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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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都没想到王雪进来后会直奔着玉茗湛,怒气冲冲的就是一巴掌。

    幸好玉响不放心的跟了过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顺势一推,王雪脚下一个不稳摔在地上。

    她可能是从某个宴会刚出来,发髻高挽,身上还穿着晚礼服,虽然不知她脚上为何没有穿鞋。此时这么一摔,发髻一下散落了下来,身上礼服凌乱,显得她尤为狼狈。

    “……玉茗湛你不是人!”她的一双美目恶狠狠的瞪着玉茗湛,像个索命的冤魂一样咬牙切齿,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站稳了身子,“你不是人!你毁了我一辈子,你毁了我一辈子!你这个人渣!孬种!猪狗不如的畜生!biantai的同性恋!”

    她歇斯底里的尖叫谩骂,突然捂着脸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哭了出来,那绝望凄厉的悲鸣声瞬间响彻整座房子,让人不由心生怜悯同时又有些胆寒。

    玉响皱着眉,偷摸的轻轻拽了下玉茗湛的衣服,贴着他声问:“咋回事?”

    玉茗湛看着蹲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女人,微微摇头。

    “行了,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家闹鬼了呢!”玉响有些不耐烦的厉声呵斥。他不认为这大半夜的他们有义务陪着个不相干的女人瞎折腾,更何况他澡才刚洗了一半,泡沫都没冲掉,浑身不舒服。

    可能王雪也知道这里不是可以任由她发泄的地方,即使她再哭再闹也不会有人心疼她安慰她,不过是自寻其辱平白叫人看笑话罢了。

    她用手臂抹了一把眼泪,再次站起身时脸上的妆都花了,看着有些诡异又有些滑稽可笑,但是这一次她的身姿却站的笔挺,如女王一般高傲凌然不可侵犯。

    “我就问你一句,”她直视着玉茗湛的眼睛,“当初,董伟是不是你派来接近我的?”

    玉响心里微惊,下意识的看向玉茗湛。然而玉茗湛脸上却依旧淡淡的,不喜也不怒。

    “不是。”玉茗湛。

    “敢做不敢当?玉茗湛原来你和那些人一样,都是没种的废物!”王雪冷笑一声,继而泪水莹然的自叹,“也是我蠢,看错了人。”

    “那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玉茗湛看着她冷淡的问。

    “因为你是同性恋,”王雪讥讽的冷笑,“你喜欢男人,不是吗?”

    据每一个“不是吗?”的背后,都蕴藏着话人对否定回答的期待,白了就是一种故作坚强的矫情。

    可惜玉茗湛没有给她她潜意识里想要的否定回答,当然他也没有点头承认,他只是冷漠的看着她,没有话。

    被他这么看着,王雪渐渐莫名的就有些心虚和底气不足。

    因为作为玉茗湛曾经的未婚妻,她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以玉茗湛的身份,他大可以明面上跟她结婚,私底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更何况他们当初的婚约,也不过是两家长辈的随口一谈,连最简单的订婚仪式都不曾有过,承不承认,大概也得看玉茗湛的心情。

    所以,若是玉茗湛当初嫌她这个未婚妻碍事,也根本就没必要那么大费周章的来算计她,把她踢走。

    “真的不是你?”她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

    “不是。”玉茗湛冷淡的。

    王雪死死咬着嘴唇,突然眼泪毫无预兆的就掉下来了,任她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

    “为什么不是你?”她问。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这就好像她希望当初雇了董伟,毁了她一生幸福的那个人是玉茗湛一样。

    可使她突然觉得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她当年被迫作为玉茗湛的未婚妻,跟了他那么多年,他从不曾给过她恋爱的感觉,她时常觉得自己就是个用来结婚的工具。

    就连后来她跟董伟的事被发现,她以为玉茗湛起码会愤怒,会厉声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都想好了各种能针针见血刺得他心脏千疮百孔的辞。

    然而他没有,他只是冷淡的告诉她,“你好自为之。”

    一句“好自为之”,她那么多年的忍耐,那么多的委屈,瞬间全都变成了笑话。

    而如今这一句简单到残忍的“不是”,就好像再一次告诉她,她对他来从来都,什么都不是一样。

    冷漠的看着她无声哭的得撕心裂肺,玉茗湛回头握了一下玉响的手腕,轻声:“回去把衣服穿好。”

    视线无意中划过玉响的脖子,他的手指突然一顿,侧过玉响的脸,轻抚了一下那不知何时多出来的血痕,眉头微不可查的微微皱了一下。

    玉响看了眼完全熄了气焰的王雪,料想她也生不出什么幺蛾子,便点点头转身上楼去了。

    “人是陈洋找来的。”看着玉响离开,玉茗湛突然。

    王雪带着满脸泪痕,茫然的仰着头看着他。

    “几年前他跟我了个赌。他像你这种女人,看着端庄贞洁但实则银荡不堪,随便哪个男人最多一个月就能把你搞到手。”玉茗湛不紧不慢的。

    王雪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着面前这个很熟悉但又非常陌生的男人,脸色瞬间惨白惨白,全身都不可抑制的在颤抖。

