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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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见里月见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她看着他,眼泪滚下眼眶,她却忽然笑了起来。

    “我——”喉咙里堵着半截哭声和半截笑声,像月光一样的黑发少女对着她的乱步先生露出了独属于白昼的笑容,“我也是。”

    她这么,“我最喜欢乱步先生了——很喜欢很喜欢。”认真又严肃的,“比乱步先生喜欢我还要喜欢。”

    “不可能!”江户川乱步嚷嚷道,“我最喜欢你啦,你绝对不可能比我喜欢你还要喜欢我!”

    “不会的。”在别的方面月见里月见或许会无条件认同江户川乱步的所有言论,但唯独这方面她绝不容许自己对乱步先生的喜欢被比下去——哪怕是乱步先生本人都不行,“我会比乱步先生喜欢我还要双倍的喜欢你。”

    “才双倍而已,我是你喜欢的十倍!”江户川乱步大声道。

    月见里月见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她认真起来的时候神情总是会变得很冷淡,一本正经到触不可及:“我是乱步先生的一百倍。”

    “那我就一千倍一万倍!”不等月见再话,江户川乱步就抢白道,“一亿倍,十亿倍!”几乎是把可以量化的数字都一口气报了出来,侦探先生得意洋洋地看着黑发少女面无表情,但是细看却仍能看出苦恼来的表情,“总之,你不可能比我喜欢你还要喜欢我!因为全世界,唔,不对,全宇宙——全宇宙我最喜欢你!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我的喜欢才是第一名!”

    “算了。”月见里月见有些无奈。

    她低下头,脸低着低着却忽然笑了起来。

    她的眼睛像黑夜,皮肤像冬雪,唇瓣却像春天的樱桃。

    可那一瞬间,黑夜劈开光,冬雪融成唇角烂漫的春花,她如樱桃一样的唇瓣和眼眸一样弯成了高高的新月。

    原本还在那里带着骄傲又傲娇的笑容对她他才最最最喜欢她,比她喜欢他还要喜欢她一千倍,一万倍,一亿倍,十亿倍的江户川乱步陡然没了声音。

    月见里月见有些茫然地去看他,就看到侦探先生正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月牙——”

    “什么?”她没听懂。

    他睁着眼睛,眼睛亮的像翠绿色的星星:“像月牙!”

    月见里月见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明白。

    直到江户川再度伸掐上她的脸颊,让她笑一个:“月牙,再笑一遍!”

    “月牙?”

    对此,江户川乱步的解释是这样的:“因为你笑起来的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样啊。”

    他叫她月牙叫的理直气壮的,就像是第四世的时候,那个乱步先生叫她ねこ酱一样。

    月见里月见并不觉得反感。

    侦探先生用指戳着她的腮帮子,去提她的唇角,然后用一种可以拖长的,孩子气又执拗的声线叫她:“——月——牙。”

    然后,被他用指的温度温暖起来的月亮笑了起来:“恩。”月亮是这么应她的侦探先生的。

    然后月见里月见就在江户川宅住下来了。

    和第四世的过程不同,结局却是殊途同归的。

    老实,要养一只江户川乱步,这对月见里月见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反正第四世的时候已经养了他好几年了,无论是哪个乱步先生,口味和喜好都是一样的,她照顾他已经相当轻车熟路了。

    虽然江户川乱步本人一直对她耳提面命道即便都是江户川乱步,但是他和那个江户川乱步才不一样——他信誓旦旦地,他一定比那个江户川乱步要更聪明,更喜欢她!

    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和自己较劲的人呢。

    不过乱步先生这一点也很可爱就是了。

    戴着重度江户川乱步滤镜的月见里月见如是想道。

    侦探社的人对她这一套“乱步先生什么都是对的,乱步先生身上的每一处都在闪闪发光,乱步先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最喜欢乱步先生了”理论已经吐槽无能了。

    与谢野晶子还特意问过她:“在你眼里,乱步先生就没有别的缺点了吗?”

