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拿出诚意
“”鱼安安猛地捏紧自己的指尖,捏地皮肉都泛着白,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耳边是隔着门板传进来的风雨声,却抵不过她心里的风涛雨骇。
“刚认出晏非那会儿是有一点的但你也见过现在的晏非,和以前完全就是两个人,而存在我记忆里,让我惦记的那个少年,不是他这样的,你能明白吗?”
长弃心头微跳,将她的话反复琢磨片刻才想明白。
即使是同一个身份,同一副皮囊,可性格不同,那就像另外一个陌生人,所以鱼姐姐根本接受不了。
“罢了!”良久后,鱼安安放佛一下子强行卸去压着的千斤重心事,起身往床铺走去,回头向对方发来邀请,“我好困,想睡觉,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要不要留下来一起?”
一个月里,总有几天她们会爬到对方床上,在临睡前会儿女生间的悄悄话。
所以长弃没有任何犹豫,起身熄灭蜡烛,屋里顿时陷入黑暗,她抹黑爬上床。
躺下没多久,长弃还是忍不住在对方均匀的呼吸声中道:“姐姐,我觉得你与拂奴哥之间,还是需要一场开诚布公地谈话。”
均匀的呼吸声霎时停住,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只听鱼安安含糊不清地呓语道:“唔、我考虑考虑,睡吧!”
话音落地,她的呼吸再次变得绵长,恍惚陷入沉睡。
长弃却睁着眼,听着外面丝毫没有停歇的雨声,不知过去多久才幽幽睡过去。
次日,鱼安安一觉醒来,暴雨不知何时止住,外面天光大亮,一个晃神,透窗而来的白光刺地她眼睛眯起来,脖子往后缩了缩。
旁边已经没有长弃的身影,倒是枕头上放着一张纸,寥寥几字:我去看店,在家好好休息!
鱼安安这才想起来有关昨晚上的一些画面,顿了顿,便揉着有些发沉的脑袋又躺回床上。
其实她不是那种遇到难事就要逃避的性格,有关她和晏非之间的问题,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她的心病。
她也知道他们之间缺少沟通,还夹杂着不少误会。如果再不好好谈谈,可能她和晏非之间缘分就真要在遗憾中慢慢断掉,又或许在此之前她会先把自己逼得神经衰弱。
长弃的对,他们需要开诚布公,把所有问题都拿出来清楚。
这么一想,鱼安安忽然精神一振,从床上跳起来。
有些事情还是尽快解决为好!
被雨水冲刷一整夜地栖梧老街,看起来并没有多么焕然一新,只是空气里仿佛清亮了不少,但路两边的墙裙下被风雨带过去不少泥灰及少许脏物。
但这并不能影响老街上的热闹,的首饰铺里,平均每隔一炷香就能迎来一波客人。
长弃自从开门以后和伴就没有怎么闲着,快到晌午时,她正要打发伴回去拿饭食,外面就走进来一道挺拔的身影。
青灰色直缀,儒雅随性,头上戴的不是四方平定巾,只是用墨色布带束在头顶,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又不失几分文气。
来人身形偏瘦,但端正挺俊的五官为他添上几分凛然之气,薄唇抿着没有表情时,便会给人一种不苟言笑的肃冷。
但此刻他眉梢微压,嘴角略往上翘,一点柔和的笑意自然而然从那雕塑般的五官中流露出来,使得他看起来总算有几分平易近人。
“高、大哥!”长弃从柜台后抬起头,正巧与来人对上眼,脸上不禁闪过一丝诧异,又无意中瞥见他里提着一只食盒,当下明白了他的来意。
一刹那,长弃心里闪过一丝暖意,可很快又被别的情绪所覆盖。
“高大哥今日不用去官衙当值吗?”长弃礼貌地迎人进来。
高徹莞尔,对她点点头,将食盒放到一张一桌子上,解释道:“今日轮休,本想去徐府寻你,但门房处的人你一早来了这里,索性我就一并将饭菜带了过来。”
“还要劳累高大哥跑这一趟,喝茶!”长弃感谢地笑笑,双推过去一杯温茶,态度随和中又透着些许距离感。
高徹不甚在意地打量两眼铺子,端起茶杯浅饮两口,言道:“原想趁今日天气凉爽,带你去郊外游湖听曲,可没想到你还有别的事情,也是我冒昧了,应该提早先送拜帖过来的。”
这话刚完,鱼安安便踩着尾音走进来,她看起来面色如常,只是眼神仿佛格外发亮。
她本想顺路过来跟长弃打个招呼,再去晏宅等晏非回来谈谈。
结果刚过来就听见这么几句话,又想自从上次在余香楼见过面以后,这位高公子就主动邀约过长弃两次,可见对长弃是有好感的,而长弃看起来也不反感和他来往。
“高公子!”鱼安安进来先同高徹见过礼,随后便笑着道:“长弃只是帮我看会儿店,现在我来了,你们想去哪儿就快去吧,记得在天黑前把人好好送回徐府就成。”
“姐姐!”长弃脸皮一红,娇嗔地责怪她一眼。
高徹当即神色一震,立刻起身向鱼安安拱拱,“多谢鱼姑娘成全,在下定会好好护着席姑娘。”
长弃脸上的表情挣扎了一会儿就妥协了,只不过再跟随高徹离开前,还是没忍住悄悄刮了鱼安安一眼,不知是责备还是不满,又或者带着一点点担忧。
鱼安安暂时放弃去晏宅的打算,想着推到晚上再去,于是就和伴把高徹带过来的饭菜分吃了。
“姑娘,您觉不觉得那位高公子有些面善?的好像在哪儿见过。”伴收拾好吃剩的饭菜,递给鱼安安茶时忍不住出心里的疑惑。
鱼安安略惊讶地挑眉,“连你也觉得他眼熟,难道我们真的都与这位高公子见过面?什么时候,在哪里?并且是长弃咱们三个人同时都”
“咳!”
