什么德行啊?和妹妹睡一张床,万一半夜翻身压着妹妹了怎么办?”

    黎黎无话可,但也不算就这么翻篇儿,气鼓鼓道:“既然你从一开始就没算同意我和妹妹一起睡,干嘛还要答应我?”

    锦绣非常诚实,一把抄起气鼓鼓站在自己面前仰着头认真话的儿子,两人头对头,碰了碰鼻子,这才声且温和道:“因为见你实在太喜欢妹妹,太想和妹妹一起睡,便想着让你心里稍微满足一下。”

    黎黎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你若对他硬,他能比你还硬,可你若对他软,他就会手足无措,这会儿脸蛋红扑扑的眨眨眼,轻轻揪着锦绣的耳朵,眨眨眼,别别扭扭道:“那,那你骗人也是不对的。”

    锦绣大方承认:“爹不对,爹道歉,你想要什么补偿?”

    黎黎听了忽然开心起来,指着府门对锦绣道:“爹爹,我昨儿听光,京城的八大胡同是个十分神秘的地方,他听人了好久,好几次想去那里瞧瞧,都被娘娘和陛下阻止了,且陛下他们起八大胡同的时候,遮遮掩掩,一副丁点儿不想叫光知道的样子,一看就是有秘密!

    咱们趁您今儿休沐就去瞧瞧吧,回头告诉光,免得他整日里惦记。”

    锦绣脸黑,心想大殿下身边的人还是不够干净,怎能什么事儿都跟大殿下,看来回头得跟陛下提一嘴。

    但眼下面对儿子亮晶晶充满好奇的眼神,锦绣觉得牙疼。

    “这事儿有些难办啊!”

    黎黎不满的噘嘴:“哪里难办嘛?”

    锦绣非常认真道:“去那个地方,首先要经过你娘的同意,其次咱们父子二人可能会被你娘断腿!”

    事实上,锦绣跟良缘提起的时候,良缘只愣了一瞬就同意了,不仅同意了,还自个儿也换上一身男装,认真装扮一番,跟着父子两一起出门了。

    黎黎很是开心,左右爹右手娘,身边没有时刻离不开人的妹妹,日子又回到了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的时候,真开心啊。

    黎黎在心里想:“我是爱妹妹的,但我也喜欢爹娘眼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就霸占爹娘一会儿,回去补偿妹妹。”

    锦绣两口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一路兴致勃勃的逛过去,时不时还能有商有量的点评几句。锦绣因为过于出色极具个人风格的一张脸,从一脚踏入这地方就被人认出来了。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胡同才走了一半儿,整个八大胡同都传遍了那位风姿绝美的稷康伯光临八大胡同的消息,在这条街上混的女人,哪个不想睡一睡稷康伯啊?眼下机会来了,一个个可不激动异常嘛!

    消息的传播速度远超出锦绣两口的预料,然而最先招过来的,并不是眼馋锦绣身子的姐儿们,而是气势汹汹一副摆明了要找锦绣算账的两个大舅子。

    大将军姜良松和国子监祭酒姜良柏。

    兄弟二人长相相似,气质完全不同,一个浑身上下都是彪悍的武将气息,一个温文尔雅,瞧着就知道是个读书人。

    当然最让人心动的,却是这二人如今高不可攀的身份,作为太后娘娘的母家,皇帝的外家,手握重兵,深受皇帝信任,两人的身份已非昔日可比,随便得哪一人青睐,便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命。

    因此三人一起出现在八大胡同的盛景,叫许多人前来围观,顺便瞧瞧有没有改变命运的机会落在自己身上。

    当然来围观的还有一部分来这里逛窑子的客人,和稷康伯不对付,纯粹的想看笑话。

    然而几个当事人眼里完全没有这些杂七杂八的心思。锦绣远远地见两人走来,一身的煞气毫不遮掩,就低头跟良缘咬耳朵:“我怀疑他们是特意找我麻烦的!”

    他确实猜对了,两兄弟在隔壁街听手下人汇报,妹夫带人去八大胡同逛窑子,整个八大胡同都轰动了,消息还在不断往外传,想到还被蒙在鼓里的妹妹,自然是第一时间过来将人缉拿回家。

    本来路上还有些迟疑,总觉得妹夫不是这种人。结果远远地一瞧,就见妹夫和一娘娘腔白脸咬耳朵,这是男女通吃的意思?谁能忍?

    气势汹汹的冲上去想跟妹夫要个法,一转头发现那个娘娘腔白脸跟妹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更加叫人上火来气的,竟然是妹夫手里还牵着个孩子,不是黎黎还能是谁?

    姜良松当即压低声音指着两人鼻子骂:“你们夫妻二人还有没有谱儿?带着孩子逛窑子?他才五岁!有没有谱儿?是不是想被断腿?”

    良缘见大哥如此,索性躲在锦绣身后,任由锦绣发挥。

    锦绣只好硬着头皮尴尬的解释:“那什么,主要是黎黎想来瞧瞧热闹,这不答应了孩子不好食言,就那什么,我们真没想做什么,就带孩子来看个稀奇罢了!”

    脾气一向好的姜良柏都听不下去了:“还敢拿孩子做借口,我看你们夫妻二人是被亲家给宠坏了,简直无法无天!”

    着想去拧妹妹耳朵,一想对方现在都是两孩子的娘了,不好伤了她的颜面,干脆拧起锦绣的耳朵,拽着人就往胡同外走:“我这就跟亲家老爷道道去,还有没有人能管你们了!?”

    姜良松瞪一眼看热闹的妹子,一只手把还在状况外,眼睛都不够看的大外甥夹在胳膊下,示意妹妹跟上,大跨步离开了。

    随着几人的离开,整个八大胡同都传遍了,稷康伯去逛窑子被两大舅子当场抓获,是被人拧着耳朵毫无风姿的离开的。想来不出一日,消息会传的朝堂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