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消玉殒
陆羡瓷听到秦怨的话心头猛然一跳, 身体颤了颤, 却又勉强笑道:“秦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你身上有别人的血腥味。”秦怨冷冷道。
“你这不是故意找茬吗?”陆羡瓷暗暗捏紧了手,故作镇定, “你又不是狗,如何能辨别血腥味?”
“你才是狗!”沈倚闻言顿时大怒, 往前怒视着她,“他你有问题你就一定有问题!给我看看你袖子里藏了什么呢?”
完她就要去翻陆羡瓷的袖子。
陆羡瓷大惊失色,连忙后退一步,嘴上却不客气道:“放肆!你竟敢对我动手动脚!”
“哟哟哟, 你当你是谁呀?”沈倚撇着嘴,开始冷嘲热讽, “在本姑娘眼里, 你还不如一条狗呢!”
“住口!”凌星和出声历斥, 冷冷注视着沈倚。
“夫君……”陆羡瓷见状立即靠近了凌星和,神情已是十分委屈。
“呕……”沈倚翻了翻白眼,故作呕吐状,吐了吐舌头,一把抓过秦怨,也学着陆羡瓷的样子,“夫君……”
秦怨顿时一噎,生生愣住了,他缓缓低头看着沈倚,喉结动了动:“你没事吧?”
云江临和云素千在一旁惊呆了,这沈倚今日是怎么了?
“我叫错了吗?”沈倚扬起头, 眉开眼笑,顿时觉得自己借着由头叫了他一声夫君十分明智。
“你!”陆羡瓷顿时火冒三丈,面红耳赤,立即大叫,“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
“呵,”秦怨闻言冷笑了一声,“你且试试?”
“秦公子,沈姑娘。”凌星和沉着声,冷酷,“我当你二位是客人,还请两位注意言辞。”
“先言辞不当的是夫人吧?”云素千抱着手,似笑非笑的提醒。
“表嫂还是先把袖中的东西拿出来看看如何?”云江临不好什么,只得将话题转回来。
“这……”陆羡瓷下意识将手往后躲,不禁暗暗后悔,她只是想将玉扣拿出去扔掉,没有想到会在门口碰到他们,更没有想到秦怨会看出来。
她紧了紧手心,强行道:“这是我的私人物件,不方便给你们看。”
“呵,那算了,反正也是你们凌家的事。”秦怨着让开了路,不再理会。
“到底是谁的血?”沈倚跟着秦怨让了一步,抬头悄声问他,心下疑惑,郝老二和那个黑衣人都死了,难道陆羡瓷有参与?
秦怨轻轻摇头:“我不知道,只能感觉出来一股不属于她的血腥之气。”
“先回去吧,”凌星和揽过陆羡瓷,“让下人去请大夫,花草饼今日先不买了。”
陆羡瓷微微一怔,心想,都已经在门口碰到了,她再多跑一趟也没什么用处,于是点头,对凌星和道:“我回去单独给你看吧。”
她想,只要进去后找机会将玉扣换掉就是。
凌星和微微颔首,然后冷冷扫了秦怨和沈倚一眼,转身进门。
“走,我倒要进去看看她搞什么鬼!”沈倚眨了眨眼睛,不理会凌星和的脸色,拉着秦怨就往里走。
云江临和云素千互看一眼,没什么,默契的一道进去。
进了大门,陆羡瓷让凌星和一起先去看看凌母,凌星和答应了,只让云江临带余下人先去休息等他。
“去我屋坐坐再吧,正好避开他们商量点事。”云江临吐出一口气,暗叹自己夹在中间真是为难。
刚刚踏进院门口,秦怨的脸色陡然冷肃,停下了脚步。
“怎么?”云江临回头,诧异,秦怨的这种脸色,绝对不会有好事情。
秦怨没有回答,只稍稍停顿了一下,就往云江临房间径直走过去——有一股很浓烈的血腥味自那里传来。
走到院子中央,云江临几人也闻到了血腥味,齐齐面色一变,立即冲向了房间处,一把推开了房门……
鲜血已经流到了房门口,血泊中的粉衣少女睁着眼睛定定的望着房顶,一动不动,她的一只手落在血泊中,手指微微弯曲,中指和无名指已经齐齐断开,躺在了一旁。