    “结果我输了,”玉茗湛淡淡的,就好像被他拿来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个可有可无的物品,“因为那个男人就只花了两个星期就把你泡到手了,而且你还跟他私奔了。”

    王雪死死的瞪着大眼,拼命的摇头,豆大的眼泪一颗接一颗的从眼眶里滑落:“……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尖叫一声就抓狂的冲着玉茗湛扑上来。

    她的指甲虽然修得非常精致但也很长,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十分吓人,那一爪子下去铁定脸花,幸好取代了玉响守在玉茗湛旁边的邓叔反应快,一把死死抓住女人的手腕。

    “玉茗湛!玉茗湛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这个混蛋!畜牲!你毁了我一辈子!你毁了我一辈子!”她在邓叔手里像垂死的鱼一样拼命挣扎,精心修出的长指甲在挣扎中折断了两个,手腕也被捏的生疼生疼的,然而她却都无暇顾及,此时她唯一想做的就是要杀了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

    “这事虽我也有责任,但我觉得我的责任不大。”玉茗湛贴近她,抓着她的一只手,翻来覆去的看她指尖修的很漂亮的指甲。

    指骨被他捏得生疼,疼的眼泪都止不住掉下来了,王雪平生第一次意识到,这个因为身体自幼羸弱而被她嫌弃过的男人,竟然拥有不输于任何男人的力量。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眼泪滑进嘴里,却怎么都不出话来。

    玉茗湛像对待宝物一样轻柔的抚摸着她的指甲,貌似很好奇的轻轻捏了捏,然而王雪不但没有感觉到半分温馨,反而只觉得脊柱一冷猛然了个寒颤。

    有那么一瞬,她以为他想生生拔了她的指甲。

    “作为一个女人,你可以不做贞洁烈妇,可最起码的矜持你都没有。半个月不到就被人搞到了手,”他回眸看着她的眼睛,唇角微勾,声音很温柔,然而出的话却残忍到极致,他,“承认吧,你就是个当妇。”

    王雪瞳孔猛然一缩,极致的愤怒让她一下子就挣脱了的桎梏,抬手冲着玉茗湛的脸就是一巴掌。

    然而她始料不及的是玉茗湛的动作竟然比她还快,一巴掌将她掀翻在地,力道之大甚至还迫使她滚了两圈。

    玉茗湛站在原地冷漠的看了她好一会,对邓叔:“我玉家岂是什么人都能闯的?报警。”

    邓叔应了一声,玉茗湛又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上楼去了。

    玉茗湛回到卧室时玉响已经洗完了澡坐在沙发上擦着头发看电视,见玉茗湛进来他抬头问:“人呢?走了?”

    “嗯。”玉茗湛径直走到他面前,扭过他的脸检查他脖子上的血痕,所幸就只是出了两点血珠,但已经凝结了。

    “都是你惹的风流债。”玉响懒散的歪在沙发上,把腿搁在他腿上,笑道。

    玉茗湛顺手给他按摩起退到脚底的穴位:“她算哪门子的风流债?不过是两家长辈随口那么一罢了。”

    玉响眼睛看着电视没有话。

    玉响没想到时隔将近两月,再见到玉咲时他竟然已经从厂里辞了职。

    “上工的时候不心了个盹,出了点事故,然后就被扣了半个月的工资,组长也没了。”玉咲垂着头。

    他的气色看起来很不好,接连的击他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了。

    “我还是想去玉江堂叔那工。”他对玉响,“我没文化没学历也没技术,就空有一身力气,在厂里这辈子大概都不可能出头了。我想了很久,我觉得还是堂叔那比较适合我。”

    玉响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玉咲的没错,他只有初中文化,想要在厂里混出名堂确实不太可能,反倒是架他却是可以一个抵好几个,所以比起工厂十里红灯确实更适合他。

    “你爸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他不会同意的。”玉响,“那里鱼龙混杂,没你想的这么光彩也没你想的这么好混,你走着路都有可能被人捅刀子,然后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堂叔跟我过。”玉咲摇摇头,“可我现在面前就只有三条路。回厂里窝囊的过一辈子。回东山……东山已经开始拆迁了,都不知道那里的农田和果园还能长几年,我还回去做什么?所以我想来想去,最后也就只有跟着堂叔那一条路了。”

    “哥,”玉响刚想开口,玉咲却断他,“我不怕死,我怕我会当一辈子废物。因为没能耐被女人甩,一次就够了。”

    玉响看着他,突然就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