鱼安安脑海里刚刚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仿佛下一刻就能抓住重点,冷不丁却被一声轻咳打断,瞬间斩断所有思路,当即憋出一股郁闷来。
抬头朝罪魁祸首看过去,顿时心头微凛,眼里闪过惊诧和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鱼安安不自觉从椅子上站起来,滚动着喉头,直直望着对面健硕颀长的身影。
伴立刻察觉到气氛不对,又看来人正是昨天见到的那位晏大人,不禁被他周身低沉的气息压地心里狠狠一哆嗦,慌忙夹着尾巴主动跑去门外守着。
一瞬间,的铺子里,除了摆出来的各种首饰,就只剩他们两个人面对面,即便隔着几步的距离,还是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不如,此刻的鱼安安除了能听到这些,铺子外面那些吆喝声和来来往往的脚步声都自动被消音了。
“吃过饭了?”晏非上前两步,问这话时,视线便扫到了地上的食盒,所以语气基本是笃定的。
鱼安安恍惚一会儿才想起来请人入座。
晏非在她旁边坐下,两人间只隔着一张不足两尺的方桌,只要微微侧身,他们便能靠的很近。
鱼安安不由得屏住呼吸,坐的僵直。
晏非看她两眼,正襟危坐,整个人也坐的非常板正,却不似鱼安安那样地僵硬拘谨。他这副姿态,俨然像是坐在公堂上要谈很重要的事情。
“我来谈谈昨晚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他一开口,声音亦是严肃低沉。
“?”鱼安安快速瞅他一眼,之后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
她答应过什么?
“你认为我在怨恨你,所以你想要补偿我,为了能让我消气,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
鱼安安:“没有、什么都答应!”
晏非黑沉地眼底忽而涌动过什么东西,顿了顿,继续道:“是有几个条件是不肯答应的,所以我会尊重你。那么现在也该轮到我来提条件了”
话到这里,鱼安安就忍不住吸口气,心跳飞快,惊讶又警惕地看过去,生怕他会提出一些超出她所能承受的要求。
对此晏非只是冷然一笑,却没人察觉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苦涩,他只是继续冷静地着:“娘身边需要人照看,林婶一个人忙不过来,再找旁人我也不放心”
“你想让我去照看娘?”鱼安安打断他,有些意外,随即为难道:“可我还有生意要做,白天必须留在铺子里,晚上过去也不大方便。”
“你不愿意住过去,我不勉强你,只是既然你答应要补偿我,是不是也该拿出点诚意来?”晏非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锁住她,那里面窜跳而起的诡异光芒,一下子击中她体内那根最柔软敏感的神经。
“诚、诚意与你所提的要求本可以不冲突,我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这个铺子是我全部的心血,我不可能丢下它不管。至于娘那里,我会尽可能多抽时间去看望她。”
话到最后,鱼安安才从他那慑人的眼神中缓缓平静下来,诚恳地回视过去。
晏非沉吟下来。
此时外面已有客人想要进来逛逛,伴稍作犹豫,便陪着笑脸,好言将客人劝走。并自作主张承诺对方,下次过来时给她们打折扣。
等目送走客人,伴心里又打起鼓来,他这么做回头不会被鱼姑娘骂吧?
这时晏非的视线从伴身上收回来,道:“我看你这伙计倒是个灵能干的,有他帮你看着铺子,你这当老板的何须时时留在店里。”
鱼安安看他还是不肯松口,无奈道:“店里的货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空闲的时间真不多,偶尔再来个定制首饰的客户,我就更忙不过来了,再伴又不懂这些,只会卖东西,我得留着坐镇。”
晏非却是铁了心,“我在弘晟街有三家铺面,人充足,倒可以调过来两名伙计帮着一起看店,铺子里有任何动静他们也会及时通知你。再不然,我让他们挪出一间铺面,你将秋水搬过去也成。那里比这边地段好,人流”
“等等等”
鱼安安听他越越离谱,慌忙抬打断他的话。
这种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该为“原来晏非还有三间商铺”的事情而感到好奇惊讶,还是该为他这大笔的安排而诚惶诚恐。
半晌后,她妥协似的叹口气,问道:“如果我答应你的要求,那期限是多久?”
