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北城女子监狱的大门缓缓打开。

    “出去以后好好做人，别再回来了。”

    一道女人的身影，缓慢的从那吞咽着黑暗的门里出来。

    和监狱里的阴森逼仄不同，外边的阳光很好，照在人的身上暖融融的。

    闭着眼睛，在监狱门口站了一会儿，女人慢吞吞的来到了不远处的公交车站。

    一套中规中矩的短袖长裤，却将她衬得瘦骨嶙峋，跟竹竿儿挑着衣服的假人一样。

    她垂着头，习惯性把脸埋在胸口。

    五年，五年时候能改变很多东西。

    死里逃生之后，她再度回到监狱，开始了长达五年的暗无天日的生活。

    羞辱、谩骂、虐打，漫无止境。

    “噗”

    半旧的公交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徐烟上了车。

    “投币！”

    司喊了一声。

    她茫然的将在口袋里摸了一下。

    “没钱？没钱你坐什么车！滚下去！”

    徐烟弯着腰，卑微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垃圾！”

    这一站上车的都是刑满释放的囚犯，社会的蛀虫，司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在徐烟刚下车的瞬间，就将车子冲了出去。

    车轮卷起的尘土打了徐烟一脸，她无声的低头承受，然后慢慢的往市区的方向走。

    正直中午，她一条腿有些瘸，走得很慢，影子跟在身后，趔趔趄趄的。

    北城女子监狱离市区开车也要两个时，她走了一整个下午，才从郊区出来。

    仰头看着路边张贴着“停车吃饭”的纸，徐烟慢吞吞走了进去。

    老板正在麻利的收拾桌椅。

    门一开，还以为有客人进来，立即热情的招呼：“吃饭还是吃面？我们这儿有炒饭炒面，砂锅，米线”

    话音未落，抬头看到来人的模样，立即拉长了脸，赶苍蝇一样挥着：“走走走！我不做你生意！赶紧走！”

    她只是想问问，这里招不招人徐烟哽在喉间的话还没出来，就被人连撵带骂的从门里推了出来。

    她没有钱，也没有地方去，她要赚钱，找地方住。

    徐烟看了一眼窗玻璃里反照出来的，自己的样子。

    枯黄削瘦，脸上的划痕纵横交错

    她早已不再是曾经名满北城的徐家大姐，她只是一个杀了人，坐过五年牢的杀人犯。

    哪怕是普通的街边店，都不会要她这种人。

    北城往南走，临着酒吧一条街，有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专做灰色生意。

    以前，她曾听父亲过，每次从这儿路过，父母都要叮嘱她，别往那边看，脏了她的眼睛。

    可是现在，除了这个地方，不会再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就在路口一个挂着粉色霓虹灯管的店门口停下来，徐烟推开门进去。

    一个瘦削的男人正在抽烟，听到声音，扭头看过来。

    见到来人，她站了起来。

    “徐烟？”

    徐烟无波无澜的眼珠儿微微动了一下，才发现，坐在那儿抽烟的不是男人，是一个打扮中性的女人。

    阿凤过来，扶在她肩膀上，很惊讶：“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徐烟想要冲她笑一笑，却发现自己的嘴角僵硬，根本笑不出来。

    这五年，她连笑都不会了。

    “找工作。”

    阿凤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被她那瘦得跟孤鬼似的模样吓到。

    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到这儿来找什么工作？赶紧走！”

    边边抬挥了一下。

    她当年被判入狱，因为案子牵涉到肖潇，郁南行打了招呼，不公开，阿凤他们应该并不知道她才刚刚从牢里出来。

    徐烟声音嘎哑：“我没有地方去，阿凤，你收下我吧，我什么都能干！只要给我一口吃的，只要能有个地方住，我什么都可以做！”

    她很饿，又饿又累。

    无所谓什么尊严。

    早在那五年之中，她的人格和尊严就被践踏干净了。

    阿凤吃惊的看着大变样的徐烟，刚要话，楼上有人喊：“老大，202的老子堵着了！真踏马没用，诊所的老头儿今天休息，也不能送医院去啊！”

