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请辞

A+A-

    第44章请辞

    六吓得一个哆嗦:“属下不敢。”

    南宫景声音凄厉,举起中断镯:“这镯子她从不离身,她若是不在下面,这镯子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六,你好大的胆子!”

    一抬,他重重一掌击在六胸口。

    六口喷鲜血,直摔出丈许。

    他捂着胸口爬起来:“主子息怒,属下真的没有谎,那崖下方圆三里属下已经细细地搜寻过,确实没有沈姑娘的踪迹,也没有绿芜那丫头的。下面只有几具干尸和一些被啃剩的残骨,绝会不会是沈姑娘,属下敢对天发誓。”

    南宫景脸色苍白:“残骨?”

    他打了个冷颤,难道是

    “绝对不是!”六知道主子想的是什么,忙道,“那些骨头属下也仔细看过了,都是男子,想来应该是附近的猎户失足摔下了悬崖,血肉被野兽吃了,剩下的残骨,真的不是沈姑娘。”

    南宫景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他定定地看着六找到的那些零碎事物,几乎每一样都是她穿过的戴过的,样样都很熟悉。

    要她真的没事,那么为什么这些她贴身的东西出现在崖底。

    要是她当真出事了六不可能找不到她的。

    他突然起身,向着崖底飞身跃下。

    “主子!”

    六吓得魂飞魄散,以为他要跳崖殉情,奔到崖边,却看见南宫景抓住藤蔓,向崖底飞快地攀缓而下,速度比他快得多了。

    他松出一口气,知道主子向来多疑,而这件事关乎到他最在乎的人生死,他要是不亲自去看一眼,如何能够安心。

    南宫景很快来到悬崖底,他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马车的残骸,心脏猛然抽紧,屏住呼吸。

    他足不沾地在四周找寻了一遍,然后不得不,六搜刮得非常仔细,他没找到任何一点关于沈念儿的东西。

    当然更没有她的尸体。

    南宫景仰起头来,看向头顶的层层白雾,突然之间,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直冲云霄。

    他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这样想纵声长笑过。

    身为皇子,从三岁开始学字,五岁习武,每天接受的都是严苛的教导和训练,养成了他沉默寡言的性子,所有情绪都深深藏在心里,喜怒不形于色。

    此时却开怀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真正的欢愉。

    “念儿,沈念儿,你好,你真的很好。”

    南宫景发现她没有坠崖身亡,而是借此死遁,不怒反笑。

    聪明!

    智!

    大胆!

    他喜欢的姑娘就是这么与众不同,居然能想出这种法子来逃离他的掌控,实在是了不起!

    不枉他这么爱她。

    但是,念丫头,你也太瞧我南宫景了吧,你以为你逃得掉么?

    南宫景自信地笑了起来。

    就算她跑到天涯海角,他也有信心找到她,把她抓到自己身边,从此让她再也无法离开他一步。

    南宫景从崖底上来之后,精神大振,看得六心里直犯嘀咕。

    “王妃路遇山贼,为保清白堕崖而亡,尸骨无存。”

    完之后,南宫景森严地扫了六一眼。

    六心中一凛,马上应道:“是!”

    没多久,沈念儿遇害身亡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巷,无数人为之唏嘘感叹。

    皇宫里,周太后乍闻噩耗,直接昏倒在地。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中的朱笔跌落下来,呆若木鸡。

    沈府上下更是哭作一团。

    秦芷君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一边哭一边让人备车,什么也要赶到沈念儿坠崖的地方去看上一眼,她不信念儿妹妹就这么去了。

    马车夫刚扬起鞭子,只觉腕一热,已经被人将马鞭夺走。

    秦云飞双眼通红,直接一脚将车夫踢了下去,自己亲自驾车,向着城外悬崖直奔而去。

    他赶到的时候,却被南宫景派去的侍卫拦住。

    “奉辰王殿下之命,此处任何人不得靠近。”

    秦芷君下了马车,向前方眺望,不远处就是沈念儿掉落的悬崖,登时泪如雨下,哭倒在地。

    秦云飞则呆呆地站着,不不动。

    一直到狄蒙赶了过来,才把失魂落魄的两人带了回去。

    中年丧女,沈瀚文几乎是一夜白头,老了近乎十岁。

    第二天他直接上书请辞。

    皇帝看着白发徒增,神情憔悴的他,有心挽留,又不知道该什么,只能叹了口气,在他的请辞书上用朱笔批了个“准”。

    沈瀚文回府后就收拾行囊,准备离京。

    尹氏大惊失色。

    她做梦也想不到,几乎一天不到,这天就变了。

    她的夫君刚刚升官,连官帽还没戴热乎呢,就请辞了,成为了一介平民,而她也从贵妇变成了平头百姓。

    这个打击太大了。

    而沈瀚文要离京再次给了她重重一击。

    “我不走,你要走你走,反正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尹氏气恼之极,从来在丈夫面前温婉顺从的她,终于出了她心底的话。

    “随你。”沈瀚文淡漠地道,他一眼也没看向尹氏,将中的整理好的书籍一册一册心地放进书箱。

    本来他也没打算带她离开,走或留,都由得她。

    尹氏只觉得胸闷气痛,回到自己房里,仍觉得胸口堵得难受,想哭又哭不出来。

    吴嬷嬷劝了半天没用,只好去请尹若云过来安慰尹氏。

    尹若云自从产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尹氏几乎把家底都拿出来买了名贵的各种药材,天天吃药和吃饭一样,这才慢慢地脸上有了点血色。

