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艾琳连忙一个回身，白色的单马尾在半空中飞快扫过一圈，当她转过身去的那一刻，老人里的刀几乎快要落到苏艾琳的眼睛跟前。

    “！！”

    苏艾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往一旁闪身，老人中那锋利的刀刃几乎就是擦着她的皮肤而过，在苏艾琳的眼前留下一道凌冽的寒光。

    “砰！”的一声巨响顿时回荡在苏艾琳的耳畔，老人中的刀直接擦过苏艾琳的鼻尖，狠狠地扎进了苏艾琳背后那巨大玻璃缸的侧面玻璃中。

    一阵玻璃碎开的声音瞬间炸裂，一道道狰狞的裂缝“嘎啦嘎啦”地以刀尖为中心扩散，同时，那玻璃缸中的无色液体也像是泄洪一般，从那破碎了的口子中喷射而出。

    “中央局刑事课！放下你中的武器，双举过头顶！再重复一遍，放下你”

    有惊无险地躲过老人第一击的苏艾琳立马抬起自己的左横档在自己跟前，腕上的环“滴”的一下亮起，向上空弹出一个投影屏幕，朝四周旋转地显示着苏艾琳的刑事课证件。

    “滚出去。”

    然而面对着苏艾琳的第一次警告，老人却只是将自己抓着那刀柄的猛地一用力，拔出了这把刺穿了玻璃的刀，随即缓缓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瞪着朝自己出示着证件的苏艾琳，打断了她的警告。

    玻璃缸内无色的液体顿时止不住地从那口子里喷涌而出，滴滴答答地落满了一地，原本就让人不舒服的气味，愈发浓重地在这间昏暗的废弃仓库内弥漫开来。

    苏艾琳不禁睁大了她的双眼，但她的耳畔早已模糊了老人口中那低沉的恐吓，仿佛她全身上下的感官全都集中到了她的视觉上，脑海中不停地翻滚着曾经她在正式入职中央局刑事课之前，所受到过的那些现在想来仿若三脚猫般的训练。

    见苏艾琳就这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瞪着自己，老人只觉得自己心里那股怒气在“蹭蹭蹭”地往上涨猛蹿。

    这里是他进行“创作”的神圣地方，是他一个人的地盘，决不允许有人敢在这里、当着他的面，肆意妄为。

    “滚出去，你个中央局的走狗，不要践踏我这里！”

    老人瞪圆了自己的双眼，满满的怒气像是在从他的两个鼻孔中喷出来似的，吹得他的嘴唇也跟着一颤一颤，老人紧握着中的菜刀，眼看着就要冲着苏艾琳又一次狠狠捅去。

    不过这一次苏艾琳眼疾快，视线的余光飞快地瞟了眼那辆正好放在她身后侧的推车，推车上放满了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陈旧工具，随即，苏艾琳的左迅速在那推车上一扫而过，当她的左瞬间挡回到她胸前时，她的中已经多了一把有些生锈了的铲刀。

    “我再重复一遍，放下你中的武器，双举过头顶，不要再反抗了。”

    苏艾琳看向中依旧紧紧握着刀的老人，冷静地将自己刚才被打断的第二次警告完。

    “我叫你滚出去！”

    老人瞪着握着他的铲刀的苏艾琳，整个人似乎被气得直哆嗦，拿着刀的右臂上都爆起了一道道明显的青筋。

    “放下你中的武器，双举过头顶，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苏艾琳盯着跟前的老人，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当这一口气被她缓缓呼出时，苏艾琳胸腔内那颗剧烈跳动着的心脏，似乎也在这一瞬间，趋于平静。

    “滚！——”

    但老人却是不由分，握起里的刀就冲着苏艾琳径直挥砍过来。

    “淦！”

    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又摩擦的声音如被人掐住脖子的鸡似的，骤然响起。

    苏艾琳拿中的铲刀刀片直接抵开了老人刺过来的刀尖，再用力向前一用力，暂时逼退了老人的攻击，随即她立马朝后退出两步，一片垂挂着的透明软门帘越过她的肩膀，挡在了她的跟前，挡住了她一半的身体。

    “五天前，在那家外围巷口服装店里发现的男人，是不是你杀害的？”

    站定之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的苏艾琳一边看向老人厉声问道，一边抬起了她腕上的环，紧接着，一张投影图片便从她的环中跳了出来，而上面显示着的，正是那名被发现的第三名受害者的遗体。

    失去了生命体征的男人就这么独自一人坐在那张简陋的沙发上，对面的等身镜倒映着他模糊不清的正面，一束不自然地亮光从照片外头打进来，正好打在了男人仿若沉思着的面容上，隐约可见的灰尘颗粒一闪一闪地飘扬在那服装店中，而肉眼所看不清的阴影之中，流淌着已经粘稠了的血迹。

    看到这张照片的一瞬间，老人的表情就变了。

    “咚”的一声，老人中的刀就这么从他中脱落，笔纸地砸落到了地面上，刀尖一端直接插入地中。

    他颤抖着伸出自己的双，朝着那张照片伸去，发直的双眼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所信奉的神降临在了自己跟前。