    一边喊着，阿精从楼上下来。

    跟底下的徐烟正好眼对眼。

    “徐姐？！”阿精也很惊奇，“好久不见啊！你也跑这儿来逍遥？”

    阿凤瞪了她一眼，阿精摸了摸嘴巴。

    徐烟垂着头打招呼：“好久不见。”

    阿凤皱着眉头看徐烟：“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地方的活儿，你恐怕做不来。”

    徐烟低着头：“只要你肯留下我，没有什么我不能做。”

    阿精有点儿着急：“老大！怎么样啊？谁去帮那老子把痰吸出来？”

    阿凤看向徐烟，徐烟便扭头，往阿精那儿走，慢吞吞的：“我可以试试吗？”

    阿精犹豫的看了阿凤一眼，阿凤点了点头。

    202房里，有个矮胖油腻的男人翻着白眼躺在床上，他张着嘴，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嘴里的酒水、浓痰和白沫直往外涌，阿精看着都恶心。

    “得嘴对嘴，把他喉咙里的痰吸出来就行！”

    阿精刚完，就看到徐烟爬上去，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对着那恶臭低下头去。

    阿精都快吐了，扭过头捂着嘴反胃，就听到徐烟：“好了。”

    她转过来，徐烟刚好将嘴里一口浓痰吐到了痰盂里。

    阿精吃惊的看着徐烟，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她似乎，哪里变了，变得太多了。

    “现在，我能留下来了吗？”

    阿凤站在门口，看着徐烟，点了点头。

    徐烟擦了擦嘴，从床上爬下来：“谢谢。”

    阿精紧跟着阿凤往外走，身后，徐烟跟着他们。

    阿凤和阿精前两年开的这家店，生意不错，他们两个也不用再去接什么活，打打杀杀，就是用人不好找，他们这生意比较隐蔽，一般人不敢来，敢来的又怕他嘴不严。

    徐烟在百合留了下来，她当然不可能跟店里的那些人分一杯羹，她这个长相，自己心里有数，哪怕她自己肯卖，也不会有人买。

    她负责打扫卫生，送那些人在兴头上时的必须品，有时，也要帮突发疾病的人做譬如上次那样的事。

    这天阿凤和阿精都不在，30有个女的把她喊了过去。

    那女的是刚来的，叫秋玲，长得比百合所有女的都出色，生意自然也很好，徐烟以为是喊她过去打扫，秋玲刚挽着一个人过去。

    徐烟怀里抱着干净的床单，还有替换的必要用品，站在门口敲门。

    秋玲在里边嚷着：“敲什么敲，敲死人了！来了！”

    门刚一开，徐烟话还没，就被秋玲一棍子给打晕了。

    秋玲看着地上穿得灰扑扑的粗笨丑女，扭头扫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男人。

    牵了牵嘴角，鄙夷的丢掉了里的棍子，将徐烟拖进门。

    嫌恶的将徐烟翻转过来，秋玲把人往床上，只裹了一条浴巾的虚肥男人怀里丢去。

    她趁着那男人去洗澡，翻了那男人的包，发现这个男的，竟是个艾滋病病毒携带者，还是刚确诊的，大概是觉得自己要死了，就想报复别人。

    秋玲能不接这单生意，可是，男人给的钱比她接五个都多，没道理有钱不赚。

    贝戋男配丑女，刚刚好。

    将徐烟剥干净了，丢到正发作的男人怀里，秋玲把门一关，等着事情结束之后再回来。

    她刚给那男人吃了点儿好东西，会让男人产生错觉，不会发现自己弄错了人。

    徐烟一开始毫无知觉，男人抱着怀里的女人，药劲上头，开始上下其来。

    他嘴里骂着：“你们这些贝戋货，害了我，我也要让你尝尝滋味！”

    一边拿去乱摸乱拧。

    提了一边裤子，嘴里叽里咕噜。

    眼睛闭着，咬牙切齿，提枪上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