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怀着比较复杂的心情拿起手机放在耳边，本算问一句老板现在是不是还在听。

    可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对话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老板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电话拿远了,正在和其他人话。

    那就是可能没听见。

    方长也不上为什么松了口气。

    看看时间，都已经快八点了，方长不舍地放弃了做早饭，准备穿衣服出门。

    穿好衣服，方长都想好怎么把范文轩扔出去。可非常意外，范文轩在方长换好衣服之后，就跟在方长后面出门了。方长没想到范文轩这么识相，所以没多什么。

    转身把门锁好，然后下楼去叫出租。

    出租叫停，方长坐到副驾驶，开口报了个地名。后脚范文轩就从另外的一个车门开挤了进来。挤进来的范文轩满身酒气，穿着皱巴巴的西服，眼底有遮盖不了的红血丝，眼眶下面还有黑眼圈。样子十分狼狈。

    方长：“你上来干什么？”

    范文轩：“我这几天休假，顺便想出去逛逛。”

    方长坐在副驾驶，拿坐在后座的范文轩无可奈何：“不是啊，你逛你的，上来干什么？”

    司机看两个人像是认识，后面也有按其他车开始按喇叭，这地方不能停太久，就把车启动了。

    出租已经启动，方长想从副驾驶下车把人拎出来扔出去都没办法，只能回着头皱眉：“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清楚。”

    范文轩抱着手臂：“没事，我想去你们公司看看。”

    方长：“……你去干什么？”

    范文轩：“你不是不是皮包公司？那总不怕我看，还是你现在的公司特别见不得人？”

    方长：“……我公司见不见得了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凭什么要证明他现在工作见不见得了人，得用让他范文轩去证明？他到底能证明什么？

    范文轩一副我就在这里，我哪也不去的样子。

    方长火大地扭头看外面，看到司机师傅在两人话的时候，已经开上快速路了，看样子是停不了车了。

    方长只能无奈回过头来。

    范文轩这一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从方长不再赶他之后，就很安静地坐在后面，只不过一双眼睛失神一样紧盯着方长不放。

    方长心里想着别的事情，一路车开到方长公司停下，方长开副驾驶甩下一句后座人给钱，迈开长腿大步往里走。

    范文轩很快交了钱追上来，就走在方长的身边：“霍，你们老板还真的下血本啊？这都舍得租？租金可不便宜，按月交房租也得不少呢。”

    方长转身一把拎起范文轩的衣领：“从昨天晚上开始，你就不对劲，但是我都忍了，可你别太过分！从现在起，你再多一句，我就揍你，你信不信？”

    这人以前烦人，但是不会这么腆着脸，上赶着来招人烦。以前喝了假酒以后，都是装X高冷范，也从没有这么聒噪，这么让人烦躁过。

    范文轩立刻闭嘴，一双眼睛继续无神地直勾勾盯着方长。

    方长把人一把扔下，不想跟他玩什么捉迷藏耽误时间，就当他不存在，转身按电梯上楼。

    结果到了楼层，电梯一开，方长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懵逼。电梯外面的接待，从一个变成了好几个，个个穿着规范地制服，个顶个漂亮地和明星似地。

    方长一下电梯，几个人微笑着跟方长鞠躬：“总经理好。”

    方长默默犹豫了一瞬，点头：……“好……”

    戴着领班胸牌的姑娘热情道：“总裁让您来了之后，去顶楼找他。”

    顶楼？公司不是只有这一层？

    方长无视了跟在他身后呆若木鸡的范文轩，迷迷糊糊地回电梯。领班抓紧叫住了方长：“总经理，您走错了，从公司公用电梯才能到总裁办公室。”

    公用电梯？？我怎么不知道公司还有公用电梯？

    方长从电梯出来，领班继续职业性微笑：“正好画商集团有东西送来，我要交给总裁，我我和您一起上去。”

    方长点点头，范文轩紧跟着从方长后面迈出电梯，也跟在领班的身后。

    从前台转过去，公司露出了本来面目。这里就像重新扩建和装修过一样，原来空空荡荡一层，现在却满是办公室和来来回回的工作人员。所有人胸前挂着胸牌，忙碌不已。整个办公层整洁高档。

    范文轩低头看看自己皱巴巴的西服，不自在地拽了拽，努力让自己的衣服变得最起码看起来整齐一些。

    接着，快走两步，凑到领班身边“美女，你刚才的画商，是不是那个传中经济实力首屈一指的传媒公司？”

    领班并没有因为范文轩整体形象而改变态度，依然是职业性微笑：“是的，我们现在要谈个案子，所以进行正在考虑要选哪个公司。”

    范文轩的眼睛几乎要凸出眼眶。

    走高档路线的画商什么时候要求人让他们做广告推广了？方长在的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到底什么来头？

    范文轩：“你们公司都是做什么的？”

    领班：“具体涉及领域很多……到了。”

