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啊，中午那姑娘不错啊。”

    “……”

    “一天天咋话这么多，好好做你题。”

    下午地上课过程中，甘强突然提了这么一句。不出意外地让莫叶骂了回去。

    “她是我们大学同学。”董西安挠挠头。

    “考试的报名我已经安排人了，现在您们二老得加把劲儿了。”

    董西安想拉开话题。

    “对对，别理他，董你赶紧讲吧。”

    “你这话的，我这不是给董操心吗？”

    “……”

    “哎你这糟老头子，还！”

    “行了董，下午上的时间挺长了，准备收拾收拾做饭吧。”莫叶把老花镜一摘，硬生生把甘强拉进了厨房。

    董西安嘴上“哦”了一声，把手里的笔帽扣上。

    “没事儿就早点过来吧。”躺在床上，董西安给柳握瑜发了消息。

    “今天晚些过去。”柳握瑜这次回消息回的很快。

    看着屋顶，董西安枕在自己胳膊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和郭姐经常被看成是一对儿情侣。

    一男一女，一起每天玩儿得疯疯癫癫，换谁都会觉得这就是一对儿吧。

    可惜了，这么好看得少年，喜欢的，也只是好看的少年。

    他仔细想了想柳握瑜。哎，自己到底喜欢柳握瑜哪里呢？他长得好看？好像没有自己好看。他有钱？自己那会儿好像没想这么多。况且到了现在，钱已经不是大问题了。

    那柳握瑜是怎么死死的勾住自己的？爱情这个东西，真的奇妙。可能就是很简单的看对眼儿了。

    在荷尔蒙的驱使下，爱情好像又是个简单的化学反应。郭姐那边怎么样了呢，董西安把思绪收回来。

    他和柳握瑜这个阶层的人，根本都想象不到郭姐那边的样子。

    破旧的房间，处在一栋拆了一半的上世纪大楼里，大楼整个已经有点歪斜。拿胶带固定好的电灯泡一闪一闪，一张少了一条腿儿的桌子拿眉头凳撑着。

    那些借还高利贷的人，就在这里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被蛮狠的霸占去。

    “哟，稀客啊。”坐在桌子旁边的男人长着一对儿细长的眼睛。

    “我是来还钱的。”郭姐眼神里明显有点害怕。曾经的女汉子，被时间磨的变了模样。

    “呵。”那个男人站起来，个头矮，手里捏着半根点着的烟。

    他吐了个烟圈儿，“又和哪家借上了。”

    矮个男人转身从钉在墙上的木板摸了一下，摸下来一本绿皮子资料夹，回头又坐回来，摊开文件夹，翘起二郎腿。

    “这次还多少。”

    “呐，就这么多，你自己点。”郭姐把钱从包里边摸出来。

    红红的钞票码在桌子上，男人撅着嘴笑了一声。

    “败家娘们儿，不知道哪家又遭了殃，给你借上了。”

    “你赶紧记吧，记完给我东西。”郭姐不耐烦的道。

    “啧啧，有钱了就是了不起，都敢跟我这儿呼来喝去了。”男人抬起脑袋，烟抽完了，被他丢在墙角一堆烟头当中。

    “没有……”郭姐语气有点的抖动。

    矮个男人拿起根笔，搁本子上记了一下，“哎，你看看你这，要不再多还点儿吧？我看你不差钱儿，就当是孝敬我了。”他抬头看看郭姐，“你觉着呢？”

    “你想要多少。”郭姐试探性的问道。

    “咋不得够吃个饭？”

    “啪！”门被摔开，一个高个子男人走了进来。

    “咳”桌子前的矮个男人摸了摸鼻子，没再话。

    看见郭姐，高个子男人愣了一下。“又来还钱？”

    “嗯。”

    他回过头瞪了矮个子一眼，“你是不又为难人家了。”

    “没，不信你问。”矮个子一脸憋屈。

    “还问，信你有鬼了，“让开，我给记。”高个刘强冲矮个刘进挥挥手。

    刘进没多话，起身把桌子让出来。刘强坐下来，大概抽了一眼桌子上的钱。厚厚的一摞，他皱皱眉。

    “这么多，又和人借钱了？”

    “对……”郭姐撩了一下头发。

    “这次又找的谁，你应该把亲戚都借干净了吧。”

    “找的……远方亲戚。”郭姐眼睛四处乱看，有点迟疑。

    “我给你记上了，这狗东西，又给少记。”刘强在文件夹上找到一个地方，写了几下。

    “呐，这次的东西。”他从桌子底下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递给郭姐。

    “你还是赶紧找个地方戒了吧。”刘强劝解道。

    “嗯，谢你了。”郭姐赶紧把东西抢过来，周围本来没人，她还是四处看看。

    “没事儿，一个女人家沾上这个，不容易。”刘强没有抬头，他又看了看其他的几笔账。

    “……要不你和我出来一下？”郭姐装好东西，看了一眼里屋，声和刘强。

    “有事儿吗？”郭姐看了看刘进进去的里间，冲他点点头。

    刘强没话，把文件夹放好，先出了门。

    “怎么了？”

    “你这个星期先不要过来了。”郭姐直截了当。

    刘强有点没反应过来，“为啥？”

    “反正就是别来了，你听我一句。”郭姐语速很快，她怕矮个子出来。

    刘强上下量她一下，点点头，“行，还有啥事儿没。”

    “没了，还是很谢谢你。”

    “嗯。”刘强转身便进去了。

    柳握瑜晚上十点才到了董西安家给二老复习。

    董西安看着一脸倦意的柳握瑜，心里莫名的心疼了一下。

    这个人虽然伤过他，可无所谓啊，他喜欢他，光这一点，不就够了吗？对多少情侣而言，这就是最后的定海神针。

    “来了啊。”董西安问道。

    “嗯。”

    “老两口已经困得进房间了，今天就算了。”

    “嗯。”柳握瑜没多话，把外衣丢在一边，瘫在了沙发上，这几天两个人都太累了。

    “喝水不。”董西安拿着杯子。

    “嗯。”

    董西安苦笑了一下，看来今天晚上别指望这人多话了。没希望，就不会失望。董西安已经很久没有失望过了。

    因为他在那天的电话之后的一个学期里，就开始一步步的丢掉了希望。

    “看你成这德行了，晚上就我这儿睡吧。”

    柳握瑜喝了一口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