    “不、不，我没有杀害他，我没有杀害他相反，是我赋予了他新的生命！是我！让他能够真正地活着！”

    苏艾琳看向像是用看到上帝的杰作般看着自己环上投影出来的照片的老人，微微蹙了蹙眉。

    下一秒，苏艾琳环上投影出来的图片却是摇身一变，从第三名受害者的图片，变成了一个人的档案影像。

    当老人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到那档案影像右上角的上身像时，整个人猛地一怔，原本发直的瞳孔也猛地一收缩。

    因为那张证件照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年轻时候的他自己。

    “达尼戈斯林，没有子女，也未结婚，二十三岁时以优异成绩毕业于贝德凯基中央学院艺术系，毕业后直接在上层区的一家画廊中工作，但在三年后被辞退。凭你自身的经济条件负担不起你在上层区的生活，所以在半年空白期之后来到下层区的中央区域打工，档案上所记录的资料就到此为止了。看来你这大半辈子，几乎都在这外围区域里生活了。”

    苏艾琳扫了一眼这寥寥无几的档案资料，随即又抬眸望向脸色明显阴沉了不少的老人。

    “我也是贝德凯基中央学院的毕业生，我知道我们学校的艺术系门槛并不低，而你能够以优异成绩毕业，绘画水准想必一定很好。”

    苏艾琳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面色镇定地看向眼前这位身体都在颤抖着的老人。

    “为什么，你会被那家画廊开除。”

    听到苏艾琳这话，老人瞬间抬起头来，面目狰狞地瞪着她，恨不得将她给活活生吞下去似的。

    “你懂什么！是我不想干了的！”

    老人冲着苏艾琳大声吼道，唾沫星子也跟着从他口中喷出。

    “他们根本就不懂他们根本就不懂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艺术！我的这双只有我的这双！才能创造出真正的艺术！他们那些明明都是破烂！可他们居然他们居然敢瞧不起我区区三流学校里出来的人，什么奖项都没有捧到过的人，居然也敢嘲笑我的画作”

    “所以，你杀了他们。”

    苏艾琳看向眼前这位情绪激动的老人，出口的语气和他恰好相反，平静得有些可怕了。

    听到苏艾琳这话，老人的身体微微一僵。

    苏艾琳观察着老人的脸色，继续缓缓地下去。

    “你到下层区之后，那家画廊没过多久就因为负债过多而倒闭了，而曾经在那家画廊里工作过的人中，有两人也离开了上层区，来到了下层区生活。”

    听到“下层区”三个字，老人右的指像是条件反射般微微一抖。

    “虽然这一系列案件中，第一名受害者和第二名受害者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但如果追溯到他们长辈的身上的话，就可以发现有一点相同点，那就是他们曾经都在那家画廊中工作后，但在画廊倒闭之后，因生活所迫而来到了下层区。”

    苏艾琳直视着这名老人平静地道，同时她眼角的余光也飞快扫了眼就在刚刚，她的辉伊前辈发送到她环上的资料。

    谢谢

    苏艾琳微不可见地扬了扬自己的嘴角，随即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眼前这位脸上神色显然已经开始动摇了的老人。

    “所以你并不是随作案，而是蓄意已久。”

    “不，我”

    听到苏艾琳这话，老人的右脚稍稍往前踏出一步，一边僵硬地摇着他的脑袋。

    但苏艾琳还是看向老人，一字一句，就像是在下判决书一般，咬字清楚地道。

    “这些受害者，并不是你‘创作’出来的‘杰作’，仅仅只是你用来复仇的道具而已。”

    “不、不是的，你胡！我的‘作品’都是纯粹的！才没有掺杂复仇这种杂念！”

    苏艾琳话音刚落下，老人就像是尾巴被踩了的猫似的立马对着苏艾琳大吼。

    “而且当初，是我自己走人的，我不是被他们辞退的！是我看不起他们！我没有理由要复仇，我不是为了复仇！！——”

    老人瞪大了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苏艾琳，一边冲着她破口大骂着，一边用右一把抽出掉落在地上的刀，整个人眼看着就要持刀冲着苏艾琳的身体捅去。

    “很遗憾，这句话，你谎了吧”

    苏艾琳却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似的，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要躲闪的意思，她只是眼眸微微一沉，如雪般透白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

    而也就在这一瞬间，老人中的刀又一次从他中脱落，掉落到了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与此同时，老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给直接狠狠拽住、握在心似的，胸口无比疼痛，痛得他几乎无法站稳。

    “唔”

    从口中发出一声呜咽之后，老人直接“噗通”一声，整个人跪倒在了地上，双死死地捂着自己胸口的地方，像是要抓破自己的胸膛。

    而苏艾琳自始至终，都只是站在原地，像是十分确信老人已经伤害不到自己一般，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痛苦地倒在地上的老人，独自喃喃道。

    “不要对我谎（le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