    道一半，地方到了。

    三个人走进电梯，范文轩看到电梯上标示着员工食堂，健身房……

    吞了口口水。

    刚才这个领班叫方长什么？总经理？

    方长不止是一个主播，还是一个这么大公司的总经理？这可能吗？他才辞职多久？

    电梯就在方长看似淡定实则懵逼，和范文轩双眼无神地盯着方长的后脑勺之中，到达了顶楼。

    领班把两个人带到豪气满满的办公室，送下一个什么东西，就转身离开了。

    方长敲门走进去，范文轩犹豫着要不要跟，被励明远一个眼神吓退，老老实实锁在门外。

    方长转身关上门，终于露出了万脸懵逼的表情：“老板？这里是怎么了？”

    励明远淡淡道：“障眼法。”

    方长……？？“为什么啊？”

    励明远：“今天早上的电话，我听到了，当时冶剑子也在，他这么做，能让你/爽/一下。这些都是按照他的变出来的。”

    冶剑子？爽/一下？

    方长一把捂住脸，哭笑不得。

    励明远依旧顶着那副高冷的脸，很认真地询问“爽/吗？”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问出来的话好像，仿佛……有点歧义。

    方长捂着脸，想了想一早都烦人到不行，进来之后突然安静若鸡仔的范文轩，很认真地点头：“是有点……爽……不过其实他这种人，不理他就行，也不用专门做到这种程度。”

    励明远很满意。徒弟高兴就行，语气轻松“反正也不费事。”

    方长看励明远那张脸，不知道为什么就【咦嘻嘻】了一下，接着后知后觉自己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发了神经，立刻收起笑，端正态度：“今天您找我来有事情吗？”

    励明远：“是有事情，不过先出去把外面的弄出去吧。他一直在这里，碍事。”

    方长点头：“好的，我立刻送他走。”完转身。

    励明远跟在方长身后一起出门。方长想他自己就行，但看励明远态度，知道老板可能这次跟自己出来有别的事情。没再什么。

    两个人出门。门外，范文轩正拼命拉扯他身上的西装，想要让西装看起来门面点。看两个人出来，范文轩早没了早上抱着胸口趾高气扬的态度。

    正待他要招呼的时候，尽头的电梯突然叮——地一声开了。

    一个秃头从电梯出来。范文轩愣愣盯着秃头：“总裁？”

    秃头看到范文轩正要高兴，又看到他身上皱巴巴的西服，略一皱眉，分不清楚范文轩和励明远的关系。心思一转，就当没听到范文轩的称呼一样，满面笑容地走过来，特别热情地一把拉住励明远的手“励总，您好您好。”

    范文轩被秃头一肩膀顶到一边，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长也不知道现在他该做什么。就静静听着两个人寒暄完，励明远把秃头让进办公室，接着扭头一副送客的样子。

    范文轩魂不守舍地走了两步，突然眼眶发红地瞪着方长。“凭什么！？？”

    方长看范文轩实在不正常，从早上就有的血丝在眼底竟然有更加扩大的趋势。“你怎么了？”

    范文轩噗嗤一声笑出声，最后，笑容变成大笑，边笑边扭曲地道：“凭什么这样我都比不过你？你方长到底有什么？凭什么我事事都不及你？是不是……是不是你死了就好了？”

    完这句话，范文轩就冲着方长扑过来。

    方长所站位置极其靠近窗户，范文轩这动作，分明就是想把方长从窗口推下去！

    方长不至于连这个都闪不开，正要还击，但身边的老板比他动作还快。就在范文轩即将扑过来的时候，励明远伸手一指，一道细细的黑烟从范文轩身体里面窜了出来。

    励明远对着飞出来的黑烟一挥手，伴随尖细的尖叫黑烟甚至没凝成片，就被风吹散消失了。

    黑烟从范文轩身体里面飞出来后，狂躁状态的范文轩双眼一闭，就晕过去了。

    方长看看老板，看看地上的范文轩。

    再迟钝都大体明白点什么了。

    “他这么不正常，是因为那个黑烟？您刚才执意要出来，就是为了帮他弄走这黑烟？”

    励明远点头：“我看到他本人才发现的。这个是祸心虫，在人身体中，会放大他们的负面思想并且以这些为食。鼓动他们去杀人。本来应该不会这么快，看样子，应该是最近发生了什么，给了他严重的刺激，这种刺激让他做出这种行为。”

    方长立刻想到范文轩昨晚的刘寒事件。知道老板的‘刺激’十有八九是那个事情。

    而昨晚指尖的寒意，应该就是这虫子，“那祸心虫没了，就没事了吗？”

    励明远点头：“之后他就不会继续被祸心虫影响，负面情绪不会扩散到这么大的地步了。”

    方长点头，还是有地方不解。“他什么时候粘上祸心虫的？”

    励明远：“应该挺久了，这虫子专挑人心灵脆弱时候附身。你这个表哥有没有一段时间轻生？轻生是初期表现。”

    方长摇头：“……没听啊？”

    励明远：“一定会有轻生的时期。你不清楚，可能是被什么人瞒住了。这只祸心虫是人为饲养，这是母虫，已经产过一次子虫了。你周围应该还有人被祸心虫附身。有没有谁的变化很大？或者负面情绪表现地非常明显的？”

    方长一下子想到：“……二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