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探望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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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晟街,晏宅,一座二进院邸。

    鱼安安刚见到眼前这座建筑时,不禁有些诧异,但很快就想明白了。

    晏家本就不富裕,又经历过一场水灾,能在京城落脚兴许是受了卫公子的恩惠。

    而晏非从官不过两年,能在这种地段里安家,实属不易了。

    家中仆人不多,厨房一位,负责看门洒扫的两位,再加上宋氏与晏非,统共五口人。

    鱼安安没有在这里看到别的年轻姑娘,心下松口气,随晏非去后宅见宋氏。

    “近几年娘的身体每况愈下,久治不愈,便成日闷在屋子里。若能见到你,定然欢喜。”晏非边领路边解释道。

    鱼安安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是因为那次水灾的事情吗?”

    晏非点头,愁闷道:“娘一直放不下爹的死。”

    是了,当年她在晏家时,不管宋氏多么强势无理,她与晏大诚的感情从未受到过动摇。宋氏把那个家、丈夫和儿子,当成自己的一切来对待。

    可丈夫却为了救他们母子而丧命,连个尸首都没有找到,宋氏当然接受不了。

    想到这些,鱼安安不免紧张起来,担心宋氏因为她不辞而别的事情一直记恨着,自己此时出现,会不会再次刺激到对方。

    宋氏住在后院东北方位,屋里采光还算错,空间也十分宽敞,一应家具俱全,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装饰里了。

    宋氏侧卧在靠窗的踏上,明明是在燥热的天气里,她却还在腿上搭着薄薄的毯子,整个人蜡黄瘦弱,无精打采地望着窗外。

    直到有脚步声走近,听见晏非轻声唤了句“娘”,她才恍惚从梦里回过神。

    疲惫的视线不经意扫到规规矩矩站在儿子身侧的清秀姑娘,里面恍惚闪过一丝光芒,很快又似乎想起什么,怔怔打量着鱼安安。

    “娘!”乍见宋氏这病重虚弱的模样,鱼安安心里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是觉得眼前虚弱的人,已然与记忆中那恃强凌弱的宋氏难以重合,顿时生出几分怜悯的心思。

    宋氏的瞳孔微微收缩,尽管昨天儿子已经向她打个招呼,但当她认出鱼安安那一刻,心里还是涌出纷然杂陈的情绪。

    “你是鱼丫头?”她的声音极其嘶哑,仍有些不敢相信。

    鱼安安心里某根弦轻轻被拨动一下,嗓子里忽然有些堵,顿了顿,才主动走上前,对上宋氏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睛,轻声道:“是我,我来看望您了。”

    宋氏的眼神却瑟缩一下,不再看她。

    鱼安安看着她苍老的神态,仿佛过去的不是五年,而是十五年、二十五年,宋氏那一头青丝已然半白,看着竟比罗奶奶还要年迈。

    “娘,这些年您过得还好吗?”鱼安安坐到她身侧,就像离家多年的女儿终于回来了,坐在病重的母亲床边,与她闲话家常,“我听拂奴现在越来越有出息了”

    晏非站在旁边听着,轻轻抿住唇瓣。

    鱼安安只是在漫无目的地闲聊,尽管现在的情景和宋氏的反应都在她意料之外,但她反而松口气。

    其实她还挺怕再被宋氏尖着嗓音臭骂一顿。

    不知她一个人絮叨了多久,始终都在走神的宋氏,终于有了反应,抬轻轻覆上她的背。

    鱼安安一怔,便清晰地感觉到宋氏的在颤抖,不知是身体缘故还是情绪太激动。

    以前的宋氏总是很唠叨,看什么都不怎么顺眼,又喜欢挑别人的刺,那聒噪地大嗓门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而现在,她却变得沉默寡言,从前的暴脾气也被病痛和丈夫的死磨得一点不剩,仿佛这世间任何事都再难牵动她一点情绪。

    她只是握着鱼安安的,听鱼安安讲她这些年的经历。

    直到午时刚至,厨房的林婶过来通知他们,可以开饭了,宋氏才松开鱼安安的。

    鱼安安本想扶宋氏一起去前厅用膳,宋氏却拒绝了,林婶便笑着解释道:“姑娘和大人快去吃饭吧,这里有我伺候着,夫人能吃的饭菜我都一并带过来了。”

    鱼安安这才作罢。

    当她跟着晏非走到屋门口时,却听宋氏扬起沙哑地声音,叹一声:“丫头,回来就好!”

    鱼安安心里冒出一团复杂的情绪,回头冲宋氏笑了笑。

    前厅饭桌上,只有她与晏非两人围着不大的圆桌,相对而坐。

    晏非话很少,其实他以前话也不多,只有在鱼安安跟前时,才会自然而然地打开话匣子。

    所以当现在他们独处时,身边只有碗箸碰撞发出的声响,这样安静的气氛不禁让鱼安安无所适从。

    尤其对面这人,时至现在也不能让她完全将他与从前的晏非重合在一起。

    这一顿饭吃的异常艰难,食不知味,直到厮过来撤下碗筷,换上一壶清茶时,晏非方才开口。

    “你同娘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鱼安安端起茶杯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带着几分探究与疑惑,反问道:“你指的哪些?”

    晏非微不可察地避开她的视线,轻咳一声,“这些年你一直在找我们?”

    “你觉得我是在哄娘吗?”鱼安安再次不答反问。

    晏非却没有回答,不如,这种事情他连想都不敢想。

    当年鱼随何礼离开以后,他便刻意不再去想她的事情,避开有关她的一切。

    这一晃就是五年,当他无意中得知她人在京城时,整个人都是乱的。

    他想了很久,甚至已经想到鱼与何礼有了孩子。直到他终于有勇气认真看那份户籍时才惊愕发现,鱼竟未冠夫姓。

    她没有嫁给何礼!

    那一刻他激动得不能自已,但他终究还是情怯了,不敢追查更多,亦不敢马上与她相认,只敢躲在茶楼里默默望着她。

    直到何礼再次出现,他亲眼看到他们坐上同一辆马车,进入同一所住宅,直到宵禁都未曾出来,他又一次陷入迷茫。

    尽管他们没有成亲,但看如今这亲密的程度,大概也离成亲不远了罢。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