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09第4

A+A-

    但他最终还是没能看到极光。

    因为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交换的五分钟就已经到了,他被换回了十年后的世界。

    视膜上好像还挂着那时在最后一刻仰起头时,所看到的极光从天幕中洒下来的细碎的宛如亮片一样的流光,陀思妥耶夫斯基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虹膜上那点亮色便如顺着掌淌下的清水一样瞬间流尽了,他的眼前便又只剩下了房间里简单的摆设,无数的摄像头,以及——那道薄弱却始终笔挺的身影。

    膝盖上还放着那本月见里月见故意买回来膈应他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学习读本,黑发男人慢慢地笑了起来。

    要怎么呢,真是温柔啊,月见君。

    但是那么温柔的人可是很容易被吃掉的呢。

    从喉咙里压出一声不知道算是还是有趣的带着轻笑的叹息,陀思妥耶夫斯基轻轻地用拖住脸。

    男人噙着些许笑意的眸子还停在门口,原本空荡荡的,悄无声息的房间里就忽然响起了一片断断续续的沙沙声。

    那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爬过草丛,危险而毫无规律,不过短短几秒便消失了。

    但听到这声音的黑发男人却是用指尖虚虚地划过了上书本的封面:“要开始了啊。”

    “——要开始了。”与此同时,已然从监狱塔离开了的月见里月见摸了摸耳朵上的耳麦,听着自己刚才在陀思妥耶夫斯基房间里放下的监听器所传来的声音,淡淡地出声。

    陀思妥耶夫斯基未必不知道她在他的房间里放了监听器,可他却全然没有想要阻止她听到的意思。

    而月见里月见也未必不清楚他在她的下属中安插了自己的人。

    到底一个组织不可能如铁桶一样密不透风,人是复杂的存在,人心也是复杂的东西,的确是有人能够做到一成不变的忠心,但大多数的人都是追逐着利益而去。

    月见里月见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对此皆深以为然。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同样很清楚,阻止是毫无用处的,除非杀光世界上所有的人,否则背叛是永远不会消失的。

    只有天真的人才会觉得正与邪,善与恶,忠诚和背叛是对立且不可共存的,但实际上,对上位者来,忠诚与否固然重要,可也并非是最重要的,一个只懂得忠诚却毫无半点能力的人还不如一个虽不忠诚但实力强劲的人。

    平衡和掌控,这对于上位者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用写了几封邮件发了出去,月见里月见这才摘下了耳麦。

    坐在她前方的司问她:“月见里大人现在要回异能科吗?”

    思索了片刻,月见里月见开口道:“回家吧。”

    她答应过敦会早点回去的。

    “是。”

    司一路稳稳地将车开回了白色别墅前。

    月见里月见刚一下车,就感觉到了在自家房子周围暗处的异能者又多了一点。

    一部分应该是她让坂口安吾调来的异能科的人,另一部分的话

    “我回来了。”对比了指纹和虹膜,月见里月见边抬按了按后颈,边走进了别墅。

    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对话实在是一件很磨练人智商的事,每次见完他,月见里月见都有一种死过了一次的感觉,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外面盯着她的人太多了,月见里月见不敢有半点松懈,也只有回到了这里,她才能任由自己露出些软弱的惫态来。

    她揉着额角才走进来,而后就听到了熟悉又慌乱的少年声。

    她十年前的丈夫就像是一只被吓到的奶虎似的,耷拉着一对毛茸茸的耳朵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低着头怎么也不敢看她,支吾了半天,才声地了一句:“你、你回来了”他吞吞吐吐了半天,才终于用更的声音念出了她的名字,“月见。”

    月见里月见脱下外套的动作顿了顿。

    哦,原来不是吓到了,而是害羞了啊。

    月见里月见笑了起来:“虽然我也是月见里月见,但我们之间毕竟还有着十年的差距,我对敦君而言或许还有些陌生和不适应,敦君用自己以前称呼我的方式叫我就好了。”她把脱下来西装外套挂在了衣架上,“对了,吃过晚饭了吗?”

    她的话音才落,也不知道是为了应景还是什么原因,中岛敦的肚子就相当配合地响了起来。

    “咕。”

    正想开口些什么的银发少年险些没把自己的脑袋都塞到土里。

    月见里月见压住了自己险些没笑出来的笑声。

    她轻咳了一声,用以克制住喉咙里因为笑意而带起的细细痒意。

    月见里月见解开脱去外套后,里面穿着的白衬衫的袖口:“还没吃的话,不介意我来做几个菜吧。”她这么着,雪白的袖口已然挽了起来,只露出一截明晃晃的比衬衣还要白上一分的腕和臂。

    然而没等她走到厨房,月见里月见就先一步看到了餐桌上放着的几道菜。

    做菜的人做完之后大概是怕菜会冷,还用碗倒扣了起来。

    月见里月见在餐桌边站了一会儿,这才失笑道:“原来敦君已经把菜做好了啊。”

    她唇角微弯,漆黑的双眸在灯光的闪烁下柔成了一片粼粼的星海,“还没有吃过晚饭,是因为在等我回来一起吃吗?”