晏非怔住,竟好似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鱼安安顿时就后悔了,忙改口道:“我不是”
“你想多久?”晏非一回神,却神色莫测地反问回去。
这还有这种操作呢!
鱼安安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苦笑,想了想,试探性地回道:“三个月?我这当老板的不能离开铺子太久,影响生意。”
晏非不置可否,却在她以为他答应了即将松口气的时候,字字铿锵地道:“看你的诚意吧,时间待定。就这样,你现在便跟我回去照看娘。”
罢,人就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这一米八多的大高个,突然近距离站在眼前,不自觉就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鱼安安瞬间感觉眼前光线变暗,整个心头也随之蒙上一层紧张地阴霾。
晏非这根本不是来提要求的,分明就是故意找茬为难的。
但如果这样能让他心里好受些,不再对以前那件事情耿耿于怀,她可以忍耐,就当作是补偿了。
鱼安安认命地匆忙和伴交代几句,便跟着晏非坐上马车。
回程路上走了一半,马车里还是安静地仿佛呼口气都是巨响,晏非靠坐在最里面,闭目眼神。
鱼安安便坐在左侧靠窗的位置,与他成对角,时不时看几眼窗外的热闹,缓解这一方天地里沉闷的尴尬。
然而那发紧的压抑感,以及男人身上那股强烈的存在感,仍旧穿透她的自我催眠,不时撩拨着她体内敏感脆弱的神经。
以至于她总感觉喉咙里发着痒,忍不住抿起嘴清嗓子。然而起初几次,她还能极力忍耐着不发出声音,可后来越来越觉得喉咙里发紧,似乎卡着什么东西,以至于控制不住地咳出声音。
如此反复清了半路嗓子,终于还是引来晏非的注意。
“嗓子不舒服就过来喝水!”晏非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里不见丝毫睡意,直勾勾盯着她,一只还特意敲了敲身边的矮几,上面正好放着茶水点心。
闻言鱼安安的喉咙又不自觉滚动一下,面对男人那近似施压的眼神,极力稳住脸上冷静地表情,莞尔一笑。
“不用,嗓子没事。”
晏非兀自拎起茶壶倒上两杯水,一杯推到矮几另一侧,不容置疑地道:“过来喝水,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不必如此防备。”
一下子被戳破心思,鱼安安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再看晏非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收回那逼人的视线,悠闲地喝着里的茶水,面容沉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鱼安安狐疑地又打量几眼,最终没能看出什么,便慢悠悠挪过去,端起茶杯喝起来。
其实她早就渴了!
“你今天不用去官衙吗?”大约是刚才打破了沉默,这会儿再沉默下来总觉得又加深了不自在,鱼安安便主动开口聊天。
晏非看她一眼,好似有些满意,道:“不用,我与同僚调换一天当值。”
这是调休了,不会是为了特意来跟她讲条件才调休的吧?
鱼安安咕咚一声咽下最后一口凉透的茶水,又道:“那夜里等娘歇下以后我再回去,到时还要劳烦云蛰送我一程。还有以后,每天大概需要我几时过去?”
晏非稍霁的脸色霎时又有些阴沉,半晌才寒着声音道:“好,以后上午过来便可。”
“成,我尽力让娘快点振作起来,积极主动地配合治病。”鱼安安向他保证道。
晏非欲言又止地望她一眼,想告诉她,并不是为了这个,不需要勉强自己,娘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他花了五年时间都没能到她心里去。
可要是连这个理由都没有了,他又拿什么来抓住鱼呢?
回到晏宅以后,鱼安安便立刻去后院陪宋氏。
“今儿怎么来这么早?”宋氏病殃殃地看着她,询问道。
鱼安安不欲把她和晏非之间的事情搬出来,便只是笑笑,“左右铺子里也无事,我便过来瞧瞧您。”
宋氏不疑有他,同她聊了会天,人就虚弱地睡了过去。
眼见时辰尚早,她也无事可做,便想着到院子里透透气。
谁知她刚从屋里出来,正巧就撞上晏非也正从书房里走出来。
二人面面相觑一瞬,晏非便先关上书房门,从容自若地朝她走过来。
鱼安安也立刻关上宋氏的房门。
“娘在白天时,每次睡觉都要一两个时辰,左右闲着,我带你出去逛逛?”晏非站在她近前,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得尤为低沉,明明不是少年音了,可那语气竟又让鱼安安产生过去与现在重合的错觉。
她仰着头,怔怔望着那逆光而立的成年男人,冷硬的脸部线条被一层光晕柔化开,恍惚间又有了几分少年时的模样。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