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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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寒舟离开后,江初年又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放学后,苏云景会来教室接他回家。

    把他背到家,像往常那样留下来,他们边写作业,边等着他爸妈回来。

    江初年喜欢这样的生活,也不想别人打破。

    实话,听苏云景那个漂亮的朋友要离开,他非常非常高兴。

    写完数学练习册,江初年声问苏云景,“我家有草莓,你要吃吗?我去给你洗点。”

    苏云景刚想拒绝,裤兜里的电话就响了。

    他拿出,看见来电显示的电话号码,嘴角弯了下,接通了。

    江初年看他表情,就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虽然羡慕两个人的友谊,有点自卑自己不是苏云景最好的朋友。

    但对方不歧视他,每天能接送他放学,晚上一块写作业,已经让他很开心了。

    江初年没什么,默默推着轮椅离开了书桌,打算去厨房给他洗草莓。

    自从关系和好后,傅寒舟每天都会给苏云景打电话。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还记得朝我们俩泼水那个女人吗?”苏云景笑着,“听她以后不再门口卖水果了。”

    提起这事苏云景就觉得痛快。

    他是听江初年的父母昨天的,好像最近老有人举报她缺斤少两,摊子都被工商局收了。

    现在家里又出了点什么事,据是被放高利债的泼了油漆,还是什么的。

    具体苏云景也不清楚,只是听江初年父母顺嘴了一句。

    苏云景感叹,“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不过也间接明再穷也不能借高利债。”

    傅寒舟语气平静,“嗯,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站在一棵槐树下,目光幽幽地望着对面区,三楼亮灯的那户人家。

    “你现在放学回家了?”傅寒舟问他。

    “没有,我在年家。”苏云景话时,目光下意识去看江初年。

    江初年打开了冰箱,他艰难地扶着轮椅的扶,想要去拿放在上面的鱿鱼条给苏云景吃。

    苏云景见状,起身快步走过去,帮他把鱿鱼条拿了出来。

    “是这个吗?”苏云景问江初年。

    江初年点了点头。

    “嗯?”

    电话那边传来傅寒舟清冽悦耳的声音。

    苏云景耳朵夹着,“不是跟你话,我帮年拿东西。”

    傅寒舟嗓音有点凉,“叫这么亲切吗?”

    苏云景没觉得亲切,在他们老家都是这么叫邻居。

    跟江初年刚认识的时候,苏云景很少叫他名字,就算是叫也是直呼其名。

    后来跟江初年的父母认识了,有时候还会和他们交谈。

    人家一口一个年,苏云景总不能叫江初年吧?

    感觉很生硬,也很没礼貌,所以他就跟着叫年。

    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

    听出傅寒舟话里的不满,苏云景知道他这人占有欲很强,没压住笑意,从喉咙溢出一声轻笑。

    “我前几天叫你傅,你不是不搭理我吗?”苏云景随口调侃酷娇。

    他是者无心,但听者有意。

    傅寒舟靠在槐树上,整个人藏匿在黑暗里。

    远处有车行驶了过来。

    黑色的轿车开着远光灯,往这里一打。

    金色的光短暂地照亮了黑暗,傅寒舟漂亮的眼睛融进光里。

    浓长的眼睫垂落,眼尾有层薄薄的雾气。

    苏云景觉得不对劲,不由叫了他一声,“寒舟?”

    “嗯。”傅寒舟应了一声,有很重的鼻音。

    不过苏云景没听见,因为他的声音被汽车鸣笛声盖过了。

    声音是傅寒舟那边的,苏云景看了一眼客厅的表,问,“你现在还在外面吗?”