    气场强大,即便是在陀思妥耶夫斯基面前都镇定自若,显得游刃有余的女人,此时对着面前的银发少年却像是陡然卸下了浑身冷硬的防备一样,带着不出是温柔还是满足的笑容温声问道。

    简直就跟曾经和他一起在便利店打工的女生给他看过的霸道总裁的天价保姆里,那个常年沉迷工作,对谁都面无表情,爱答不理的,却只对自家单纯善良的保姆露出温柔笑容来的总裁一样。

    中岛敦的思绪有些飘远,但下一秒,他就立刻反应了过来。

    等等,如果月见里月见像书里的那个总裁

    那他不就是书里的那个保姆了?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少年连自己的一双耳朵都要红的烧起来了:“我、我我是想”

    本来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的少年又急又窘,就差拿把自己的整张脸盖起来了。

    月见里月见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还在发育期的少年比穿着高跟鞋的成熟女人矮上了一点,月见里月见不费吹灰之力就摸上了他软软的银发。

    她笑了笑,替他解围道:“因为担心我太迟回来,会感到饿,是吗?”

    中岛敦:“恩。”

    “我知道了。”将从发顶移到了他的耳朵上,月见里月见又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耳朵,“总之,谢谢我的敦君了。”

    “,敦君?”中岛敦有些磕磕绊绊地念出这个称呼。

    月见里月见道:“是对十年前的敦君的专属称呼哦,喜欢吗?”

    中岛敦注意到,眼前的黑发女人咬着的是一口地道的京都腔。

    那是不同于她十年前有些古怪却又可爱的语调,字腔都完美的像是一个从在京都长大的人,只除了她依旧下意识地喜欢在再句末停顿一下,把尾音拖长一个节拍微微勾起。

    同样爱勾着尾音话,十年前的她是包在白纸里的一颗糖,拨开清洌洌的声线,话梢挂着似有若无的甜,让中岛敦总忍不住想听她多叫自己的名字两声。

    而现在的她却嗓音微微发哑,像含着一口水,可当她的尾音略略勾起时,那口水却又在她含笑的眉眼下悠悠地酿成了酒,熏得人有些陶陶欲醉,性|感的反而让人不敢多听。

    中岛敦涨的满脸通红,觉得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都好像哪里怪怪的。

    月见里月见又笑了一声:“不逗你了。”她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微凉的指尖就像一只蝴蝶,落在他额前轻拍了一下翅膀便又飞走了,“吃饭吧。”

    捂着额头,抱着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的念头,中岛敦在餐桌前坐下了。

    翻下倒扣的碗,几道普普通通的常见家常菜就在月见里月见的眼皮下掀开了。

    知道自己的厨艺只是一般,银发少年忍不住压下眸光,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月见里月见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

    她抽了一双筷子递给了身旁的少年,然后笑着合了合掌:“我开动了。”

    不知怎么的,中岛敦的眼眶忽地一热。

    他接过月见里月见递来的筷子,也将掌合十,轻声念了一句:“我开动了。”

    完,他就端起面前的味增汤喝了一口。

    很寻常的味道,不上鲜美,只是普普通通的咸味,但却莫名让中岛敦忍不住地想要弯起嘴角来。

    简直就和那些他曾经看到的一起吃饭的一家人一样。

    同样坐在一张桌子上,同样双合十着“我开动了”

    十年后的他每天都是这样和月酱一起吃饭的吗。

    总觉得忽然有点不开心。

    一眼就看出了他情绪的不对劲,收回了从他身上的眸光,月见里月见先是往嘴里送了一口米饭,等嚼烂了咽下去后,她才仿佛不经意地开口道:“我最近的工作有点忙,如果后天还没换回去的话,敦君介意我带你在十年后的横滨逛一逛吗?敦君应该会想看一看吧——十年后的横滨,还有你在十年后的同事们。”

    一句话就打散了少年的郁闷和不出口的嫉妒,看着中岛敦将目光头像了自己,月见里月见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角,而后为他了些他十年后的近况。

