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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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王不由站起身来,他走到谢西暝身旁:“你什么?”

    谢西暝抬在额上抚了抚:“没什么。”

    罗枢哪里肯轻易放过他:“我明明听见了,你带她走,为什么?”

    他并没有问谢西暝要带沈柔之去哪里,却更重视原因。

    在罗枢的心中,谢西暝不是那种愿意临阵而逃的人,难道是太忌惮定远王?

    罗枢问道:“你、是担心老王爷会对你不利?”虽然是这样问,但隐隐地扬王心里清楚,答案不会是这么简单。

    像是他这么敏入微的人,在刚才谢西暝出那句话的时候就抓住了重点。

    谢西暝想走,但是要带着“柔柔”,罗枢意识到谢西暝选择离开,不是因为他自己,重点是沈柔之!

    果然谢西暝摇了摇头。

    罗枢道:“你到底在忌惮什么?”他停了一会儿,道:“这些日子,我也看的清楚,你对那个沈大姐实在是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她这样,明明算是才认识她数月,怎么就像是”

    罗枢也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原来惊鸿一瞥,不知就里,以为谢西暝对于沈柔之要么是一时的色迷心窍,要么是别有所图。

    所以才借着要给谢西暝添堵的借口住在沈府,想自己看个仔细。

    这些日子他明里暗里地观察,却发现完全不是自己所想。

    谢西暝对于沈柔之实在是无话可,那种体贴温柔,要是演戏,是假的,那他可就不知这世间还有什么才是真的了。

    但问题是,为什么明明才相识数月,谢西暝对于沈大姐,就情根深种到像是喜欢了几辈子似的。

    罗枢毕竟不同于常人,虽然并不知谢西暝身上的担负,却敏锐地察觉出症结。

    谢西暝笑看了他一眼:“你才多大,当然不知道,不过一辈子不知道也就罢了。”

    罗枢张了张嘴:“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比我大多少?凭什么老气横秋的教训人?”

    谢西暝抬在罗枢的头顶轻轻一抚,笑道:“是是,是我一时失言行吗?”

    罗枢把他的打开,赌气走开了几步。

    来到厅门口往外看去,庭院的树荫底下,傅寒正在教沈奥沈逸振跟如眉练一套五步拳,这是习武之人最开始练习的基本拳法,经过几天的教导,三个家伙已经学的像模像样了,就算是如眉这女孩子也并未落后,打的一板一眼,不比两个哥哥差。

    只有如如坐在旁边廊下,怀中抱着那只花猫,正在给花猫的脑袋上绑花儿。

    那只大花猫懒惰的很,舒服地躺在她怀里一动不动,任凭她胡乱打扮自己。

    这只花猫是跟着沈柔之来的,先前沈柔之不放心,过来瞧了一回,便有丫鬟来叫了她走了,这花猫却留了下来。

    罗枢看了半晌,忽然道:“要是永远都这样儿,倒也是好的。”

    谢西暝跟着走过来,看了会儿笑道:“是啊,我也就像这样不要变。”

    “但一定会变得对吗?比如要上京了。”

    谢西暝不语。

    罗枢回头看他道:“我始终觉着,你有什么大事瞒着我,这几天我明里暗里也问过,你只是不肯。我不想勉强你,也勉强不了,只是想要你知道,你要还当我是兄弟,还信任我,你就该告诉我那困惑你、让你为难甚至畏惧的是什么,我虽然没什么能耐,到底也可以尽力帮你。谢西暝,你知道的。”

    谢西暝微微震动,他抬头看向罗枢,眼角有些微红。

    四目相对,罗枢道:“如如的事情若不是我告诉你,我私下里处置也就罢了,你自然不必离开王府,你不离开王府就不会来到洛州,没来洛州自然不会跟沈柔之有瓜葛,所以这件事算来也是我引起的”

    “不,不是你。”谢西暝摇头否认。

    “这是什么意思?”罗枢问:“若不是我告诉你真相,你自然不会杀了那畜生,当然不会背井离乡为什么不是?”

    谢西暝道:“你不知道,就算你不告诉我自己秘密处置了此事,我仍旧得离开王府的。”

    “我、我不懂。”罗枢皱眉:“你没杀人为什么还得离开?”

