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好可怕

A+A-

    第43章好可怕

    干净又清凉气息笼罩着沈念儿。

    清风拂面。

    空气中有着醉人的花香,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气息,或许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她贪婪地嗅了又嗅。

    反正是个梦。

    梦里的话做的事都是不做数的,如果她没醉,如果她醒着,她或许不会这么大胆主动,可这不是在梦里么?

    沈念儿告诉自己,就算是梦里见到了傻子,自己也不会放过他。

    她紧紧揽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

    其实她紧张得全身都绷了起来,心都快要跳出腔子里。

    傻子不会拒绝她的,对吧?

    可他要是拒绝了?怎么办?

    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唇上忽然有微温的触感。

    “你”她蓦然张大了眼睛。

    眼前是一张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含着深情的眸光,还有那略带腼腆羞涩的脸庞,绵密细长的睫毛颤抖着,他也和自己一样的紧张吗?

    这是她的傻子啊!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白皙的脸透着红,她的脸也很红,半是醉意半是害羞,这一刻,她真的认出自己了吗?

    南宫少卿轻轻喊了她一声:“念儿。”

    像一道闪电,将沉浸在醉意里的沈念儿瞬间劈醒。

    她蓦然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然后伸出,轻触他的脸,从额头、眉毛、眼睛、鼻尖,一直下滑到他的嘴唇,最后停在他的下巴上。

    她的眼睛又大又清又亮,离得那么近,他能从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

    可她的眼神却让他觉得不对劲。

    沈念儿缓缓开口:“你再喊我一声。”

    “念儿。”

    她的心沉了下去,闭上了眼睛,心底像是裂开了一个大洞,整个人也似是跌入了万丈深渊,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南宫少卿?”她声音轻如耳语。

    “嗯。”

    沈念儿再次睁开眼睛,眼睛已经失去了那份光彩,本来泛着红晕的脸庞也变白了,嘴唇颤抖着,细洁白的牙齿用力咬住唇。

    “这是哪里?还在宫里吗?”她问。

    最后她隐约记得自己是在宫宴上,喝了很多的酒,一杯又一杯,然后她觉得自己醉了,然后傻子回来了

    原来不是傻子。

    而是南宫少卿。

    “你醉了,我把你带回来了。”南宫少卿顿了顿,“这是咱们的家。”

    家?

    沈念儿摇摇头:“不是,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我我早已经没有家了。”

    她心底泛上一丝苦涩。

    有傻子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没有傻子,她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筋疲力尽,连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不管南宫少卿再什么,她始终没有开过口,也没有再合上眼睛,而是就那样一直盯着头顶上方,直勾勾的,眼神空洞。

    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或是在寻找什么。

    她冷。

    身上和心里都在一阵一阵地发着冷。

    她明白了。

    其实她早就该想明白,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傻子。

    他压根就不存在。

    南宫少卿是他,傻子也是他。

    都是面前的这个人。

    这个清冷如佛子般的人,像是高天上的一抹流云,让人可望不可及的人。

    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傻子的存在,那是另一个他。

    沈念儿想起医书上有过关于这种性格分裂的记载,同一个人却有两种完全不同的行径,是因为他的身体里有两种人格,共用着同一具身体。

    当时她只觉得不可思议,却没想到自己会遇到活生生的例子。

    自己还嫁给了这个例子。

    好可怕。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了万丈深渊前面,却根本没看清楚下方就是深渊,被深渊表面笼罩的假象所迷惑,一步跳了下去,结果粉身碎骨!

    沈念儿,该醒了!

    别再做梦了!

    这世上不会有傻子,他也再不可能出现了,如果他再出现的话,那他也不是完整的他,她和他之间根本没有未来。

    所有曾许下的诺言和没有实现的愿望,都成空了。

    她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瑟瑟地发着抖,就像个受了伤的动物一样默默地舔舐着伤口。

    南宫少卿刚要触碰她,她就立刻竖起满身的坚刺。

    “别碰我!”

    她厉声道,一脸警戒地盯着他:“你要干什么?”

    他仍是那副温柔的表情,眼中溢满深情,轻声道:“我只是想帮你盖件衣服,你冷。”

    可他越是这样,她就冷得越厉害,身体不停地打着冷颤。

    甚至她连他的靠近都受不了。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傻子的情景。

    在她濒临危险的时候,他从天而降,将她救出险境。

    然后就对她痴缠不休。

    那个时候的他,究竟是谁?

