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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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看着姑娘的眼睛,在场的无论是谁也不想打破她眼里稚气满满但却纯真的眸光。

    好在咲乐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她只是单纯地想月见里月见和太宰治、中原中也也拉钩而已。

    没办法,三个人只好别别扭扭的拉了下钩,哦不对,太宰治一点也不别扭,他反而兴奋的就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都和姐姐约定了什么呀?”和大人不同,孩子是再相信拉钩不过的了。

    对他们来,拉钩了那就一定代表着约定了什么。

    姐姐和她约定好了一定会回来看她,那么太宰哥哥和中也哥哥又和姐姐约定了什么呢?

    姑娘露出好奇的眼神。

    蹲下|身,太宰治对着咲乐弯了弯自己的指,示意道:“我啊,我可是和姐做了一个一生的约定哦。”

    咲乐:“哦哦!”

    月见里月见:“”她怎么不知道他们做了个一生的约定。

    仿佛没有看到身边黑发少女面无表情的脸,太宰治笑眯眯地对咲乐道:“我发誓过了哦,会让姐一直开开心心的。”这话的时候,他的眼里有很微弱很微弱的光。

    虽然微弱,但却徐徐地亮着。

    温柔踩在他的心头上,有某种比孤独还要深邃的情感流淌在他的虹膜中。

    咲乐读不懂那种眼神,却能感觉到他话里话外的真挚。

    姑娘捧着脸,眼眸里闪烁着星光和向往:“听起来好浪漫啊。”然后她又问中原中也,“那中也哥哥呢?”

    “哈,我?”名字被突兀的提起,这让中原中也有些窘迫。

    本来就不如那条青鲭一样能随口将甜言蜜语出口,再加上随着咲乐的问题,跟着姑娘一起将目光转过来落在了自己身上的黑发少女的眼神,这让中原中也更加不知道应该些什么了,耳根都带上了些红色。

    轻咳一声,他避开月见里月见的眼神,伸压了压帽子。

    漆黑的帽檐遮住他因为害羞而不住游移的眼神,好半天,中原中也才支吾着道:“就,就约定了保护了之类的。”

    “保护?”咲乐好奇。

    帽檐被被越压越下,中原中也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咲乐甚至都有些听不清。

    直到最后,他很用力地咳嗽了一声,声音这才恢复了原来的分贝,耳朵上的红色也淡了下去,语气平静的好像刚才他窘迫的样子都是幻觉一样:“我和月见——”明明就是还没认识多久,但是就在开口的时候,月见这个名字很自然地就被他出了口,就仿佛他曾无数次地这样叫过她一样,亲昵的理所当然,“约定好了,无论她以后遇到了什么麻烦事,都可以来找我。”

    顿了顿,他像是补充似的又接了一句,“不过,如果没有麻烦事也想来找我的话,那也可以。”

    他的话音才落,另一边太宰治满是嫌弃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好恶心啊,中也。这句话不就是拐着弯我无时无刻都想见姐吗,这么油嘴滑舌的,是故意想在姐面前表现什么吗。”

    虽然没有明,但实际上中原中也确实有想最好能多见月见里月见几次。

    所以在被太宰治拆台后,他的脸有一瞬间爆红,但随即就是黑压压的暗色。

    恼羞成怒外加两个人从十五岁开始的过节,这些都让中原中也恨不得当场就打爆太宰治的狗头:“这种想法应该是你这家伙会有的才对吧!”

    “对啊。”很不要脸的应下了,太宰治理直气壮得很,“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见姐!”

    对着中原中也完,太宰治就将目光转向了月见里月见,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用更加浓烈、热切,好像下一秒就会飞奔过去拥抱她一样的温度道,“我无时不刻都在思念着姐,都想看见姐!”

    “你这家伙才是真的恶心吧!少给我骚扰她了!”这下中原中也是真的一脚踹了出去了。

    织田作默默地拉开了两个闺女。

    至于月见里月见月见里月见内心不仅毫无波动,甚至连一丝想笑的情绪都没有。

    直接略过了那边两个跟学生一样吵架还动的双黑,黑发少女先是揉了揉几个家伙的脑袋,然后才在织田作面前站定。

    两个话都不多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月见里月见先笑了下:“那么,我走了。”

    织田作也跟着笑了下:“路上心。”想了想,他又补上了一句,“多回来看看,我们都会想你的。”

    有比悲伤更加粘稠的情绪堵在喉咙口,那像是比悲伤更加悲伤的情绪,又像是悲伤融化后要更为柔软圆滑的情绪,有那么一瞬间,月见里月见觉得自己的心尖像是被某种东西紧紧地裹住了,那种缠裹的近乎窒息一样的温暖感让她有些想掉眼泪的感觉。

    但她到底是忍了回去,只轻轻地了一声:“恩。”

    在织田作的目送下,月见里月见过了安检,然后登上了飞。

    航班的十多个时在闭上眼睛憩时宛如转瞬即逝。

    但实际上月见里月见这一觉睡得并没有那么好。

    在这个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梦里,她其实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可她就是醒不过来。