    “嗯。”傅寒舟。

    “声音怎么了,感冒了吗?”苏云景听出了他的鼻音。

    “没有。”傅寒舟看着三楼那个亮着灯的窗户,声音低不可闻,“就是有点想你了。”

    他知道苏云景转学回衡林,是因为跟闻燕来的关系曝光了。

    是他把苏云景推了出去。

    让他去了别的学校,认识了别人。

    现在还亲亲热热的叫人家年。

    傅寒舟的心好像被一双大搅弄似的,一时疼,一时怨。

    怨恨不断侵蚀着他,让他极其厌恶自己。

    看着那些过往的车辆,傅寒舟嘴唇轻颤,脑海里浮现出被汽车碾压后的血腥残肢,他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傅寒舟那边有点吵,好像是在马路上,苏云景以为他那边堵车了,闲着无聊给自己打了个电话。

    他嚼着江初年给的鱿鱼,讲话语气轻松,“过几天我姑姑生日,如果她不回家里过,我可能要去京都,到时候找你。”

    特别巧,闻燕来的生日是九月初八。

    那天正好是周五,九月初十就是傅寒舟的生日。

    时候他跟傅寒舟过过一次生日,也不知道酷娇现在还过不过这个生日。

    傅寒舟已经站到了路边拐弯的道口。

    整个世界怪诞离奇,藏在身体里的野兽狂暴的地撕扯着他的脏腑。

    剧痛让傅寒舟有一种扭曲的快意。

    有个声音诱惑他,再往前走一步,再往前走一步就能解脱。

    傅寒舟想要听从内心的召唤时,苏云景的声音隔着一道线悠悠传来。

    那声音含着笑,似乎很惬意。

    过往车辆太多,傅寒舟听不清楚他在什么。

    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他,什么京都,什么来找他。

    傅寒舟如梦初醒,他怔怔地问,“你还会回来吗?”

    傅寒舟站在车道上,路过的车辆边骂边狂摁喇叭。

    “什么?你那边有点吵,我听不见。”苏云景眉头拧了起来。

    不仅傅寒舟那边吵,区旁边那条马路,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汽车一直在鸣笛。

    苏云景拿着电话去窗口看热闹。

    听不到苏云景的声音,傅寒舟一下子慌了。

    他连忙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急迫不安的重复,“你什么?”

    苏云景打开窗户,视线扫向对面的马路,他扯着嗓门吼,“我,过两天我可能去京都找你,听见了吗?”

    一旁洗草莓的江初年被他吓一跳。

    心中所有的戾气不安,都被一一抚平。

    “好。”傅寒舟眼尾的狠戾慢慢消散。

    他眉眼弯下,声音清浅干净,“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苏云景还站在窗户看热闹。

    前面好像堵车了,因为天太黑,他也看不清。

    觉得无趣,苏云景把窗户又关上了。

    -

    苏云景数着时间,打算再过几天,给闻燕来打电话过去的事。

    没想到,他的电话还没打过去,闻燕来倒是自己先打过来了,开口就是王炸。

    “傅寒舟要转到你们学校,衡林二中。”

    苏云景:

    酷娇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过苏云景非常非常的欢迎。

    但闻燕来就没那么好话了,她对傅寒舟厌恶透顶。

    要不是傅寒舟,她的婚礼也不会出那么大的纰漏,苏云景更不会被迫转回衡林。

    “你对他转学是什么想法?”闻燕来问的很严肃。

    苏云景有了几分微妙,没敢直接回答,反而问,“他怎么突然要转学了?”

    闻燕来冷呵了一声。

    苏云景从闻燕来口中,了解了来龙去脉。

    酷娇为了能转学过来,昨天晚上当着沈年蕴的面,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还跟闻燕来道了歉。

    有沈年蕴在,闻燕来就算心里有火,也不可能真发出来。

    闻燕来做做样子原谅他后,傅寒舟就鸡贼的顺势提出,他要转学到衡林二中。

    沈年蕴有亲爹眼,就算傅寒舟犯天了大错,他也觉得自己的儿子能改好。

    更何况,傅寒舟难得主动低头一次,有求于他。

    沈年蕴作为父亲,而且还是一位不大合格的父亲,他肯定会同意。

    傅寒舟提出,想在闻燕来家住几天,等他熟悉了学校环境,然后再住校。

    他也不会住太长时间,只借住一个星期。

    见傅寒舟还想住她家,闻燕来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但为了不影响她跟沈年蕴的感情,这件事她不能直接出面。

    “辞辞,我听他,你跟他的关系现在很不错。前几天,他还来家里亲自给你道歉,是有这回事吗?”

