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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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套好看,庆苑,你再试试这个。”

    蕴荷院内,林氏将一套奢华的金饰摆在常雅舒的面前,拿着金钗在其头上比量着。

    常雅舒面容憔悴,巴掌大的脸上满是苍白,眼窝深陷、眼下的青色极其明显,在瞧见林氏上拿着的头面时,顿时更为愤怒了。

    “我不要这个!你把它拿走啊!”常雅舒声嘶力竭的大喊。

    这套头面算是蕴荷院里头最贵重的了,比言府送来的彩礼里头的都要珍贵上不少,只不过,这是常宁在常雅舒及笄礼上送的。

    一看到有关常宁的物什,常雅舒的脑子里面就控制不住的想起来,那日在蓝府所发生的的一切,那样的荒诞、丢人且不耻,而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常宁。

    她不止一次的想过,若那日按照原计划,与蓝栋、言祟苟合的人是常宁,这一切该是多么的让人舒心。

    可终究不是,终究她才是那个被万人唾弃的人。

    林氏怎能不知女儿心中所怨?连忙安抚着道:“好庆苑,你舒心些,想一想过了这几日,待到你大婚过后,你便是言府的言夫人,就算是常宁能怎么样?还不是任你踩在脚下的!?”

    没有什么能比臆想着,将心中仇恨之人踩在脚下的快感了。

    常宁就是在这时踏进蕴荷院的。

    她听着林氏同常雅舒着的这些话,面上没有半分的愤怒,只是轻轻摩挲着中的长鞭,坐在门外抬眸道:“直到如今,你都还在将所有的罪责,都推于我的身上,你不可悲,何人可悲?”

    “常宁!你还敢来!”常雅舒听到常宁的声音后,连忙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跑到她的身前,“若不是你,我怎会这样!?”

    常宁执着长鞭打向常雅舒的脚下,制止住了她要上前的步伐,淡淡开口道:“这一切,不是你自己作出来的吗?”

    常宁将坠下来的发丝挽回脑后,纤细的指勾着墨发显得极为慵懒,丝毫不在意自己现在是独自一人身处蕴荷院,周身的气压震的林氏母女半步都不敢上前。

    “自打我娘离世以来,我一直觉着没有必要与你们争什么,是我的总归是我的,不是我的我也并不强求。”她开口,“可是总有人要将我并不想要的强加于我,亦或者非要从我身边抢走什么。”

    “林芝、常雅舒啊,你们,我是在谁?”

    林氏本身最近就气不顺,听得常宁这般便更恼了,上前将常雅舒揽在身后,叉着腰道:“常宁,你也不用嘚瑟什么,没你几天好日子了!等我家庆苑进了国相府,到时候看你还能怎么欺负我们!”

    常宁看着林氏母女癫狂的样子,终究是抿了抿唇不再多什么了。

    人心性至此,多什么,皆是无益。

    她将长鞭收回,鲜少的换上了一副恬静的笑意,却更让林氏母女心惊。

    “既然如此,那就请未来高贵无比的言夫人,勿要动用我那些低微的,赏赐之物了。”

    她罢淡淡笑着扶轮椅走出了蕴荷院,再也没给林氏母女留下一个眼神。

    林芝显然也是有点懵的,直到轮椅的车轱辘声音渐渐远去,这才知道常宁此次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来嘲讽他们母女的。

    “这个贱蹄子!敢情是在这等着咱们娘俩呢!?”林芝气的不行,挽起袖子道,“庆苑你别怕,娘去找主君,去让主君给咱们娘两个做主!”

    常雅舒沉了一口气,伸出来扯住林芝的衣袖,看着门口方向淡淡开口:“不必,我自有办法治她。”

    入夜,常雅舒将写好的信纸并十两银子放至窗前,随即掩上了窗子等着玉面公子的出现。

    这是她的赌注,左右几两银子的事情罢了。

    夜幕中有无相阁的黑衣人在侍郎府内快速掠过,行经至蕴荷院的时候微微停顿了片刻,将窗台上的信纸拿走了。

    无泽本来今晚是来找丫头的,想着过两日宫中许是会大乱,早日与丫头一,省的她往后担心什么。

    然而待到他寻到个明亮的地方打开那封信的时候,拳头瞬间就硬了。

    啊,搞什么?

    常雅舒想要重金求玉面公子杀了常宁,还有常雅茹!?

    好家伙。

    无泽憋着一口气敲开了常雅茹的窗子,瞧见里头丫头怯生生的露出个脑袋,这才换上了笑模样。

    “先生!?你怎么又这么晚来?”常雅茹正在绣着香包,瞧见是无泽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你你你,没被别人看到吗!?”