    听得沈念儿坠崖的消息,她几乎是大喜若狂,对她来,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了。

    因为只要有沈念儿一天,沈瀚文的眼里就永远也不会有她这个女儿,可是沈念儿死了,那沈家名正言顺的就只有她这个二姐沈若云了。

    这偌大的家产就是她的了。

    尹若云被赶回来之后,对男人已经彻底绝望,心如死灰。

    她记住了一句话,男人靠不住,只有银子才是最可靠的。

    既然她没本事抓住男人的心,那么就要变得越有钱越好,有了银子,她就不会被人瞧不起,不会无家可归,不会再被人像赶苍蝇一样赶走。

    尹若云这段时间也没少花心思讨好沈瀚文,可她发现,不管她怎么样做,沈瀚文对她始终是淡淡的,完全不像尹氏对自己那般好。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沈念儿一死,沈瀚文老无所依,正是自己的好会。

    尹若云正在厨房熬汤,准备给沈瀚文送去,表表孝心,就看到吴嬷嬷匆匆过来。

    她盛出一碗汤:“嬷嬷来得正好,正好把这汤给母亲送去。”

    吴嬷嬷却道:“都什么时候了,夫人哪有心思喝汤,你随我来,去劝劝夫人。”

    “怎么了?母亲还在因为念儿姐姐的事伤心吗?”尹若云诧异。

    尹氏虽然对沈念儿诸多不满,可毕竟也是自己带了十几年的女儿,要是她不伤心也是假的,要是有多伤心,那也谈不上。

    对她来,惋惜遗憾远远大于伤心。

    毕竟,沈念儿是王妃,是她留在京城的依靠,现在这个靠山没了,她就没什么指望了。

    吴嬷嬷摇头:“老爷请辞了,明天就要离京,夫人却不肯走,要独自留下来。”

    什么!

    尹若云就像是挨了个晴天霹雳,把她都劈懵了。

    好一会儿,她才发现自己被吴嬷嬷拉到了尹氏的房间,尹氏正倚在靠枕上默默垂泪。

    她很快就收拾好失落的心情。

    没关系,沈瀚文走了,她还有尹氏,尹氏做了这么多年的掌院夫人,肯定还有不少家底,再,人可以走,这偌大的沈府却走不了,光这所宅子,怎么也值十几万两银子吧?

    这足够自己一辈子吃喝不愁的了。

    在尹若云的安慰下,尹氏终于缓过来一些。

    她握住尹若云的,紧紧地。

    “云儿,我身边就只有你了。”

    “母亲放心,女儿绝不会离开您的。”尹若云真心真意地道。

    第二天,沈瀚文就走了。

    他只身离京,除了一箱子书,身边就只有宫凌陪着他。

    谁也想不到的是,宫凌没有选择留在京城,而是愿意陪着他浪迹天涯。

    按理,宫清羽在太医院正是风光无限,他留下来前途一片大好,可他就是不愿意。

    宫清羽也不勉强,只人各有志,便随他去了,只是临别的时候将宫家祖传医典交给了儿子。

    尹氏看着沈瀚文头也不回地离开,心头一片怅惘。

    有难过,也有一丝轻松。

    毕竟这么多年,她一直心翼翼地做人,讨好丈夫,可丈夫对她始终隔着一层心,现在丈夫走了,这偌大的沈府她就是真正的主人了。

    似乎,也不错。

    尹氏回过身来,扶着吴嬷嬷和尹若云的进了大门,环视周围,忽然就笑了。

    “夫人?”

    她笑得吴嬷嬷有些心惊肉跳。

    “现在,府里就是我了算了,是不是?”尹氏又笑了笑。

    吴嬷嬷刚点了下头,就听得一个声音响起来。

    “呵,我老婆子还活着一天,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杨氏不知何时出现在月洞门前,她的身边是王管家,目光炯炯地看着尹氏,显然,她已经来了好一会儿,将尹氏的话全都听在了耳里。

    尹氏一看到她,脸上表情变幻。

    对杨氏这个婆婆,她是既恨又怕,平时能不见就不见。

    但她很快就直起了腰,和杨氏对视起来。

    哼,乡下婆子,拽什么拽!

    你的靠山儿子已经不在了,你想要留在这里,得看本夫人的脸色!要是让本夫人觉得碍眼,就将你这老太婆赶出去。

    她冷冷开口:“婆婆,你不在后院享福,来这里做什么,老爷已经离开了,难不成,你是来送他一程?要是婆婆你舍不得老爷,可以陪老爷一起离开,这府里,住不下这么多闲杂人等。”

    杨氏看也没看她,直接对王管家道:

    “瀚文离开的时候,是怎么吩咐你的?”

    王管家恭恭敬敬地道:“老爷,他不在的时候一切都由老夫人您做主,这房子里的任何东西您要是看不顺眼,都可以卖了,要是这宅子您不想住了,也可以卖掉。”

    尹氏挨了当头一棍:“卖宅子?”

    她想都没想过。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里并没有房契。

    难道沈瀚文把房契交给那死老太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