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翻案
南宫御烨低着头,话略显激动:“父皇,儿臣已经查清楚当年柔妃与其肚子里龙嗣被害一案,还请父皇允许儿臣将证物和证人呈上。”
当年那件事,是皇帝心里一直有的疙瘩,当年柔妃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连同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十分期待,但是因为宫廷争斗,他同时失去了心爱的妃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龙颜大怒,将柔妃宫中保护不力的一应宫人全部都乱棍死,还将主谋凶手郑妃入冷宫,并且牵连到郑氏一族,郑家的人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放,一朝之间,风光无存。
这个事情,十几年来都为人忌讳,不论是后宫还是朝堂都没有人再敢提起。今日南宫御烨突然提出来,这令皇帝大为不悦。
皇帝皱着眉头,声音冷淡之极,道:“当年的事情不是早就已经查清楚了吗?”难道,太子想要为郑妃翻案?
南宫御烨的嘴角露出无尽的讽刺,只是他低着头,没有人能够看见而已。
“父皇,当年的确是查了,但是没有查清楚,事实的真相,并非如此,儿臣的母妃,并不是害死柔妃极其龙胎的人,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荒唐!”皇帝略带倦色的眸子霎时胀得通红,瞪着南宫御烨,几欲喷出火来。这是他心里的痛苦,他不愿意再拿出来,况且,郑妃的罪名已定,时隔十几年,再拿出来翻,查到了所谓的真相,不久表明他这个皇帝错了吗?他的英明和威严何在?
“若真如你所言,凶手另有其人,当初又怎么会查不出来?”
“因为当时有人做了假供,有人买通宫女和御医,将真相掩盖了,把罪名都推到了母妃的身上。”南宫御烨一点也客气地道,如今的皇帝已经不同往日,而他也不同往日,他无须再顾忌什么。
皇帝的胸腔里有一簇幽火在燃烧,胸膛微微起伏,眯着双眼看着南宫御烨,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他也不是个傻子,当年柔妃一死,郑妃一倒,最得利的,就是如今的皇后。
那时皇后还只是一个妃子,跟柔妃郑妃她们的品阶相同,但是郑妃和柔妃都有子嗣,皇后却没有,这两人皆是她的威胁。
皇后会设计一箭双雕,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但是当年皇帝陷在失去宠妃的伤痛之中不可自拔,根本想不到这么深远,只是看着摆在眼前的证据,便拿了郑妃泄愤。
之后细细想来,皇帝也并不确定,郑妃是否无辜。但,事已至此,他不愿意再去翻开了。
“父皇,您应该也猜到,儿臣所言之人是谁吧?儿臣已经将证人带来了,父皇可要宣他们进来问话?”南宫御烨抬眼看向皇帝,皇帝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可见气得不轻。
皇帝深深地明白,现在掌权的人是眼前的这个儿子,自己同意宣证人与否,都阻止不了他为郑妃翻案。
皇帝直直地盯着南宫御烨,作为郑妃的儿子,自然是会为自己的母亲讨回公道,不过他没想到,南宫御烨会用这么强硬的手段,二话不,就要逼着他传证人。他向后面靠了靠,默然点头。
很快,有宫人带了两个人进来,一名年近半百的妇人,加上一名头发灰白的老叟。
两人不敢抬头,颤颤巍巍地在龙床不远处跪下,双双伏地,颤声道:“参见皇上。”
皇帝拧着眉头,看了两人一眼,遂又看向南宫御烨,问:“这两人是何人?”
南宫御烨回答:“回父皇,这妇人乃是当年左妃,也就是当今的柔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女官,而这位老者,则是当年柔妃娘娘的专用御医,江御医。”
皇帝的心猛然一沉,当年柔妃的御医,是他亲点的,因为江御医乃是太医院医术最为高明的一个,所以他才将他召进宫来,专门为柔妃诊治。
但是,没曾想,江御医辜负了他的信任,连柔妃的安胎药里面被人下了滑胎药都没有发现。
“江御医,朕不是将他发配边疆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南宫御烨看向江御医,示意他自己解释。
同时被皇帝和太子两人的目光注视,江御医身为一个戴罪之身,深感惶恐,全身都不禁哆嗦起来。
双手伏地,额头紧贴在地上,道:“回皇上,当年前往边疆时正值发大水,流民奔窜,罪民与押送的几位官差失散了,至此就隐姓埋名,在乡野生活。”
这相当于逃狱,是要杀头的。是以,江御医现在惧怕到了极点。
皇帝现在显然是没有心思追究这些的,南宫御烨看了眼皇帝,问:“江御医,当年你给柔妃娘娘照顾一切药用,不管是吃食还是穿用,一应都要经过你的仔细检查吧?”
江御医点头,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滴到地砖上,响起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的嘀嗒声。
南宫御烨又问:“既然如此,安胎药里面掺有红花和马钱子,你怎么可能都没有发现?”当初的解释是,江御医当天精神恍惚间,竟就忘了检查柔妃入口的安胎药,这简直是可笑至极。
听着南宫御烨的发问,犹如背后袭来阵阵阴风,江御医忍不住又了个寒颤。“当、当年,罪民其实检查过柔妃娘娘的药,而且查出了里面有滑胎药,罪民想要禀报柔妃。但是……”
着,暗暗瞄了身边的昔日女官一眼,“柔妃娘娘的贴身女官阻止了罪民,并威胁,如果罪民敢把滑胎药的事情出去,就杀了罪民的家眷。罪民不敢妄动,只好装作没有发觉,眼睁睁任由柔妃娘娘将药喝了下去。”
江御医的话,令皇帝回忆起了往事,心里一阵抽痛,手脚嘴唇不住地发抖。
皇后,竟然真的是皇后!一股气血翻涌而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殿内的宫人纷忙过来,御医也赶紧给皇帝诊脉。
皇帝身边的随侍太监斗着胆子对南宫御烨道:“殿下,皇上身子还未大好,受不得刺激,今日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南宫御烨笔直站着,冷眼看向皇帝,显然没有要到此为止的意思。
御医赶紧让人端药来,皇帝喝下之后,慢慢地有所好转,喘着粗气,不出话。南宫御烨躬身道:“父皇,你可要听听林女官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