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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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点,朋友们的家长陆续来学园接人,寝室里已经走了一半,还剩大概一半在睡觉。

    张叹下来时,正好一同进来一个陌生男人,年龄大概在30到40岁之间,拎着一个公文包,大热天依然穿了一件白色长袖衬衫和黑色西裤,身材膨胀,脸圆圆的,满脸油腻,边走边用纸巾擦拭。

    见到张叹,微微躬身,笑着:“你好。”

    张叹回应道:“你好,来接孩的吗?”

    “对对,你也是吧?”

    张叹笑了笑,这时柳老师上前来道:“程程还在睡觉,你先坐一会儿还是现在就抱走?”

    竟然是孟程程的爸爸!张叹惊讶地再次打量对方,孟程程长的精灵似的,虽然这么想很不礼貌,但确实没看出两人哪里像。

    “程程什么时候睡的?”对方问道。

    柳老师:“十点半的时候。”

    “那就再等会儿,让她再睡会儿。”

    柳老师:“你到那边坐一会儿吧。”

    张叹见对方走开,问柳老师:“白在睡觉吗?”

    柳老师摇头:“在一楼看绘本,不愿睡觉。”

    那真是个夜猫子,别的朋友都睡觉了,就她不睡。

    张叹没有立刻下楼找白,而是转到黄姨的办公室。

    门开着,灯光一直铺到走廊里,黄姨正戴着眼镜在看电脑,张叹在门上敲了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黄姨,还在忙呢?”

    黄姨见是张叹,摘下眼镜,让他进来,问道:“你还没睡?”

    “下来看看大家。”张叹坐下来,道。

    黄姨看了看墙壁上挂的时钟,:“现在这个点正是家长来接孩子的高峰期,2点后,才差不多结束。”

    她接着:“我听你这几天都来帮忙,你还是早点休息吧,第二天要上班,不像我们,明天多睡一会儿也没关系。”

    张叹笑着:“没事,我就是想了解一下学园的运转,对了,我想看看白的档案,你这里有吗?”

    “档案?”黄姨有点惊讶,不明白张叹为什么要看这个,这个是保密,不过,他是老板,不在保密范围内。

    “有,我找出来。”

    她起身走到办公桌后头的文件柜里,用钥匙打开锁,翻找了一阵子,抽出一份,递给张叹:“这就是白的。”

    张叹拿到里,解开文件袋上的绳子,抽出一份文档。

    姓名:白椿花

    性别:女

    年龄:4岁

    生日:2月日

    籍贯:四川成都

    家庭情况:由舅舅白建平、舅妈马兰花领养

    住址:浦江市黄家村035号

    张叹看完,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白的父母呢?”

    黄姨表情有些不忍,:“档案上没有写,但我和她舅妈聊过,是白几个月大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就一个奶奶,奶奶年纪大了,没法独自照顾她,就交给他们抚养,今年年初他们来浦江打工,白跟了来。”

    张叹又问:“她舅舅舅妈是干嘛的?”

    “他们的一个老乡在这边的建筑工地上做包工,两人跟着都在工地上做事,晚上在街边摆摊卖点东西什么的。”黄姨,“成年人的生活都不容易。”

    张叹点头:“是啊,不容易。”

    黄姨问道:“怎么突然想看白的档案?她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这个孩子很特别,档案还给你,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张叹把档案重新装好,还给黄姨。

    “行,你早点休息吧,别熬夜。”黄姨叮嘱道,没有多问。

    张叹出了办公室,正见孟程程的爸爸离开学园,怀里抱着朋友。

    “拜,拜明天见哈”

    有个孩子站在屋檐下和他们送别,孟程程的爸爸闻言回身,笑着挥,既是拜拜,也是让她不用拜拜了,回去休息吧。

    和人家告别的正是不肯睡觉的白童鞋。

    张叹从楼梯上下来,白听到动静,回头一看,眼睛亮起来:“大叔来了哈,给我讲故事噻。”

    上次给她讲了田鼠阿佛,她就惦记上了。

    这个朋友布灵布灵地跑去找绘本,张叹跟过去:“你该睡觉了,你不困吗?”

