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边正着，就听见身后陈尚急声道：“不好了，他昏死过去了。”

    南宫御烨挑眉看了沈阿氿一眼，沈阿氿恍若没事人，悠悠道：“昏死了就弄醒呗。”罢从衣袖里取出一支银针，利落地插进奸细的太阳穴。很快奸细就猛然醒转。

    一醒过来，锥心刺骨的疼痛就席卷全身，让奸细觉得，为什么刚才没有死去。沈阿氿冷漠的表情映入眼帘，令他不由胆寒。

    在他的成长过程当中，什么伤痛都经历过了，他也都挺过来了，但是今天，他感觉自己是挺不过去了。

    “现在呢？还不愿意开口，嗯？”沈阿氿看见奸细的眼神，就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勾勾唇角道：

    “只要你将你所知道的，都和盘托出，我便会立刻拿出解药来，让你从苦海中解脱出来，如何？”

    奸细咬着牙，嘴里的布条都要咬烂了，实在是疼得不能忍受了，于是心里萌生出了一个念头，决定跟沈阿氿做场交易。

    反正有些事情，他们迟早都是会知道的，现在提前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

    看见奸细点头，沈阿氿才命人将他嘴里的布取出来。然后笑了笑，道：“罢，你为什么要做江褚的走狗？”

    奸细的呼吸因疼痛而变得急促粗重，咬着牙忍着痛道：“我、我也是、身不由己，我有家人在他手上，我不得不为他卖命，我若不听命于他，我的亲人就会死，我没有办法。”

    “是吗？”沈阿氿并不完全相信他这个解释，因为之前他所的话，让她觉得，他是很支持江褚的，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支持，并非出于无可奈何。

    不过，真真假假并不重要，只要，他能够提供有用的东西就好。

    “之前你江褚才是真龙天子，是什么意思？”沈阿氿又问。

    “我，”奸细皱了皱眉，浑身疼痛令他难以完整地出一句话，“我这么，是、是因为，他就是、真龙天子。他是上官皇室的血脉。”

    “什么？江褚是上官皇室的人？”沈阿氿和南宫御烨都震惊了，天下人都以为江褚只是一个谋权篡位的乱臣贼子，怎么会想到他是皇室的血脉。

    莫天下百姓了，就是沈阿氿和南宫御烨这两个局外人也难以置信。

    沈阿氿双眸一厉，威胁道：“你清楚一点！江褚明明只是耀国的一个大臣，怎么会是皇室血脉？你可别想在我们面前马虎眼，你要是敢撒谎，我敢保证，你会比现在痛苦百倍。”

    奸细露出恐惧的神情，慌忙道：“我的是事实，绝无半点虚假。皇上是先帝的私生子，是静妃的亲生儿子。”

    沈阿氿更加惊讶了，缓了缓看向南宫御烨，喃喃道：“静妃，不、不就是四皇子的母妃么？江褚和静妃是亲生母子，那么四皇子跟江褚不就是同父同母的兄弟？这，太离奇了吧？”

    南宫御烨也面露讶异，道：“这一桩皇室秘闻看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江褚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敢夺权篡位。”

    之前他们就觉得奇怪，仅仅靠几十万军队就夺位，即便坐上了皇位，血统不正宗，名不正言不顺，这皇位也坐不长久，难道江褚这么精明的人会想不清楚这一点吗？

    现在看来，江褚是太清楚了，就是因为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处境，才要登上皇位。

    他是先帝的私生子，还手握重兵，不管将来谁登上皇位，一旦发现他的身份，也不会放过他，与其等着被别人宰割，倒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为了博得信任，奸细又道：“皇帝的背后有一股很大的力量支持，所以他才肆无忌惮，稳坐江山。”

    “什么力量？”沈阿氿问道。

    奸细摇摇头：“我只是他众多手下当中的一个，知道的东西有限，只知道后面有支持他的人，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

    这倒也合情合理，江褚这样的人谨慎心，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更何况只是个喽啰，如果奸细得出背后的人，那才奇怪。

    奸细疼得实在难以忍受了，咬牙道：“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能不能把解药先给我？”

    沈阿氿瞟了他一眼，拿出另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递给陈尚：“给他服下去。”

    奸细服下解药之后，沈阿氿又道：“这药只能暂时缓解你的疼痛，想要解毒的药，就乖乖地听话，否则十二个时辰之后，你体内的毒又会发作，我便不会再管你了。明白了吗？”

    “是。”奸细顺从地答道，心里愤恨不已，暗骂沈阿氿卑鄙。

    却四皇子昨夜率领三万精兵一直埋伏在宫外，原本跟南宫御烨等人约定，等里面传出信号就立刻攻进去，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见到信号发出。

    四皇子担心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又或者江褚已经知悉他们的计划，正在担忧的时候，忽然有人从宫里出来，直奔他们潜伏的地点。

    那人身穿黑衣，看起来是个暗卫。一见到四皇子，就拿出一封信来，递过去，道：“这是皇上要交给四皇子过目的。”

    四皇子心里一咯登，暗暗责怪自己竟然低估了江褚。他们的行动这样严密，竟然被江褚知道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也立刻就想到了有奸细的问题，但是现在他没有时间想太多，赶紧拆开信来看，脸色骤然变了。

    信上江褚，静妃在他的手里，如果四皇子不想让她死，就一个人进宫自首。

    四皇子的左右手下见了这封信纷纷劝解四皇子，极力阻止他进宫。

    丞相也劝道：“四皇子，这是江褚的陷阱，他就是想要你的命，你不能去啊！”

    “但是母妃在他的手里，我怎么能置母妃的安危于不顾？”四皇子也很清楚江褚的意图，但是他不能不顾生养他的母亲，如果他不去，江褚真的杀了母妃怎么办？

    他不能让母妃因为自己而死。

    丞相见四皇子动摇，急忙继续劝：“四皇子，你若一个人进宫去，今夜的所有部署就功亏一篑了，甚至于这些将士，都会因为你而葬身于京城。

    您身后还有十万将士，不要忘了这一点。”

    四皇子这才恍然醒悟，是啊，他不是一个人，他身上系着十万将士的性命，一旦这次行动失败，他们会被江褚斩杀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