    苏云景硬着头皮,“嗯,他是来过,也道歉了。”

    他感觉自己就是夹在亲妈跟老婆中间的苦逼男人。

    一边要安抚怒气值加满的亲妈,一边还得给老婆干的坏事擦屁股。

    两边都要和稀泥,争取大事化事化了。

    闻燕来混迹娱乐圈多年,深谙人心。

    一听苏云景这口气,就知道他被敌人策反了。

    闻燕来:“本来你交什么样的朋友,我不应该插,但傅寒舟绝对不行。”

    第一次跟傅寒舟见面,闻燕来就知道这不是一般的孩子。

    这次他不显不露水的大闹了婚礼,闻燕来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如今他又干出了一件令她刮目相看的事,居然服软道歉了。

    傅寒舟就是一个为达目的,能屈能伸,不择段的人。

    更别短短几天功夫,还把她儿子给策反,让闻辞完全站他这边了。

    傅寒舟只有十七岁,就有这样可怕的腕,闻燕来后脊发寒。

    “他绝对不能住我们家,他住进来,不知道还会出什么幺蛾子。你爷爷奶奶岁数大了,他们经不起折腾的。”

    苏云景张了张嘴,想什么,话到嘴边,眼睛却垂了下去。

    他轻声‘嗯’了一句。

    还是答应了闻燕来,不让傅寒舟住进家里。

    闻燕来打电话的目的很简单,了解傅寒舟有没有来家里,跟苏云景是不是真的交好。

    第二就是想让苏云景开口拒绝沈年蕴。

    虽然傅寒舟十七岁了,但在沈年蕴眼里他就是个孩子。

    如果闻燕来想跟沈年蕴继续走下去,就得接受他的儿子。

    就跟沈年蕴接受了,苏云景是闻燕来的私生子一样。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是两个家庭的融合。

    沈年蕴最先迈出了第一步,选择了理解闻燕来。

    这个时候闻燕来不能掉链子。

    可她不相信傅寒舟是真的悔改了,但她又不能表现这种不相信。

    如今能理直气壮拒绝傅寒舟住进闻家的人,只有苏云景。

    因为他也是个‘孩子’,大人不好开口的事,他能用‘不懂事’作为挡箭牌去干。

    如果苏云景坚决不让傅寒舟住家里,沈年蕴不会什么,也不会怪到闻燕来身上。

    所以苏云景是做恶人的最佳人选。

    即便他是相信傅寒舟,真的变回酷娇,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他也得听闻燕来的话。

    站在闻燕来的角度,她这么想傅寒舟一点毛病都没有。

    她为了自己家人着想,想让傅寒舟这个恶魔有多远滚多远,也没毛病。

    苏云景的信任是出于私心,所以他没理由要求闻燕来包容他的私心。

    她没错。

    犯错的是酷娇,他得承担这个后果。

    -

    虽然知道错在傅寒舟,但苏云景也不知道怎么跟他开这个口。

    闻燕来,过几天他们会一块回来,除了回家看望郭秀慧跟闻怀山,还要跟学校谈谈转学的事。

    转学是铁板钉钉的。

    闻燕来虽然不想傅寒舟来衡林读书,但也管不着。

    只要不在她家住,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苏云景想等傅寒舟跟闻燕来回来,当面跟他谈谈这件事。

    傅寒舟提出要转学到衡林,他就没再去南中上学,等着沈年蕴给他办新学校的入学续。

    他们是周四下午一块坐飞到衡林场的。

    郭秀慧昨晚就接到了闻燕来的电话,早就买好了闻燕来爱吃的菜,一直等着他们来。

    闻燕来在娱乐圈闯出名堂后,为了防止粉丝媒体打扰家里人,搬过好几次家。

    左右邻居都不知道,郭秀慧的女儿是大明星。

    这次闻燕来回来也很低调,就连沈年蕴穿得都是常服。

    傅寒舟戴着棒球帽跟在他们身后。

    等闻燕来敲开了家里的房门,一直安静的傅寒舟把棒球帽一摘,礼貌亲切地喊了句奶奶。

    沈年蕴:

    闻燕来:

    看见傅寒舟,郭秀慧又惊又喜,“傅,你怎么来了?”