    无泽在常雅茹惊诧的目光中跃窗入室,旁若无人的坐在椅子上抿着茶水,荡悠荡悠的翘着二郎腿,那神态就好像进了自己家一样。

    “丫头,我好歹也是无相阁内数一数二的高,要是随便让人瞧见了,那还怎么混下去了!?”

    自那日不心在常府迷路闯入常雅茹的闺阁后,无泽就将这丫头当做少有的朋友,经常心情烦闷,或者有什么大事的时候,都要来找她上一。

    久而久之,竟然都成了习惯了。

    可他习惯了,常雅茹这个大家闺秀,却没习惯呢。

    “可是不管怎么,你与我终究是孤男寡女,这般深夜闯入我的闺阁里面,传出去终究是不好听的。”常雅茹拧着帕巾坐离无泽许远,咬着唇嘤声道,“况且先生,我娘过几日就要给我寻寻亲事了”

    常雅茹罢滞住了呼吸,眨巴着眼睛盯着远处心不在焉的看。

    无泽晃动的脚停了下来,上玩弄纸张的动作顿住,抬起眸子幽幽的望向常雅茹,淡声开口:“亲事?”

    这个词无泽只在左使陆子慎那里听到过,似乎陆子慎每次提到亲事二字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未曾下去过。

    亲事,应该是两个相爱的人,两个和睦的家庭,在一起,对吧?

    可他好像,什么都没有。

    无泽抿了抿唇,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不知为何忽然联想到了自己,倒是颇有些奇怪。于是他起身背撑着窗棂立了起来,轻声道:“也是,不过近期朝中动荡,官爵之子最好莫理会,待风波平了再寻,此为宜。”

    闺房内,四脚金炉溢出袅袅香烟,甜腻的味道让常雅茹第一次觉着烦心,禁不住揪了揪衣裳袖子,指间都拈的发白。

    “先生”

    常雅茹顿了顿,思索了半刻开口,却只唤出了称呼,半句有用的话都不出,就好像被什么情绪堵在心口,难过的不行。

    半开的窗外,皇宫上空闪过一抹淡淡的红光,在夜色中轰然炸裂开来,透过窗口映射在无泽的脸上,留下了丝丝慌乱。

    无泽抿了抿唇,支着窗棂身子半倾看向窗外:“丫头,有事先走一步,自己照顾好自己。”

    顿了顿,他又道:“近几日,不要出门,不要打探朝中之事。”

    罢他倾身越出了窗子,瞬间消失在夜色中,独留下常雅茹拈着帕巾眼中含泪,最后窝在桌上轻轻啜泣了起来。

    许是,没能得到心中期盼的那句话吧。

    无泽在常府兜转了半圈,最终停留在常宁的窗口,示意着她窗外的无相阁阁员,将常雅舒写的那封信转交给了常宁。

    或许有些事情,还是自己家的人来处理,更好一些。

    至于丫头

    无泽微微颔了颔首,略带沉思的皱了皱眉头,心里淡淡道:量她常雅舒,也是做不出来什么出格的额事情的,即便有

    那她怕是也活不久了。

    常宁彼时正在太师椅上面憩,无相阁阁员将书信转交给她的时候支起了窗子,于是皇宫上方的红色信号便映进了她的眸中,荡起了层层无法抑制的涟漪。

    寒端着洗脚水走进了寝房,面对立在自家姐身旁的黑衣人,她也只是微微滞愣了片刻,随即便视若无睹的心翼翼为常宁洗脸、揉腿。

    她似乎都已经习惯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黑衣人了,左右对姐没有什么弊端,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去于主君。

    “姐,主君今夜还没回来。”寒细心的给常宁揉着腿,目光隐隐透露出担忧,“姐,林氏院子那头”

    常宁微微闭着眼睛缓了一会,随后抬眸淡淡的捋了一遍常雅舒信中所言,嘴角扯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林氏那院,倒是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只不过她既然有了这个心思,那么心的可就是言家了。”常宁将书信折起点燃,看着火光宛如恶兽一般跳跃,心里头渐渐翻涌起了不安。

    林氏再怎么想要为自己正名,那最后也不过是折腾了一遭演了一只猴,平白无故给旁人看笑话去罢了,在且如今有陈氏掌着府中中馈,柴米油盐酱醋茶都要从陈氏那里过一遭,林氏想作妖也是半点会都没有的。

    如此想来这常府里头,倒也没那么让人觉得不堪入目了。

    她倒没什么,只是子慎那里

    或许没那么好过了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