    她在梦里掐过自己,咬过自己的臂,甚至狠狠一头装在墙壁上,然而即便她做什么,她都只能被困在这个梦里,怎么样也醒不过来,眼睁睁地猩红一遍又一遍地飞溅在她身上。

    最后她是被空乘姐叫醒的,才从这个梦中挣脱出来。

    道了声歉,月见里月见揉着自己自那次从天台上起就一直落下的时不时头疼发作的额头,下了飞,去取自己的行李。

    其实刚才的梦要是噩梦,也算不上是噩梦,顶多只是她前五世死去时模样的回放罢了。

    第一世被子弹击中太阳穴,第二世自杀,第三世被匕首从后一刀捅穿心脏,第四世异能使用过度而导致身体崩溃,第五世和欧文同归于尽。

    现在想想,好像除了第三世,她其他四世似乎全是死在谁的怀里的,又或者是在生命即将流逝到尽头,有人脚冰冷又带着些微微的失措将她用力地搂进怀里。

    不。

    月见里月见在瞬间又反驳了自己。

    应该,只有第二世她自杀的那一次,被挡在玻璃墙外,亲眼看着她用匕首不留任何余地地割断了自己咽喉的中原中也才真的是在抱住她的那一瞬间,连整只都在颤抖。

    死了那么多次,要她最对不起的,月见里月见觉得,那应该是中原中也了。

    她甚至不敢想象在亲眼看着她用刀尖割开喉咙的瞬间,上司先生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是不可置信吗,是气愤吗,是无法理解吗?

    还是比那还要复杂,还要让人觉得痛苦的甚至在下一秒就要崩裂开来的情绪呢。

    这些月见里月见统统不知道。

    她唯一能知道的一点,那就是在她濒死时,那因为失血过多而不断模糊的视野里,那双透在她虹膜上的仿佛在那一瞬间要痛哭出声的眼眸。

    那时候她是真的以为他就要哭了。

    她最厉害,最体贴下属,最温柔的上司先生就要抱着她那么哭出来了。

    所以她抬起,想要去碰他的眼睛。

    她想要帮他擦掉眼泪,然后对他,对不起。

    对不起,中也先生。

    但最后,却是他一把握住她抬到一半就因为剧痛和脱力又掉落下去的,死死地握在掌心里,然后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处,一遍又一遍地对她。

    “对不起。”

    “对不起,月见。”

    “对不起,月见。”

    他在向她道歉。

    “月见,对不起。”

    “我来迟了。”

    “我太慢了。”

    鲜血的流失迟钝了她的思考,那时候的月见里月见甚至都没力气去想为什么他要向她道歉,这明明和他没有关系不是吗。

    茫然又麻木的死亡气息里,她只是被落在肩窝处的眼泪惊醒了,然后模模糊糊的想。

    啊中也先生真的哭了啊。

    眼泪好烫啊,怎么能让他不哭呢。

    脑子在失血的同时所带来的窒息感里被搅成一团浆糊,对着太宰治满腔的恨意和对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的歉意和某种更加深沉的情绪融合在一起,就连此时的月见里月见也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只是觉得,自己很想叫出某个人的名字。

    鲜血从她的伤口中涌出,又顺着皮肤淌下。

    中原中也尝试着为她急救包扎,但是那从他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料在瞬间就被鲜血浸透了,然后一点一点,顺着她的滑落,连她的指尖和中原中也的胸口都满是血。

    他用重力控制那些鲜血的外流,抱起她就想带着她去医院,但月见里月见却轻轻地扯了下他的衣角。

    很轻很轻的扯了一下,不住滑落的血珠在她的指尖就像红色的蝴蝶一样落下,躺在他怀里的黑发女孩子很用力地扯了一下唇角。

    她的脸色苍白的像是没有太阳的雪地,可那扯着唇角的一笑却仿佛像白昼的光。

    “我,我好冷啊。”中原中也注意到她的牙齿微微磕绊着,她是真觉得冷,颈动脉被割断的同时,鲜血大量的流出会让她造成脑缺氧和血量供应不足的生理性寒冷。

    女孩子的眼睛是一片雾蒙蒙的,眼泪和死亡一并笼在她的视膜上,中原中也看着她,眼泪凝在他的虹膜上,他的喉头滚了滚,双颤抖着将她更加用力地拥在自己怀里。

    混杂而撕裂的情绪压在心头,月见里月见只觉得冷。

    浑身都冷,哪里都冷,就连注视着这个抱着自己的人的眼神都冷茫茫的,模模糊糊的,怎么也看不清对方。

    那种冰冷的感觉让她迫切的想要念出一个名字来,但越来越靠近死亡的迟钝思绪却让她满脑子凌乱,怎么也想不出要叫的那个名字是谁。

    ——是谁?

    ——是谁?

    她用自以为用力的力气扯着抱着自己的这个人的衣角,张着嘴,想要问他。

    是你吗?

    她拼命地想要叫出的那个人的名字是你吗?

    “太,宰?”仅剩的意识让她下意识地叫出这个名字。

    啊,她想要叫这个名字出来吗?

    为什么?

    就连月见里月见自己也搞不清楚。

    这个名字明明就让她觉得很讨厌,但是为什么她却要那么执着地把这个名字叫出来呢?

    不知道。

    意识渐渐远去,身上好像越来越冷。

    女孩子死死地抓着这个抱着自己的人的衣角。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在她叫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这个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着她的人好像把她松了松,那一瞬间,好像这个人身上也开始冷了起来。

    很冷很冷,冷的他也不得不松开她。

    “恩。”然后她听见他这么,像是梦呓一样的声音,“我在这里。”

    他压住了自己全部的骄傲,然后应下了她那一声太宰,假装自己是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