    反正也不是什么不能的事。

    少年听得眼睛微微有些发亮。

    这就是十年后的他啊。

    中岛敦觉得十年后的他简直把年少时所有他幻想的一切都拥有了。

    他有了一份得体的工作,他有了一群很好的同事,他有了一个很照顾他的上司,他有了一个亦师亦友的老师,他有了一个温柔体贴的恋人

    他在阳光下活的光明正大的,活的那么开心,好像什么都有了,好像他时候的一个梦。

    在觉得自豪的同时,他又感觉到了深深的挫败和无助。

    因为这个人到底不是他。

    虽然这个人是十年后的他,可他们毕竟不是同一个人。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刚从孤儿院被赶出来的没有人要的怪物。

    “我”喉咙微微发哑,他很想些什么,但满肚子想的话哽到喉咙口却又变成了一片空白。中岛敦只能就这样看着十年后的自己的恋人,一双薄金色的眼睛湿哒哒的,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真好啊。”他眼睛微红,然后笑了起来,“十年后的我好厉害啊。”

    对啊,好厉害啊。

    他声地着。

    不像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废物而已。

    吸了吸鼻子,中岛敦忍住想要涌出来的眼泪,端起面前的味增汤一口灌了下去。

    但也不知道是喝的太急了还是怎么的,他反而被呛到了。

    “咳咳咳咳!”一双眼睛呛得越发红了。

    他用掌捂着嘴,想要阻止自己的丢脸行为。

    在月酱的面前还被呛到了,太、太丢脸了

    本来他就已经是那么丢脸的存在,结果现在

    他越是这么想着,越是想努力阻止自己的咳嗽,结果反而咳得越厉害了起来。

    就在中岛敦想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算了时,一只雪白的却探了过来,捏住了他的下颚。

    没等他反应过来,中岛敦的脸就已然被捏着转了个方向。

    “咳咳、诶?——咳!”

    中岛敦愣愣地看着那张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

    月见里月见的眉眼生的很安静,细眉黑眸,只除了一瓣艳的出奇的唇,她便宛如从冬雪中苏醒过来的人,眸光一横,就是拒人千里的冷淡。

    可偏偏她爱笑,还总是笑。

    她一笑,那眉眼间的冷淡就宛如融化的雪,簌簌地顺着轻扬的眼尾溅开叮叮咚咚的笑花,温柔而耀眼。

    而此时,她收住了笑,那在她笑时不曾被人所注意到的咄咄逼人的压迫感便如一座山似的向着中岛敦压了下来,让过于年轻的大男孩儿身体微微僵硬了起来。

    月见里月见是慢条斯理地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放下了里的筷子,又捏过了少年的下颚将他的脸对准了自己,以同样慢条斯理的动作左右端详了他一番,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敦君。”

    “如果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十年后的你,那你应该早就已经被我按在沙发上狠狠地亲上一顿了。”

    还没反应过来过的中岛敦:“诶?”

    反应了过来的中岛敦:“诶?!!!!”

    他的整张脸涨得通红:“亲、亲亲什么的月、月酱你是在开玩、玩笑的是吧?”连话都的断断续续的,连不成一句完整的。

    “不是哦。”轻飘飘地否认了,月见里月见的眸光就没从中岛敦的脸上移开过。

    她看着他,颇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不过还好现在在我面前的不是十年后的敦君呢。”

    中岛敦:你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还好啊!

    “要是继续在心里腹诽我的话,我可就——”松开了他的下颚,月见里月见转而捏上了面前少年的耳朵。

    也不知道是不是异能是月下兽的缘故,月见里月见只觉得他的耳尖软绵绵的,真的就如同盖着绒毛的一对虎耳似的,女人自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而后指一划,指尖就轻轻擦过了他耳尖的位置。

    黑发女人敛着黑黢黢的眸光,“真的要对你做点什么了哦。”尾音拉长,让舌尖勾出了一尾沙哑而性|感的触感,宛如飘进耳朵的柳絮,挠的耳朵都一阵一阵的发麻。

    让中岛敦忍不住直接捂着耳朵站了起来:“月月月月月酱!”整张脸都烧的像是可食用了一般。

    唔,耳朵上的敏|感部位和十年后一模一样呢。

    摩挲了一下指尖,月见里月见含着浅浅的笑意,便抬起了眼眸:“怎么了?”

    她问的云淡风轻的,一张笑靥温温柔柔的,好像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做过似的,却让中岛敦的脸越发红了起来,但偏偏少年的脸皮薄,完全不知道该些什么,犹豫了半天,也只能是垂头丧气地低下头。

    见状,月见里月见压了压因为逗弄了少年而高高扬起的唇角,伸揉了揉他绵软的头发。

    “在觉得自卑吗?”

    “”

    “想问我怎么看出来的吗?”

