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秋容哑然。

    温启祥微微眯起眼睛，“霍夫人，我认为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霍母看了温凉一眼，“我想要在什么时候讨论什么内容，好像还轮不到温先生来管。还有温先生你，身为这孩子的父亲，连句安慰的话都不会，你有什么资格做她的父亲？”

    谷秋容和温启祥互看了一眼。

    霍母的身份摆在那里，就算他们再看不惯，也不敢得罪霍家。

    谷秋容只好抿了抿嘴唇，“霍夫人的是，是我欠考虑了，凉凉，你没事吧？”

    “不劳你操心了。”霍母着，叫温凉，“凉凉，你站起来。”

    温凉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地，鬼使神差地照做了，站到霍母身边，“您有什么事。”

    “你该叫我什么。”霍母问。

    温凉搞不清楚霍母的用意，犹犹豫豫了半天，才轻轻叫了声：“妈。”

    “心虚什么，大声叫。”霍母道。

    温凉咽了口唾沫，只好抬高了嗓子，又叫了声，“妈。”

    霍母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听见了没有，她现在叫我妈。这个女儿你们不疼，以后到了霍家，自然有人疼着。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外人眼里她劣迹斑斑，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教育着，孩子不走了歪路就已经是万幸了。不过你们放心，你们没教的，以后我会慢慢教她。”

    温凉揉了揉耳朵，话虽不中听，却是好话。

    她看着霍母的身影，眼睛竟然有些微微泛湿。

    想不到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替她话的，竟然是平时最讨厌她的人。

    抢救室的门打开。

    谷秋容和温启祥连忙赶过去，“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医生遗憾地摇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还有向先生，在送来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咕咚”地一声，不远处，接到消息匆忙赶来的向母听到医生的话，应声倒地

    向父去扶妻子，两条腿一软，也没站起来。

    紧接着便是一阵子嚎啕大哭，医院里顿时乱作一团。

    护士推着刚刚做完了术的霍天擎走了出来。

    “他的术很成功，只是还需要多休息，等药力过了就会醒过来了。”

    杨逸也被推了出来，他伤得轻些，努力地抬了抬脑袋，冲温凉比了个“没问题”的势。

    向母突然朝霍天擎扑了过来，张开双就要掐霍天擎的脖子，“凭什么，凭什么你能活着”

    所有人赶忙上来拦着。

    向母又转向了温凉，她扳着温凉的肩膀，发了疯似的狠狠摇晃着她，“你这个扫把星，为什么要害死她，为什么”

    “对不起。”温凉低声道，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对不起就完事了？我要让你偿命！”

    谷秋容和温启祥只在一旁抹着眼泪，眼睁睁地看着。

    霍母一把将向母推开，“你干什么？没看见她在流眼泪吗？你儿子又不是她杀的，有本事去找真正害死你儿子的人去，欺负一个姑娘算什么本事。”

    “她是姑娘？她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向母着，直接扇了温凉一巴掌。

    温凉就那么受着，脸上顿时多了个通红的巴掌印。

    霍母瞧了她一眼，“她打你你不会躲啊？你跟我话的冲劲儿哪去了？哎呀，你笨死了！”

    着，她又去推向母。

    向母哪里肯善罢甘休，就在走廊里跟霍母厮打起来。

    两个自做淑女做惯了的人，在这个年龄，突然做了一回泼妇。

    众人连忙上前来，将两个人拉开。

    霍母拽了拽身上一缕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向母的头发，气呼呼地一把拉过温凉，“我们走，多跟他们这些人待一秒都是浪费生命！”

    完，便真的拽着温凉去了病房。

    病房里，霍天擎还未苏醒过来。

    温凉低头不语，默默地守在他身边。

    眼前，多了一条湿毛巾。

    温凉抬头，见霍母又把毛巾往她面前送了送，“敷一敷，看你脸肿的。”

    此时的霍母，看起来狼狈得很，跟平时一惯优雅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旗袍脏兮兮的，还破了好几处，领口的扣子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脱落了。

    原本盘起来的头发此时散乱的披着，半遮住她鼻青脸肿的面孔。

    温凉紧紧抿起了嘴唇，然后轻轻接过了毛巾，放在脸上敷了敷，低头似乎是在对空气话，“我帮你梳一梳头发吧。”

    “啊？”霍母一怔。

    温凉摇了摇头，“没什么。”

    霍母直接坐在了温凉的身边，“好啊，你梳吧。”

    温凉愣住了，有些无所适从地看着霍母那头凌乱的头发。

    “梳啊。”霍母催道。

    温凉这才拿出梳子，慢慢而仔细地打理着霍母的头发。

    “今天，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打架。”霍母突然道。

    温凉梳头的微顿，“可是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

    霍母背对着温凉悄悄笑了，“今天的事不许出去，我这头发最近本来就掉得厉害，今天这么一扯，又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了。”

    温凉的鼻尖发酸，点了点头，“知道了，妈。”

    霍母回头，看着她。

    “我还可以这么叫你吗？”温凉张着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看着霍母，“就算不在我爸妈面前？”

    霍母摆摆，“叫吧叫吧，嘴长在你的身上，你想叫我也不能拦着。”

    温凉弯起嘴角，又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妈。”

    霍母扬起脸来，清了清嗓子，“直到现在，我还是对你不满意啊，我刚才只是见不惯别人欺负霍家的人。”

    霍家的人

    或许连霍母自己都没发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温凉当成了自家的人了。

    温凉点头，抿嘴一笑，“是，妈，以后需要您教我的地方还有很多。”

    霍母满意地笑了，“向渠清和你姐姐的事情，你也不要太内疚，毕竟许多事情不是你能够控制的，谁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在这件事情上，你也是受害者。”

    “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