    白踮起脚,很快从书架上找到了田鼠阿佛,捧着送给张叹,脸黑黑的,眼睛亮亮的:“白不困哈,大叔你讲个故事噻,我感谢你哦。”

    张叹刚要拒绝,却发现自己已经把绘本接在了里!

    算了,接都接了,就讲一个吧,眼前这个朋友满脸希冀的样子,像条狗子。

    “那我随便挑一个讲?还是你想听哪一个?”

    白踮起脚,指着翻开的绘本,:“想听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张叹见状,连忙:“算了算了,不要了,我知道你想听全部的。”

    “鹅鹅鹅”白又笑成了鹅叫。

    张叹让她坐好,同时约定,听完一个故事就必须去睡觉。

    白表示同意。

    这个时候,感觉让她做什么她都同意。

    进食的狗子是最凶的,但进食前的狗子是最好话的。

    张叹决定考考她,指着绘本的封面,田鼠阿佛四个字,问她:“知道这什么字吗?”

    上次白她不识字,本来张叹是不信的,但是刚才看了她的档案,得知她竟然没有上幼儿园!

    或许,她真的还没开始识字。

    “风车车阿佛儿噻,我又不是土狗狗。”白愤愤不平地。

    “这是田鼠,不是风车车。”张叹。

    白据理力争:“这就是风车车。”

    张叹心想估计又是川话和普通话的区别,算了,算她认识吧,看样子还是认识几个字的。

    张叹翻到内容一页,随便指了一行字,继续问她,考验升级。

    “那这句话怎么念?”

    白盯着看了半晌,笑而不语。

    “怎么呢?光笑不话?会念这几个字吗?”

    白摇头。

    “这两个字也不认识?”

    张叹指着“阿佛”两个字问。

    白很认真很认真地盯着看,看看字,看看张叹,难以理解为什么听他的语气她一定要认识这两个字?

    摇头,还是不认识。

    张叹:“原来你刚才是蒙的啊。”

    这两个字就是“阿佛”。

    张叹判断,白童鞋刚才是蒙的,书名比较好蒙。

    “啥子?!”

    听张叹她是蒙的,白很不高兴。

    “你唆啥子??你再唆一遍,让我听个清楚噻。”

    好像要发飙的前奏,可能下一秒就是一堆川话喷人。

    “没事没事,我不是你呢,我们来讲故事吧,田鼠阿佛,这天啊,它遇到了一只猫”

    白一惊。

    “啥子?假老练?它个仙人板板,风车车死定了哟”

    老鼠遇到猫那还得了。

    张叹:“”

    刚才风车车已经让他头疼了,现在又冒出个假老练,这到底什么东西,完全听不懂!

    但是,仙人板板,他听懂了!

    张叹盯着白看,不话。白也无辜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哑巴了,催促道:“大叔你接着讲噻。”

    张叹:“你别以为我听不懂你的仙人板板,孩子不要脏话。”

    “哦,要得要得”白道,旋即嘀咕一声:“老火得很。”

    张叹听到了,追问:“你什么?”

    “好噻好噻,我这么乖哦,我怎么会唆脏话噻,你肯定听错了,你两耳屎要清一清啰。”

    “能不能普通话。”

    “好的大叔,白是乖宝宝哦。”

    白正襟危坐,做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张叹把“老火得很”记在心里,有火,那就是太阳,太阳别名日,嗯,估计是骂人的话,回头一定上查查是什么意思。

    不行!等不及回头,现在就要查!

    他拿出,上查询,还好,老火得很大意是麻烦得很。

    白好奇地伸过来脑袋,瞅他的屏幕。

    张叹把一收,算你逃过一截,白童鞋。

    花了不到5分钟,给白讲完了又一个田鼠阿佛的故事,带着她回寝室休息,督促朋友躺上床。

    她在床上打个滚,支起上半身,对张叹:“大叔,告诉你个事儿噻。”

    “什么?”

    “你过来点噻,把你的耳朵凑过来一些噻。”

    张叹把耳朵凑过去。

    “我舅妈要来接我了哦,我睡铲铲喃。”

    张叹:“”

    他看向柳老师,柳憋着笑,点点头。

    张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