“啊!”沈倚失声尖叫,立即抬手捂住了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云素千呆愣在门口,见沈倚倒下,急忙过去扶住了她,却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情形。
秦怨凛了神色,闭上了眼睛,侧过了头。
“青……青绾!”云江临颤抖着冲到了粉衣女子身边,迟疑着伸手去探她的脉。
凌青绾躺在血泊中,双眼不曾闭合,已然没了气息。
“啊!青绾……”沈倚无法克制的抱着头失声痛哭,她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情形,那个昨日还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死在了这里,她不相信。
秦怨抿了抿唇,蹲下身,伸手将沈倚揽进了怀中,却不知道什么好。
“谁?是谁!?”云江临绝望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已经不出是什么滋味,是谁这么狠心?竟然对表妹下此毒手。
秦怨低下眼,沉思了一瞬,推开沈倚,轻轻拍了她的肩膀,然后与云素千对视了一眼。
云素千了然,伸手扶住了沈倚的肩膀。
“江临你看着这里。”秦怨站起身,了一句,身形一闪,转眼就消失在门口。
陆羡瓷和凌星和一起走到了凌母的院子里,凌星和走得急,她就故意落下了他几步。
她知道自己夫君听觉灵敏,不敢在他近前做其他动作,只好一直走到了凌母种满了花草的院子里,才暗暗将袖中的玉扣拿出来捏在了手心。
路过几盆花草,顺手就将手中的玉扣扔往了其中最茂盛的一簇花中,她想,凌母对花草爱惜如命,从来不允许外人触碰,如今凌母病着,更加不会有人来理这些花草。
就算日后被人发现了,凌青绾死无对证,到底是谁扔的,又有谁知道呢?反正大家都知道玉护绝对不在她陆羡瓷手里。
她屏气凝神的注意着玉扣落入花中的动静,她要在同时故意撞到花枝扰乱凌星和的听觉,然而,她并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怎么,难道扔到了叶子上?她一惊,连忙转过头去看,却突然对上了一双冷漠的眼睛……
秦怨手中拿着那枚玉扣,站在花盆前冷冷的看着她——他刚刚赶到这里,就看见陆羡瓷将这枚玉扣往花丛中扔,于是立即闪身过去接住了。
陆羡瓷脸色骤变,颓然后退了一步。
凌星和听到动静,立即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秦怨和脸色铁青的陆羡瓷,他以为是秦怨惊到了陆羡瓷,正欲发作,却见秦怨抬起了手,将那枚玉扣举到了面前。
“跟我走!”没等凌星和反应过来,秦怨抬手一把抓住了陆羡瓷的肩膀,一步就跃出了院子。
凌星和大惊,立即跟了上去,看见秦怨抓着陆羡瓷飞到了东院——那里是客房所在,他眉头紧皱,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秦怨抓着陆羡瓷很快回到了云江临房门口,毫不客气的一把将她扔进了血泊中。
惊魂未定的陆羡瓷抬头就对上了凌青绾睁着的双眼,顿时吓得一声惨叫,竟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凌星和赶到的时候,云江临正好挡在门口,他双眼通红的看着凌星和,终还是移了一步,让开了。
“绾儿!”凌星和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凌青绾,顿时大叫了一声,目眦欲裂,冲过去将凌青绾抱了起来。
“绾儿!”他发现她已经没有气息,绝望而痛苦的大喊,眼泪顺着眼眶涌了出来,啪嗒啪嗒的掉在了凌青绾的额头上,“啊!不!”