    看着少年脸上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月见里月见失笑,“要是连这样的表情都看不出来,那我也就坐不上现在位置了啊。”

    她的声音里有喑哑的笑意,明明没有刻意展现出多少温柔,却莫名的让中岛敦觉得她像是在哄着自己,这让他忍不住又是低了低头,对自己多了一分自怨。

    “没关系。”月见里月见用指勾了一缕银色的发丝绕在指尖,“嫉妒未来的自己这种事并不奇怪。”

    中岛敦没开口,也问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有人嫉妒曾经的自己,因为那时的自己干净无瑕;有人嫉妒未来的自己,因为那时的他或许足够强大。嫉妒自己并不奇怪,也并不可怕,良性的嫉妒是一种动力,你大可以不必排斥它。”月见里月见对因为被看破心思,而整个人羞耻到恨不得蜷成一团的少年温声道,“不定,十年后的你反而更加羡慕此时的你。”

    “我没有好羡慕的。”中岛敦用背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我、我——”他,“我什么都没有。我是个差劲的人。”

    沉默了很久,月见里月见才继续道:“你知道吗。”

    她松开了绕着他发丝的指,笑了笑,“十年后的敦君也曾经这样对我过。在我答应了他的告白时,用这样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和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对我,‘对不起,我喜欢月见姐。我好喜欢月见姐。但是我是一个没有用的人,什么也做不到,身边还埋伏着各种想要杀死我的人,所以如果和你结婚的话可能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在知道这一点之后你还愿意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吗?如果和我在一起的话就要做好活的特别特别辛苦的觉悟。月见姐喜欢我真的是太浪费了,月见姐你一定还不知道我到底是个多么坏的人,我到现在为止都是一个非常坏的人。所以,请你一定要好好考虑。真的要再好好考虑一下,考虑自己的得失,然后再给我回复。’”

    她完,顿了顿,“敦君你啊,还真是自卑又毫无安全感呢,无论那个时候我怎么回答你,如何告诉你我喜欢你,我会和你结婚,会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你却仍是不停地向我道歉,自己真的是太没用了太差劲了,我一定是因为没有好好地考虑所以才会一时欺骗。”

    每次回忆到这里,她都忍不住想笑,“明明是你先向我告白,向我求婚,但是我答应了以后,你却反而像是那个被告白、被求婚的人一样犹豫不决,不停地让我再仔细考虑一下,还自己真的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

    到这里,月见里月见轻轻地扯了扯少年的耳尖,声音低低地,“但是,你最坏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在交往的时候,每天给我做各种各样的点心送过来时,在楼下等我的时候偷偷吃了一块饼干吗?”

    然而中岛敦却已经羞愧地快要哭出来了:“对不起。”

    他不停地道着歉,“是我太没用了,我真的是个差劲的人。”

    无论是现在还是十年后。

    他真的是要哭了,“明明是我先向月酱告白的,但是却让月酱感到困扰了。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这样的人明明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告白的。”

    月见里月见沉默了下来。

    她松开了指尖揪着的中岛敦的耳朵:“敦君。”

    “你要是再这么的话,我可能会和那时候敦君向我告白时一样,给你同样的回应了。”

    “——狠狠地揍你一顿!”

    中岛敦委屈巴巴的。

    “总是向我道歉的话,我也会很烦恼的。我其实觉得有一句话的很对。”月见里月见的声音莫名欢快地道,“不通的话,揍一顿就好了。那个时候的我都对敦君你了很多遍了,没关系,我喜欢你,我会和你在一起,我们结婚吧,但是敦君始终在和我道歉,让我好好想一想。没办法了,我就把敦君你揍了一顿。本来还想着到时候婚礼现场的时候,要不要绑着你结婚,好在敦君你最后还是和我达成了沟通。”

    委屈巴巴的少年沉默了一瞬。

    这个顺利达成了沟通应该指的是用物理方法达成了沟通吧

    但是。

    “这样的我。”银发少年声道,“月酱真的不会觉得讨厌吗?”

    “我啊。”黑发女人点了点他的耳尖,“与其是讨厌,不如是什么样子的中岛敦都喜欢。你英雄的一面,强大的一面,善良的一面,豁出一切愿意去保护其他人的一面,怯弱的一面,自卑的一面,没有安全感的一面——人本来就是千面的。我爱你,不是只爱光辉璀璨的你,而是连同你阴暗的,痛苦的,绝望的,不愿被任何人所看到的一面都囊括其中。我爱你,是连你的短处,你的一切,你的每一句道歉都觉得可爱无比。十年后的中岛敦所有的自卑,胆怯,没有安全感,都由十年后的月见里月见来给予。”

    对着面前红着眼睛,一脸愣愣的少年,月见里月见笑了起来,“而十年前的中岛敦,他有十年前的月见里月见。你们不必嫉妒彼此,因为你们都拥有着自己的那一个月见里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