    闻燕来开口介绍,“这是年蕴的儿子,叫寒舟。”

    突如其来的剧情,让郭秀慧愣了,“这”

    郭秀慧嗔怪道:“你孩子,上次来也不清楚,辞辞也不告诉我,我还真你们就是普通同学呢。”

    傅寒舟也没狡辩,直接认了错。

    看着乖巧的傅寒舟,沈年蕴内心有些复杂。

    他已经好多年没见傅寒舟主动跟人亲近。

    上次他这样,还是跟姓陆的那家人。

    那个时候,他刚认回他,傅寒舟也不爱话,更不爱搭理人。

    只有和陆家那个叫陆家明的孩打电话时,才会眉眼带笑,看起来又乖又懂事。

    但把电话一挂,笑容就收起来了,又恢复了谁都不理的状态。

    -

    郭秀慧很喜欢傅寒舟,也不是真怪他。

    听傅寒舟要转学到衡林二中读书,郭秀慧有点惊讶。

    “不是京都的教学质量好?好端端的,你怎么要转到这里?”

    “我学习成绩一般,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跟辞是同班同桌,他经常给我补习,所以我想着转过来,跟他一块好好学习。”

    傅寒舟眉眼干净,嗓音是少年特有的清冽。

    沈年蕴:

    闻燕来:

    闻燕来被他的无耻给震惊到了。

    就连沈年蕴也觉得尴尬,既然跟人家闻辞关系好,那婚礼上你闹什么闹?

    但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好拆台。

    郭秀慧跟闻怀山不知道内幕,听到他这么有上进心,又跟苏云景关系好,心里都觉得高兴。

    闻怀山中气十足,“那敢情好,正好辞也没兄弟,你们就当亲哥俩儿处。”

    郭秀慧笑着感叹,“可不是,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门,这俩孩子真有缘分。”

    闻燕来脸色有点不好,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发作。

    沈年蕴冲傅寒舟轻咳了一声,提醒他,差不多得了,装的有点过了。

    如果没有婚礼那一出,沈年蕴也会被傅寒舟嘴里的兄友弟恭给骗了。

    现在把关系的越亲,拆穿那天越难看。

    沈年蕴都替他不好意思。

    但傅寒舟像完全不知道什么是脸皮,把郭秀慧跟闻怀山哄得很开心。

    一听傅寒舟要住校,郭秀慧还有点不高兴。

    “就住家里,你要是不愿意跟辞辞一个房间,把书房腾出来给你住,再不行咱们搬个家,我们还有一套房子。”

    这套房子是闻燕来买的,三室一厅一厨一卫。

    一个主卧,两个次卧。

    其中一个苏云景在住,另一个次卧被闻怀山改成了书房。

    闻燕来每次回家要么住酒店,要么就是住进那套大房子。

    她以前很忙,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闻燕来几乎要听不下去了,坐在沙发上一直沉默不语。

    苏云景放学回来,就看见了诡异的场面。

    闻燕来沉着脸倚在厨房门口,沈年蕴在阳台讲电话。

    傅寒舟在厨房帮郭秀慧做饭,他们俩的气氛倒是很融洽。

    闻燕来冷冷地看着傅寒舟。

    在娱乐圈很多这种面和心不和的姐妹,闻燕来一路厮杀过来,什么人她没见过?

