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各自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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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雨下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夜半才得以终停。

    几人悲伤,几人忧,都因着一场大雨暂时平息,只是停留在心里的伤却久久难以愈合。

    苏锦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总之她被人送回府里,脑子已是混混沌沌的一片,再次醒来,已是两日后的事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之女苏锦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今七皇子已到了适婚之时,当择贤女与配。苏大姐待宇闺中,与七皇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苏大姐许配七皇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公公尖锐的声音一念完,相府众人便纷纷磕头谢恩,只是这一切苏锦没有预料到会这么快。

    “苏姐,还不快接旨?”盛安公公见苏锦还跪着暗自愣着神,未曾起身接旨,连忙出声提醒。

    “公公,臣女这就接旨。”苏锦暗自咬咬牙,迟疑了半晌,这才赶忙将圣旨接了下去。就算她再怎么痛恨让七王爷趁得逞钻了空子,她也不敢不顾家人的生死,冒着被满门抄斩的风险不接圣旨。

    “恭送公公。”众人齐声恭送盛安公公。

    只是公公一走,苏相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只见他一脸严肃地看着苏锦:“锦儿,你是怎么招惹上七王爷的?”

    “我父亲,我不知道。”苏锦被这么突然一问,问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也不知该从何起,那已经是上一世的事了,她不愿轻易再提起往事,干脆不知道,免得让父亲担忧。

    “那今日的这圣旨,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七王爷见都没见过你,就单凭你是我的女儿就求圣上要来了这一纸婚约?”苏相越看着苏锦的神色越凌厉。

    “好了,好了,再都要吵起来了。不过就是赐婚罢了。”苏夫人见情况不对,连忙上前劝阻。

    “你啊,你啊,慈母多败儿!”苏相见夫人劝阻,气愤地再次看了一眼此时一言不发的苏锦一眼,准备甩袖离开。

    苏锦及时拉住了他:“父亲,女儿也不知为何会这样,只是前些日子七王爷救过女儿,女儿对七王爷只有感激之情,未曾有过男女之情。若是能没有今日的圣旨,女儿也是断断没想过嫁给七王爷的。”

    “你”苏相听着自己女儿的解释,虽然气已消了一大半,可还是有些气的。

    “罢了,既然是圣旨赐婚,为父也无法阻止。或许这就是天意,天意如此。只是这日后的事,哎”苏相叹息一声,拂袖离开了。

    “锦儿,你也别听你父亲的那么严重,这世间之事,向来不清楚。”苏夫人见女儿沉默,连忙拉着她的宽慰道。

    “母亲,女儿知道了。”苏锦连忙点点头,罢了,既然逃不掉,那就只能迎难而上了。

    “绘心,这两日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少傅,他如何了?”苏锦一想起少傅就要迎娶公主了,脚步不由一顿,心头划过一阵怅然,但也好似仅仅如此。

    “姐,听少傅自那日后,便不再抗拒圣上的赐婚,再过几日便会与公主成亲。”绘心有些担忧地看着苏锦道,姐好似还没有走出去啊。

    “这便好,这便好”苏锦轻叹一声,如此就好,少傅依旧是少傅,没有变过,没有因为她拒绝圣上赐婚而自毁前程,如此就好。

    “只是,姐”绘心到此顿了顿,看了苏锦一眼,不敢开口下去了,她怕下去姐会生气。

    “只是什么?”苏锦见绘心话里有话,连忙收回视线看向绘心。

    “只是,姐,奴婢出来,姐可千万不要生气啊。”绘心看向苏锦。

    “好,我不生气,你。”苏锦也不知绘心要些什么,只得点头示意绘心下去。

    “姐,公主与少傅成亲的那日,也是姐嫁与七王爷为妃的日子。姐,你可千万不要生气。”绘心鼓起勇气,将话给完,然后垂下头盯着地面,不敢再看苏锦一眼。

    此话一出,苏锦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难道事情真的没有转了吗?自己真的要嫁给七王爷?前世没实现的事,这一世倒是快,竟提前了两年。