    不能再想了。

    她的头都快要爆炸了。

    “南宫少卿。”

    她突然抬起头来,轻而无力地了一句:“再帮我一个忙,我想好好地睡一觉。”

    他默然片刻,点了她的睡穴。

    看到她合上眼睛,终于平静地睡着了,才发出一声喟叹。

    他没有离开,而是就这样坐在床前,目光沉静柔和的落在她脸上,然后慢慢地俯低,在她的唇上轻轻碰了碰。

    她的唇微凉,还有丝淡淡的咸。

    他这才发现她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拿出药膏仔细地涂在她的伤处。

    南宫少卿难得的蹙了下眉。

    为什么她对他的态度突然就变了,之前是冷淡忽视,可是合奏之后,她再看他的眼神却带着戒备和厌恶。

    她甚至不愿意被他触碰,好像他身上带着毒。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或是了什么,让她对自己一下子产生这么大的反感。

    是那首曲子的缘故?

    轻轻地拢了拢她的发丝,他的掌心轻柔地落在她的额头,然后握住了她的。

    不管怎样,她都是他的妻,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放。

    宫宴之后,宫里就传出消息,是皇帝和皇后要为辰王南宫景选妃,已经选定了几家闺秀。

    顿时几家欢喜几家愁。

    好多大臣们都削尖了脑袋地打听,皇上和皇后钟意的是哪家千金,他们巴不得自己的女儿能够被选上,因为南宫景是炙可热的太子人选,自己的女儿要是被选为正妃,以后就是太子妃,再以后就是正宫娘娘。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谁不想借着女儿平步青云,仕途上一帆风顺。

    但很快又有消息传出,皇后似乎相中了秦芷君为辰王正妃,程灵珊和唐思语则在侧妃的人选之中。

    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似假实真。

    程灵珊听到这个消息,差点被气哭了。

    她在宫宴上表扬的才艺让皇上和皇后都夸赞不已,高出所有人一头,可却愣是被什么也没展示的秦芷君压了一头。

    凭什么秦芷君是正妃,自己就只能是个侧妃,她不服!

    没错,她心里是倾慕秦家表哥,可不代表她不想攀高枝,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以前她不敢想,因为辰王南宫景是高高在上如天上云般,可望不可及,秦家表哥虽然不如辰王殿下,可比旁人强得多。

    现在有一个能当上辰王妃的会,她自然是要牢牢抓住。

    父亲母亲从给她的教导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段,她奉为金科玉律。

    只要能嫁给南宫景,成为辰王妃,不过是舍弃一个对自己毫不在意的秦云飞,没什么可惜的,她以后富贵荣华,高高在上,要什么有什么。

    秦云飞算啥!

    到那个时候他怕是还要在跪在自己脚下,卑微地向自己乞求呢!

    想到这里,程灵珊的内心更加火热,对辰王妃一位更是势在必得。

    可她万万没想到,辰王妃的人选不是她,而是秦芷君。

    凭什么!

    老天也太偏心了吧!

    程灵珊在房间里哭得伤心欲绝,边哭边骂,惊动了程夫人。

    程夫人来劝慰她,听她口口声声都在骂秦芷君,便道:“傻丫头,你哭有什么有,骂有什么用,娘以前都是怎么教你的?挡了你道的人,你骂她有用?像那种不长眼的,就该一脚踢开,踢得越远越好!”

    程灵珊被点醒,擦了擦眼泪,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家母亲:“娘,你的意思是,让我把秦姐姐踢开?可是怎么踢啊!皇上和皇上都看上她了。”

    “要踢,自然是要踢得毫无痕迹,动动你的脑子吧,傻丫头。”

    母女二人窃窃私语。

    半盏茶之后,程灵珊破涕为笑。

    与此同时,秦府却是完全不同的境况。

    秦侯爷和秦夫人听到自家女儿有可能被选为辰王妃的时候,无不欢喜万分。

    只是秦夫人有些许担忧。

    怕女儿不乐意。

    但秦侯爷却断然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决定就行,而辰王殿下人品出众,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人选,配她是绰绰有余,咱们的女儿算是高攀了,她有什么不乐意的。”

    秦夫人知道丈夫的直脾气,心想你懂什么,年轻的时候就不懂女儿家的心事,现在这把年纪了,更别提了。

    她也就不多丈夫多,径自过来想劝劝女儿。

    秦芷君听到消息之后,就如晴天霹雳一样,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不不动,像个石像般坐着,不管秦夫人什么,她都没有回应。

    秦夫人着急了,就把秦云飞叫来,想让他劝劝女儿,这是圣意,不可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