    已经很久没人,能让她真的动肝火了。

    见傅寒舟在这里装勤快可爱,闻燕来嘴上笑着,眼神却发冷。

    “寒舟,你去看电视吧。”闻燕来笑里藏刀,“妈,你也是,这活儿他哪懂?在家还不干呢。”

    苏云景刚进门,就听见闻燕来这话,脚步一顿。

    有内味了。

    傅寒舟四两拨千斤,“我平时都在学校食堂吃饭,以后搬过来了,经常帮您干。”

    闻燕来没忍住,溢出冷笑,哈。

    傅寒舟跟闻燕来在厨房刀光剑影,苏云景也不知道是进,还是不进。

    坐沙发上看新闻的闻怀山,对一切毫无感知,看见苏云景站在门口,开口问他,“你站门口干什么?”

    苏云景尴尬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头皮发麻地进来了。

    见他回来了,闻燕来给他使了眼神。

    那意思很明显,赶走傅寒舟。

    闻燕来再三肯定,这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苏云景接收到闻燕来的暗示,他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

    见沈年蕴打完电话,闻燕来也不在厨房盯傅寒舟的捎,走过去坐到了沙发上。

    苏云景心情沉重,路过厨房时,就看见了帮郭秀慧炸鱼的傅寒舟。

    他穿着蓝色围裙,袖口挽在臂,里拿着炒勺。

    明明烟火气十足,但朝苏云景看过来时,漂亮的凤眼内勾外翘。

    眸底的笑意像流转的波光般潋滟,活色生香的稠艳。

    苏云景呼吸一滞,被他的笑容晃了下眼。

    但想起闻燕来要他赶酷娇走,苏云景就没心情欣赏美色。

    勉强跟他笑了笑,苏云景回了房间。

    傅寒舟是个对情绪很敏感的人,只是他平时不在乎别人,所以懒得观察他们的情绪变化。

    苏云景对他来不是别人。

    傅寒舟蹙了下眉,之后瞟了眼坐在客厅跟沈年蕴谈话的闻燕来。

    郭秀慧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傅,把鱼翻一下,不然该炸糊了。”

    傅寒舟收回目光,把鱼翻了个身。

    这顿晚饭吃的有点尴尬。

    沈年蕴只来过闻家一次,他跟闻燕来结婚前,俩人一块回家看了一趟。

    上次见面就是婚礼现场,还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情。

    原本是闻家不好意思,但现在沈年蕴比他们更不好意思。

    毕竟傅寒舟是婚礼闹剧的罪魁祸首不,他现在还想住人家家里。

    沈年蕴不知道傅寒舟是怎么想的。

    不过看他对闻家的态度,沈年蕴心里又生出了几分愧疚。

    是不是因为闻辞家很温馨,所以才让傅寒舟产生了某种向往,就像他时候特别喜欢陆家似的?

    到底还是他这个当爹的不合适。

    其实沈年蕴知道闻燕来不想傅寒舟住到闻家,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妻子,他也有点犯难。

    沈年蕴抬头看了一眼傅寒舟跟苏云景。

    两个人坐得很近,傅寒舟夹了一块鱼,把鱼挑出来,放到了苏云景碗里。

    这鱼是傅寒舟做的,郭秀慧在一旁指导。

    他似乎真的很喜欢这里,收起了以往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懒散,眉眼温和,唇角还挂着一点淡淡的笑意。

    沈年蕴已经很久没有见他这样高兴了,不由有些失神。

    苏云景比沈年蕴还纠结,吃什么都食不知味。

    郭秀慧跟闻怀山见他们俩关系这么好,倒是非常高兴。

    “晚上傅就留这儿睡吧。”郭秀慧提议。

    “好。”傅寒舟很自然答应了。

    闻燕来不高兴,她抬头看了一眼苏云景,指望他点什么。

    苏云景假装没接收到讯号,低头吃着碗里的鱼。

    ,他肯定会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正好可以跟傅寒舟谈一谈。

    郭秀慧没感受到饭桌上的暗流涌动,继续安排晚上住宿的事。

    “燕来你跟年蕴想住酒店也可以,想回另一套房住也行,我都给你们打扫干净了。”