云江临靠在门口,垂着眼,不忍再去看,云素千起身握住了他的手,叹息了一声。
“为什么会这样?呜……”沈倚哭得双眼红肿,靠在秦怨的怀中,不住的颤抖,“她刚刚跟我要做好朋友,为什么……”
秦怨抱着她的双肩,轻轻拍着,转头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陆羡瓷,目光冷肃。
他不知道凌青绾的死是不是陆羡瓷所为,他能确定的就是他手中的这枚玉扣绝对不是之前的那枚。
玉扣上残留的血腥之气与凌青绾的一模一样,这件事,和陆羡瓷绝对脱不了干系。
如果是她,到底是什么样的隐情,让她下得去手杀了自己丈夫的妹妹,这枚玉扣到底有什么分量,竟然让她割断了凌青绾的手指也要夺过来?
“江临,”想到这里,秦怨抬头看云江临,“我让你还给凌姑娘的玉扣呢?”
云江临闻言先是愣了愣,然后从袖中将那枚玉扣拿了出来,递给了他,疑惑:“你问这个做什么?”
此时,沈倚从秦怨怀中抬起头,让开了一步,低头去看玉扣,突然抬头对秦怨道:“这个不是是神物吗?还能救青绾吗?”
凌星和此时也抬起头来,看向玉扣。
秦怨摇头:“我并没有听过有什么神物能让人死而复生。”
“怎么会有两枚玉扣?”凌星和苦痛的闭上眼睛,抬手拂上了凌青绾的双眼,终是渐渐冷静了下来。
秦怨拿出刚刚得到的玉扣,放到了众人面前,转头看陆羡瓷:“她扔的,我并不知道。”
“两个?”云素千疑惑的上前拿到了手中,举起来看,她能看到的就是两枚一模一样的玉,于是转头问秦怨,“可有真假?”
“这个才是真的,之前那个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秦怨道,然后他低头看凌青绾断了手指的手,意思不言而喻。
“来人!”凌星和睁开双眼,厉喝一声。
东院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凌府所有的人,只是都颤颤巍巍的站在院子中,不敢靠近,此时听到凌星和的声音,才有两名护卫低着头上前应声。
“把夫人带下去,严加看管。”凌星和冷冷吩咐。
护卫听命立即进屋目不斜视的将陆羡瓷拉了出去,因陆羡瓷本就倒在血中,这一拉走,便将血染了一路,下人们齐齐唏嘘,低垂着头,谁也不敢作声。
凌青绾的两名婢女轻辞和墨染听闻姐死了,顿时泣不成声,虽她们两人是凌老夫人派到凌青绾身边的,但是姐待她们一向亲厚,从不曾苛待。
在院子中掩面哭泣了良久,两人不忍心,却也只好转身前往凌老夫人的院子。
“昨晚,郝老二的举动有些反常。”云江临低头回想了一下这两日发生的事,疑惑道,“我见他竟主动去抓表妹的手,按理他这种懂规矩的人不会有这种举动才是。”
他一共见过郝老二两次,但他看得出来,那个人,懂得察言观色,行为举止都不失分寸,只是昨晚事发突然,他并未多想。
“你是,这个玉扣,可能是郝老二交给她的?”云素千皱眉,不解,“那郝老二是哪里得来的?”
“应该是徐氏的尸骨上,徐氏没烧完的旧物被翻动过,那个黑衣人或许就是要寻这件东西。”秦怨看了一眼玉扣,蹙眉,“不过,她为什么非要杀凌姑娘不可?”
“青绾一定是想把玉扣的事告诉我们,所以……”沈倚抽泣着,还是不敢看屋内。
“我是,如果徐氏和郝老二的死和夫人有关,堂堂凌府少夫人,会为了他们偿命吗?”秦怨着冷冷的看向凌星和,冷嘲,“你会想办法掩盖过去吧?”
作者有话要: 咳,喜欢青绾的天使当心点手中的大刀,别误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