    谢西暝淡淡道:“如果有人想要我走,不管怎样都会找到借口的,杀人,只是一个最好的借口罢了。”

    罗枢似懂非懂,看了谢西暝半晌:“你的那个人,是不是老王爷?”

    谢西暝一笑,并未否认。

    罗枢震惊:“虎毒不食子,他为什么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见谢西暝不答,罗枢道:“可如果是这样,你自然不能回京了。”

    谢西暝沉默。

    如果他没有一而再地救了沈承恩,如今沈家“群龙无首”,兴许他还可以从中行事,没想到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果然,做了一件事,就能引发千变万化,防不胜防。

    正在此刻,丫鬟茉莉从外进来,行礼道:“哥儿,姑娘叫你过去有话,是在老太太上房。”

    “知道了,立刻去。”谢西暝回答。

    眼见丫头退了出去,罗枢斜睨他:“要不是亲眼见到,真想不到你居然也是个好色如命之徒啊。”

    谢西暝不以为然,笑道:“随你怎么。”

    往外走的时候,如如抱着花猫站起来:“哥哥去哪里?”

    谢西暝道:“你在这儿不要乱走,我去见长姐。”

    此刻扬王也走了出来,打量着给如如绑住一撮毛的花猫笑道:“哟,这猫怎么这么好看起来了?”

    如如抿嘴笑道:“是我给它梳的头。”

    扬王轻轻点了点如如的眉心:“如如真能干。”

    谢西暝出了内厅,一路往老太太上房而去,才进门,就见几个丫头望着他,脸上都有笑意。

    一个丫鬟打起帘子,谢西暝迈步向里,就听到里头有人:“本来太太要亲自来的只是过一阵就是中秋了,府内太多杂事,便叫我们转告老太太跟姑娘,等中秋节下再聚。”

    老太太道:“你们夫人实在多礼。改天我还要跟柔之过去府上呢。”

    “那敢情好。”

    正着,丫鬟道:“哥儿到了。”

    谢西暝进了里间,却见有两个妇人坐在沈柔之对面,老太太下,看见他,四只眼睛便都瞧了过来。

    谢西暝上前行礼,老太太笑道:“这就是西了。”又跟谢西暝道:“这两位是苏守备家里的。你见一见。”

    沈柔之看着谢西暝,有些担忧,毕竟人家是郡王,让他去见这两个女人自然是委屈了。

    谢西暝上前低了低头,垂道:“两位嬷嬷好。”

    那两个女人忙笑着起身回礼,道:“不敢当。哥儿果然是一表人才,又听先前剿灭云龙山贼匪的时候也是很出过力的,啧啧,怪不得我们守备老爷,是‘英雄出少年’啊。”

    竟瞧着谢西暝好一顿盛赞。

    老太太也眉开眼笑,道:“两位不要夸坏了他,他也没做什么,只是跟着扬王殿下和侯爷随便跑跑罢了。毕竟年纪还,做不成事。”

    老太太当然不知道,这个“年纪还”的人,却胜过千军万马。

    谢西暝却非常乖顺地:“老太太的是,我其实并没有做什么。”

    其中一个女人便笑道:“来,老太太也该多带着哥儿姐儿到我们府上走动,我们姑娘心里可惦记着你们姐儿呢,今日本要过来,只是因太太不来,自然不便来了。”

    沈柔之跟守备之女苏琴歌的交情还不错,苏琴歌毕竟是武将之女,性情爽快,和管智敏的娇纵不同,沈柔之便也答应着。

    两人又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等他们去后,老太太就对沈柔之道:“你觉着怎么样?”

    “我怎么觉着没什么用的,”沈柔之看了眼谢西暝,陪笑道:“这个还得看西。”

    老太太便道:“西,你可知道今日特叫你来是为什么?”

    谢西暝那样变的人,早猜出来了,却只做不知的:“请老太太示下。”

    老太太笑道:“这苏守备向来倒是跟你父亲交情很好的,苏守备的女儿苏琴歌,跟你长姐一样明年及笄,我看他们家的意思,是想跟咱们结亲,嗯,琴歌虽然比你大一岁,可也不算什么,你呢?”