    -

    好不容易吃了晚饭,闻燕来跟沈年蕴留下聊了会儿天,聊到九点半,他们才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闻燕来千叮咛万嘱咐,让苏云景一定要把傅寒舟赶出去。

    她的态度十分坚决,这事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苏云景叹了口气。

    送走闻燕来他们,苏云景跟傅寒舟帮着收拾客厅。

    郭秀慧挥赶他们回屋,“你们别管了,早点洗澡睡觉吧,辞辞明天还要上学呢。”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回屋苏云景给傅寒舟拿了一件睡衣问他。

    傅寒舟:“你先洗吧。”

    苏云景也没拒绝,又拿了套睡衣去浴室洗澡。

    等苏云景关上浴室的门,傅寒舟才收敛了笑容,拉开房门出去了。

    苏云景洗完澡,擦着湿头发出来,就见傅寒舟坐在床上,拿着语文课本在背。

    难得见酷娇学习,苏云景有点惊奇,“好端端的,怎么看语文书了?”

    傅寒舟撩起眼皮,光投进他的黑眸中,星星点点。

    少年开口,理所应当似的,“你不是要一块考京都大学?我基础不太好。”

    苏云景噎了噎,心里有点不好受。

    眼瞅着他要变好了,结果没人愿意相信他。

    苏云景坐到了傅寒舟旁边,酝酿了一下,还是把赶他走的话出来了。

    “你还是直接住校吧。”

    咬牙完,苏云景等着傅寒舟的反应。

    这话不好出口,完他心脏砰砰直跳,好像做坏事的人是他。

    结果等了一会儿,傅寒舟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声音很轻地嗯了一下。

    苏云景感受到他低落的心情,想劝劝,但一开口就是老直男了。

    “你上次做的事太过了,你要是接受不了你爸再娶,可以跟他好好沟通,但不能上来就捅人心窝。”

    “虽然这件事是我姑,呃,我妈不对,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哪怕你私下跟你爸,你也不能给他们俩这么大的难堪。”

    苏云景是想安慰傅寒舟,着着,就成摆事实,纠正对错了。

    苏云景闭嘴了。

    傅寒舟垂下眼睛,眼睑有淡淡的阴影,“嗯,我错了。”

    “你知道错了就好。”

    苏云景:艹,我到底在什么!

    傅寒舟是错了,苏云景也不想给他洗。

    他原本是想,先劝傅寒舟住校,等过几天再跟他掰扯一下对错,纠正纠正酷娇的三观。

    苏云景强行解释,“我的意思是,错了不要紧。”其实挺要紧的。

    “但只要你好好表现,让大家知道你真的改正了,而不是口头上的,总一天他们会对你改观的。”

    “你先住学校,咱们好好读书,好好表现”

    苏云景正绞尽脑汁措辞时,傅寒舟突然凑过来,额头抵在了苏云景肩上。

    这是一个依赖的动作。

    “我不该那样对你,我错了。”他的声音轻轻的。

    像一片落在水面的树叶,在苏云景心里荡开了水纹,所有要的话都卡喉咙了。

    “我晚上总是睡不好,脑子有很多声音,他们总是在吵。”

    傅寒舟抓住了苏云景衣摆的一角,微颤的指尖悄悄攥紧。

    “只有跟你睡一块的时候,那些声音才会消失。”

    他偏过头,枕在了苏云景的肩上,将自己的脸埋在苏云景的肩窝。

    像是在汲取苏云景身上的温暖似的,紧紧抓着他。

    “你别我的生气,我知道我错了。”

    他的呼吸很轻,喷洒在苏云景的颈窝,却灼热的像烙铁。

    在苏云景心上狠狠烫了一下。

    酷娇气人的时候,真的特别气人。

    但有时候又特别招人心疼。

    “我不生你的气,但别再做这种事了。”苏云景拍着傅寒舟的后背。

    “你先住到学校,等过一段时间,我看看我能不能也申请住宿。”

    “好不好?”苏云景问他。

    傅寒舟环住了苏云景劲瘦的腰,鼻尖蹭了蹭他的肩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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