    月见里月见思考了一会儿,用可认真可认真的表情回答她:“太温柔太没有戒心了算吗。”

    与谢野晶子:“”完了没救了。

    过去的侦探社一直都以为,他们社长福泽谕吉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宠江户川乱步的人了。

    直到他们看到了月见里月见和江户川乱步的相处——

    每天叫爱赖床的大侦探准时起床,还暗示送他到侦探社上班,等到下班的时间又来接他下班,偶尔侦探先生零食吃完了,或是想打新游戏了,还要负责找到符合侦探先生口味的零食和游戏。

    一日三餐营养均衡还精致的不像话,那天与谢野晶子因为好奇地尝了一口月见里月见给侦探先生准备好的便当便当,差点没被好吃到哭出来。就是后来发现自己便当被人吃了的侦探先生差点没生气到和医生姐绝交。

    会替侦探先生顾及好和同事的关系,每次都会各种零食和符合他们各自偏好的礼物。

    还要帮侦探先生收拾衣服,打扫房间,要出差了,任性的侦探先生还一定要人陪着一起去。

    哪怕是向来尊敬江户川乱步的国木田先生有时候也忍不住想,为什么月见里姐愿意这样不辞辛苦,甚至可以是甘之如饴地照顾着乱步先生呢?

    “不会觉得是累赘吗?”国木田独步问。

    月见里月见想了很久,才开口道:“对我来,累赘这个称呼是个以个人的主观意识来评判的词语。一个人只有在面对讨厌的人的时候,才会用这个词来形容对方。”

    “那么,乱步先生是——?”他有些好奇,但不过瞬间,国木田独步就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已经涉及到对方的隐私了,“抱歉,是我失礼了,月见里姐不回答也没关系。”

    但月见里月见还是回答了。

    她用了比刚才的思考时间还要长上一倍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

    “唔,我也不敢确定。”她这么,黑发少女的眉头微微蹙起,她看上去就像是在回答一个数学难题,即便有了大概的思路,也不能确定最终答案是否正确,“对我来,乱步先生是很重要的人。重要,而且无可替代。能够为乱步先生做些什么,我很开心。如果一定要用什么词来形容我为他做的这些的话,那么,我觉得。”她道,“是幸福。”

    “我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乱步先生需要我。”

    她是认真的。

    直视着她的眼睛,几乎是立刻的,国木田独步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女孩子的眼睛是黑色的。

    并不是亚洲人常有的那种带着浅棕的黑,而是浓浓的,像是被一块黑布罩着的笼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月见里月见是个很一根筋的人。

    她永远读不懂别人脸上太过微妙的表情,通过他们细的动作分辨他们各自的情绪,在那些一双双的眼睛里,她能看到的永远也只有颜色分明的瞳色,而不是那些人眼眸中更深一层的心情。

    这种迟钝在她身上也一样成立。

    她读不懂其他人眼中或深沉或开心或难过的心情,她的眼睛里也从来不会有那种情绪的泄露,就像一片被黑笔涂满的白纸,别人充其量只能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两丝没有被黑色完全填满的亮光,那就已经是全部了。

    但月见里月见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能力。

    那就是当她认真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对方虽然无法从她的眼睛里探寻到任何痕迹,但却总是能心领意会她此时的心情。

    就好比现在。

    国木田独步能够感觉到月见里月见是相当认真,甚至可以是在许下什么承诺的回答这个问题。

    一旁听到自家月牙回答的江户川乱步很满意。

    为此,他难得大方地分出了自己的零食:“月牙,啊——”

    “啊。”月见里月见很配合地张开嘴,让她的乱步先生把棒棒糖投喂到她嘴里。

    国木田独步国木田独步现在只想把笔记本盖在脸上不去看这遭人恨的一幕。

    单身狗就这么没人权吗!