    可她心里却半分喜悦也没有,有的只是忧愁。

    “姐,你姐为何叹气啊?”绘心见苏锦沉默,匆忙抬起了头,姐竟没有生气,而是叹了一口气,真是奇怪,这嫁给七王爷可是京中女子人人都梦寐以求的事,为何落在自家姐面前,姐却这样

    “绘心”苏锦正想开口些什么,可转念一想自己与一丫鬟听,她也未必听得懂。

    “罢了,绘心,也没什么,我们走吧。”着苏锦已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绘心饶了绕自己的后脑勺,她也不懂。

    到底该如何不嫁,苏锦绞尽脑汁地想了几日,还是无法阻止相府被布置得一天天喜庆起来,离成婚的日子也一天天近了,终是垂无能为力

    睡得模模糊糊中,才刚刚辰时苏锦便被丫鬟给叫醒了,任由丫鬟婆子将她好一番梳洗打扮,苏锦却半分喜意也没有。

    只看着铜镜中在经过一番精挑细琢的打扮后,面容白皙盛雪,唇瓣红艳似血,一张瓜子般的脸蛋精致无双,此时身披红衣嫁衣,越发衬得肌肤白皙晶莹,原本琥珀般灵动的凤眸里却多了几分疲惫,苏锦不由露出一记苦涩的笑意来。

    为她梳头的婆子不住念叨着:“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婆子刚要念完,中的梳子就被突然走到铜镜前的苏夫人给接了过去。

    “锦儿,这是怎么了?”只是苏夫人有些担忧地问道,一边轻柔地为苏锦梳头。

    “母亲,锦儿只是有些不舍。”苏锦不会将心里不愿嫁的想法和盘托出,她怕母亲为此担忧。

    “傻孩子,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以后若是想家了,回来便是。”苏夫人一边着,一边眼眶已不由露出了晶莹的泪花,是不舍的眼泪。

    “夫人,及时已到。”外面的媒婆匆忙走进来,见苏夫人还在与自己的女儿着体己话,怕耽误了及时,只得连忙喊道。

    “好,锦儿,母亲这就送你出去。”着在苏夫人的示意下,丫鬟将红盖头给苏锦盖在头顶,而苏夫人却悄悄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将女儿送了出去。

    苏锦的视线被一片红所笼罩,低头是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任由丫鬟搀扶着,看不见周围的一切,只能用耳朵来听,耳边充斥着百姓们叽叽喳喳的喝彩声,还有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让人听了刺耳极了,而这些声音汇聚到一起,苏锦只觉得嘈杂极了。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今日娶自己的人是少傅就好了。

    在丫鬟的搀扶下,身边的人不知何时换了,苏锦只注意到面前的人一双黑色长靴,上面是绣着雍容华贵的复杂花纹,待苏锦刚刚明白,已被一只冰凉的牵起,苏锦不由一阵轻颤,下意识就要收回,已被人紧紧握着,带她入了轿门,苏锦赶忙松开了,就像烫山芋般,快速地坐上轿子,将红色的轿帘赶紧放下。

    “起轿~”待媒婆念完后,花轿平平稳稳地抬起后,苏锦一把将红盖头给摘下,这不是她想要嫁的,所以她不会那般恭恭敬敬秉着不吉利的想法坐着花轿一直到七王府。

    耳边突然响起另外一阵敲锣打鼓迎亲的声音,似乎越来越近,就快近到耳畔的时候,苏锦忍不住掀开了轿帘,就那么一撇苏锦一眼就看到马上一身红衣,脊背直挺,身形瘦削,映衬着此时唇红齿白,面容清俊的男子,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男子匆忙撇开视线,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苏锦默默垂下了眼眸,松开了抓着轿帘不放的,却错过了男子再次看过来的视线中,闪过的不舍与痛楚。