    沈柔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中打量谢西暝的反应。

    “大一岁自然不算什么,甚至是极好的,长姐就正好儿大我一岁。”谢西暝面不改色地。

    沈柔之心一跳,忙垂下眼皮。

    “而且,”谢西暝微微一笑:“这种事自然是长辈做主,不过就是不知这位苏姑娘的样貌性情如何。”

    沈柔之略觉意外,老太太却高兴道:“她的形貌性情都是好的,这个你问柔之就知道了。”

    “长姐知道?不过”谢西暝便看向沈柔之:“我心里觉着,要娶妻的话,那女子的相貌一定得不输给长姐,性情也要跟长姐一样好才行。”

    这话若是放在以前,沈柔之一定又以为他在油嘴滑舌地奉承了,只怕又会傻乐。

    可此刻对上他的眼神,便知道他是故意地给自己,当下咬了咬唇低下头去。

    老太太却也以为谢西暝在沈柔之的好话,便笑道:“哈,不是我自夸,苏姑娘的样貌,倒是不如柔柔,但也算是个美貌的孩子了,性情嘛,她是武官的女儿,要活泛些。总的来是个好姑娘,对吧柔柔?”

    沈柔之忙道:“当然。”

    谢西暝便不言语了。

    老太太略略倾身,低低对沈柔之道:“你同他,或者改天咱们去守备府,或者让琴歌过来给他见一见,这门亲事若成自然是锦上添花的。”

    沈柔之答应。

    老太太以为自己声音很低,却不知谢西暝早听得清清楚楚。

    于是沈柔之起身出了老太太上房,便同谢西暝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且走且:“老太太的意思你知道了?”

    谢西暝道:“知道。”

    沈柔之问:“你觉着如何?琴歌的确是个好女孩子。”

    “可她长的不如你,我不喜欢。”谢西暝理直气壮的。

    沈柔之一怔,继而笑道:“有时候觉着你老到的很,怎么又偏这么孩子气,娶妻娶贤你难道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的身份,你也未必把洛州城的姑娘看在眼里”

    “有一个就在我眼里。你知道的,只有一个。”谢西暝望着她道。

    沈柔之看着他认真的脸色,心头悸了悸,忙清清嗓子:“先前约法三章,不许你乱的。又忘了?”

    谢西暝道:“我是顺着你的,难道这也是错?”

    沈柔之瞪了他一眼,便问:“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叫我,等你亲眼见过琴歌再做打算也行,毕竟各花入各眼,老太太是偏向我,才琴歌不如我,其实照我看,她实在可爱可亲,你见了也许”

    谢西暝转开头去,置若罔闻。

    沈柔之打量他冷漠的侧脸,叹了声:“算了,牛不吃水强按头?要不是老太太催我问你,我才不掺和呢,如今我不了就是,白费我的唾沫。”

    了这句,又问:“沈奥他们还在王爷跟侯爷那里?”

    “是。”谢西暝回答。

    沈柔之问:“这王爷跟侯爷什么时候走?总不会一直住下去吧?”

    谢西暝道:“你若不喜欢,我立刻叫他们走。”

    “不不,不是不喜欢,就是、就是觉着”沈柔之摇摇头,便道:“算了,顺其自然吧。”

    她喃喃了这句,心里忽然想起那天请谢西暝喝酒,听他起自己有了心仪之人的事,当时看他的认真,还以为是看上哪个洛州城的女孩儿呢,哪里想到他居然

    可是她无法相信这一切,谢西暝的剖白,他的真实身份,让她有无法承受不能面对之感。

    毕竟,之前还以为是庶出弟弟,忽然摇身一变成了郡王,而且还对自己一往情深,简直叫人无法消化。

    走到木芙蓉花丛前,沈柔之心头一动,抬头看向谢西暝:“上次你为什么跟我讲了那个故事?”

    那个大将军跟女子无法相守的故事,此后沈柔之每每想起来都觉着心里酸楚,无法忘怀。

    此刻木芙蓉开的正好,绯红色的花簇簇的在她身后,衬得她本来玉白的脸上也有些许粉色晕影,玉容花貌交相映,美妙绝伦,叫他无法移开目光。

    谢西暝闻言微怔,对上面前盈盈秋水的双眼,谢西暝道:“柔柔可愿意再听我第二个故事?”

    “第二个?”沈柔之诧异:“还有第二个故事?”

    谢西暝道:“有。你想听吗?”

    沈柔之的心突然又有点跳乱,她回头看向面前的木芙蓉屏障,那温柔的粉色有奇特的安抚之效,过了会儿她才道:“好呀,我愿意听,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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