    吃完侦探先生投喂的荔枝味的棒棒糖,想起家里已经没菜了,月见里月见决定去超市采购食材。

    江户川乱步倒是也想跟着一起走,但是侦探社最近的委托有些多,再加上他这段时间早退的频率太勤了,所以侦探先生被无情地扣押了下来。

    月见里月见拍拍自家乱步先生的脑袋:“之前乱步先生喜欢的那款零食今天就可以寄到了,晚餐我也会做乱步先生喜欢的可乐饼和炸虾的。”

    刚才还萎靡不振的江户川乱步瞬间打起精神:“很好,把案子都交给乱步大人我吧——哼哼,世界第一的名侦探又要重展实力了!”

    国木田独步:“”

    与谢野晶子:“怎么呢,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国木田独步:“与谢野姐,这个形容不太适合吧。”

    “我倒是觉得很适合呢。”嘴角溢出笑容,与谢野晶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月见里月见的背影,“愿打——”然后目光又落在了正精神振奋地翻看着案卷的江户川乱步,“愿挨。”

    国木田独步:“哈?”

    “啊啦。”她笑了下,“什么都没有呢。”

    另一边,半点都不知道与谢野晶子对她和江户川乱步评价的月见里月见正在很认真地采购食材。

    她是真的看得很认真,商品的保质期和成分要看,就连包装也看得仔仔细细的。

    其实月见里月见不是天生就这么一丝不苟的性格。

    在她穿越前——甚至是第一世,第二世,她都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房间里的东西随意丢一地也没关系,会有人来打扫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担心钱,会有人付钱的,想什么就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关系,因为喜欢她的人会护着她的。

    只是后来,受的伤多了,死的多了,她也就学会了严谨。

    现在想想,反而是在那个人,那个她觉得她应该讨厌他,痛恨他,憎恶他的人身边,她反而才是最无忧无虑的。

    真讽刺。

    月见里月见很平静地对此做了一个评价,然后挑好了食材,付完了款。

    当她轻松地提着硕大的几个袋子走出超市的时候,对面街头的一棵樱花正在不停地往下掉花瓣。

    大片大片的花瓣宛如死去一般地簌簌落下,悲壮又绝美。

    月见里月见很乖地等完红绿灯从那条街走过。

    樱花伫立在她要经过的一条巷前,她提着袋子从树下走过,花瓣还在簌簌地往下落,于是等她穿过树下走到巷里时,月见的头上就已经顶了一头的花瓣。

    她的发丝里有花瓣,肩膀上也有花瓣,连提袋也落了薄薄的一层樱色。

    巷的尽头还有一株樱花。

    现在不是樱花盛开的花期,所以即便它开了花,树上的花瓣也依旧在不停地簌簌地往下掉,比冬雪还厚重,飘飘扬扬的一地,几乎是整条路上都铺着花瓣,像绣了一地的星火,漂亮的不可思议。

    月见里月见提着袋子慢悠悠地走着。

    她走的很慢,呼吸也很轻,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她想在这条路上多呆一会儿,而是因为她从风里听到了有人跟在她身后。

    还是个熟人。

    就是不知道这位熟人跟在她身后的目的是什么了。

    她上一秒正这么想着,下一秒青年沙哑而微冷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罗生门。”

    潜伏的杀意从地面向上劈来。

    作者有话要:  你们怎么没人爱芥芥么

    芥芥他有那————————么帅

    我专栏里关于文豪的只有一篇芥芥,我以为你们都能猜到我老公是他

    啊,今天也是乱月摄取过度的日子呢

    写太多乱月戏份了,所以轮到芥芥出场只有一句话了

    真可怜

    顺便,讲讲我们这篇文的各种阋墙:师徒阋墙,同事阋墙,搭档阋墙,父子(伪)阋墙

    会涉及一点老番的内容,不过没看过并不影响阅读(主要是那部番的内容我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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