    这一别,恐怕再也回不到最初了吧。

    只叹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转身,或许从此陌路。

    苏锦收起眼里的神色,复又将红盖头再次盖上。

    也不知走了多久,轿子终于在七王府门口停了下来,苏锦被人从轿子中拉出时,指不由再次轻颤。

    踏过火盆,走过红地毯,任由丫鬟搀扶着来到大堂中央,行拜堂成亲礼。

    随着媒婆的声音再次高声响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苏锦皆是照办,只是再行到夫妻对拜时,苏锦暗自迟疑了一下。

    “夫妻对拜!”媒婆见苏锦还在愣着,连忙又重复了一句,苏锦这才不情不愿地行了礼。

    “送入洞房~”媒婆再次高声喊道。

    等着丫鬟将苏锦送入洞房时,媒婆这才最后喊道:“礼成!”

    原本安静下来的宾客,这才又闹哄哄起来,这个那个,那个又这个,一时之间七王府陷入异常热闹的氛围中。

    苏锦被丫鬟搀扶着进了新房,坐在床榻上,莫名感觉有些咯人,这才想起新房为了让一对新人早生贵子,定会在床榻上放满了枣子,花生,桂圆。

    苏锦不由移了移屁股,这才勉强舒适了些。

    等将丫鬟婆子一赶走,这屋就只剩下苏锦和绘心了。

    苏锦彻底没了顾念,一把将头上的盖头给揭了下来,却遭到绘心的强烈阻止:“姐,你这是做什么啊?奴婢听人,新娘不等新郎揭盖头会不吉利啊。姐,还是盖上吧。”着绘心就要替苏锦重新盖上。

    苏锦连忙站了起来,伸阻了盖头:“绘心,你知道的,这门婚事本不是我乐意的。所以,吉不吉利,不重要。”

    “可是,姐已经嫁人了。况且方少傅此时恐怕也与公主拜了堂,姐与方少傅再无可能了。”绘心怕姐还心念着方少傅,不肯好好过以后的日子,只得连忙出声提醒。

    大兴王朝已婚的女子,是不能再与别的男子有牵扯的,这事若是被人发现是会浸猪笼的。

    “绘心,我明白,少傅那里我是断断不会再有什么念想的,只是这婚约本就不是我所乐见的,自然也不会让它变成真的。你别管了,将那套我平日里穿的紫色罗衫给我换上吧。”苏锦一边对着绘心吩咐,一边来到铜镜前,将头上厚重的凤冠给摘了放下,这一摘不由轻松了许多,苏锦又将头上插着的各类珠钗给一个个拿了下来,一一放到梳妆台前,一直到只剩下一头随意披散的青丝为止。

    既然苏锦都这般了,绘心自然也不会忤了苏锦的意,只轻轻叹息了一声,就去为苏锦从那一堆嫁妆中找来了那件紫色罗衫,又替苏锦换上。

    等苏锦换下嫁衣后,又叫绘心将床榻上的那一堆东西收拾了,自己则坐到床榻边,暗自思索起了什么。

    一直到夜幕降临,新房门外这才传来了动静,苏锦连忙端正坐着,一直到那具修长的身影,此时一身红衣,原本就玉石般白净的脸,此时更甚,苏锦心神一窒,不由紧张地站起身,只匆匆看了一眼便急忙撇开视线,生怕被再次蛊惑。

    “怎么才一会不见,苏姐就将自己的那身嫁衣给换了?哦,本王忘了你已经是本王的王妃了。”到此,楚无痕嘴角不由扬起一丝弧度。

    苏锦自然没有错过楚无痕嘴角的那丝弧度,只怔愣了一会儿,这才狠狠地一字一句道:“七王爷真真是好段。”

    完苏锦已不再看他,因为再看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咬碎了一口牙,朝他狠狠喷去。

    “段再高明,也比不过本王的王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