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 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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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京飞往意大利的航班向来准时。准时到一点点把闻嫣然每次幻想延误的希冀磨得精光。

    作为一个艺术家,她本不应该如此抗拒意大利。但作为一个有心爱之人的女人,她总是没法更好接受一次次远离的痛苦。所以每次一上飞,她就扣上安全带戴上眼罩假装睡觉。

    但这次却出了一点意外。

    她怎么也没想到,当她刚扣上安全带准备询问傅天真要不要眼罩的时候,原本安静乖巧的女孩会忽然站起身来,留下一句“我不想去意大利”就往舱门跑。

    惊得闻嫣然解安全带的动作都有些不利索。也愣是让女孩儿跑下了飞。

    “傅天真。你给我回来!”闻嫣然眼见女孩儿已经轻快地跳下舷梯,愤怒又大声地吼道。

    可逃跑的女孩儿充耳不闻。她只听得见有风在耳边呼啸。恍然令她想起了曾经她拉着某个人的想把一群混混甩在身后的感觉。

    这么久,这么久,这么久过去了,她总是能从很多事上联想到那个她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从南珠回到燕京,家里人屏蔽了关于那个人的所有信息。似乎这样,她就能够从伤心难过中走出来。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那样的。她的痛苦在于,她明明知道那个人那么讨厌,却又控制不住想念。

    她的情窦初开来得晚,就像挂在树上不肯成熟的果实。好不容易等到成熟的时候,以为经过时间长久的酝酿,一口咬下去会很甜。却没想到苦得让人想立马吐掉。

    真的好苦。怎么能这样苦?她无数次因为这样的苦落泪,却又像亚当和夏娃抵不住禁果的诱惑那般,一口一口吃掉苦涩的果实。

    然后当无意中听见姥姥漏嘴,她在燕京的时候,便下定决心,要去见她!

    女孩儿脚上的蝴蝶结似乎也飞腾起来,一上一下像极了振翅起舞的蝴蝶。今天出门前,她不光把鞋带系的很好看,还把鞋带系的很紧。她不用担心再遇到因为鞋带松散而摔倒的事,也可以为此跑得更快更远。

    “疯了!”闻嫣然只恨今天自己穿得是双高跟鞋,就算有心去追傅天真,也多半追不上。只是———这个笨孩,既然有心逃跑,怎么能连包都不带?

    如果傅天真肯回头,一定会发现,她的姨闻嫣然上抓着她的兔子包包。

    只要飞没有起飞,乘客要想下飞乘务员就算再惊讶也没法阻拦。但如果飞到了必须关闭舱门的时候,乘务员就有义务让乘客回到位置系好安全带。

    “姐,如果您不下飞的话,请回到您的位置。飞马上就要起飞了。”乘务员礼貌地对站在舱门边的闻嫣然提醒道。

    闻嫣然张了张嘴,想什么,但终究是收敛了所有情绪,踏着高跟鞋转身走回她的位置。

    就像傅天真的情窦初开来得比别的孩子晚一些一样,她的叛逆期也如此姗姗来迟。

    傅天真不可能真的在场乱跑。事实上,她跑了不过十来米就被场地勤人员拦下,然后被摆渡车重新送回到场大厅。

    也不知道姥姥和爸爸妈妈离开了没有。傅天真等了一会,觉得时间差不多后才慢腾腾往候厅走去。

    因为行李在刚上飞的时候就被空姐贴心地装到头顶行李架上,傅天真上除了和身份证什么没有。

    是万万不能够开的。怕被爸爸妈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登上意大利的飞,然后被抓回家。

    幸好她带了钱包。的布钱包虽装不了多少钱,但放在口袋里也不会觉得碍事。

    “真想现在就打电话啊。”傅天真看了眼场的公用电话,忍住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逃出场。”

    她不知道姨追没追上来,也不知道姨会不会打电话给家里通风报信,所以她要等安全以后才能打出那个电话。反正她记得电话号码,

    十一位数的数字不知道在她脑海里默背过多少遍。如果电话号码打不通的话也没关系,她知道怎么找到她。反正人在燕京不是吗?

    啪。

    突然,傅天真上的身份证和落到地上。

    她瞪大了她原本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光盈盈,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戴着帽子和口罩,却坐在轮椅上的人。

    太熟悉,也太陌生。

    以至于当那人的眼神移过来的时候,她赶紧慌慌张张地弯下腰去捡和身份证,她蹲在地上,眼泪控制不住滚落。太丢人了。怎么能哭呢?她又慌忙用衣袖将泪水抹去。

    她站起身,喉咙哽咽,“江”刚出口一个字就觉得情绪翻滚,而后心翼翼压制住要哭的心情才将那个完整的名字述之于口,“暮染?”

    那人抬头的瞬间傅天真就明白自己没有认错。

    “傅天真?傅天真!”江暮染欣喜若狂地连叫两声,操纵轮椅飞快朝许久未见的女孩儿奔来。

    哇!

    傅天真再也忍住决堤的泪,大哭起来。她今天穿了件可爱的白色兔子外套,虽然清瘦了不少但俏脸依旧红扑扑得如同一个清脆可口的苹果。所以一哭起来,很快吸引了场旅客的注意。

    江暮染傻眼了。她预料过傅天真再见她时也许会视若无睹,也许会怒目而视。但她怎么也想不到傅天真会哭。

    “怎么哭了?”江暮染也是在认识了傅天真后,才真实体会到“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

    可她自己酸涩泛红的眼睛也没好到哪去。

    她觉得自己像是失而复得一件珍宝,其中的酸涩和狂喜即使是她也压制不住。已经起飞半个时的飞,却没有带走她心心念念的人。

    “别哭了,好不好?”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场的安保为了围护秩序也朝这边来。江暮染捏着一张纸却完全够不到傅天真的脸———虽然她已经将自己的脊背和臂伸展到极致。

    “江暮——”傅天真刚一出声就意识到了自己不能再叫江暮染的名字,江暮染可是大明星,刚才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注意到她叫了,可如果现在她再叫,所有人都会听得一清二楚,围上来了怎么办?

    于是她顺势接过江暮染中的纸巾,胡乱擦拭脸上的泪,然后大声道,“江兔兔,好久不见你,我太高兴了。”

    江暮染哑然失笑。明白她的心思,同样大声道,“傅天真,好久不见你,我也很高兴。”

    原来是好久不见的朋友再见面时喜极而泣。看热闹的人瞬间散了大半。

    其实自从退圈加上宣布领证结婚的消息后,江暮染的名声就愈发差劲了。有人她进娱乐圈的目的就是傍大款,如今傍大款成功,退圈自然不会管粉丝什么心情。

    看来这些傅天真都还不知道。她也没有必要知道。

    江暮染耐心地傅天真平复情绪,将她擦过眼泪鼻涕的纸一一接过来,捏在上,成团。

    女孩儿红扑扑的脸更红了。接下用过的纸再不肯给江暮染,长长的眼睑还挂着泪,却焦急问道,“你怎么这样了?”

    “坐轮椅了吗?”江暮染轻笑,“我的腿废了,没办法走路。就只能坐轮椅了。”

    傅天真被她的轻描淡写震住,半天才道,“是出车祸?”

    “不是。是——”江暮染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给傅天真这件事,于是她想了想,道,“是我回到了最初的时候。”

    “最初的时候?”

    “嗯。从我就不能走路。”

    傅天真眨了眨眼睛,试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她却忽然对着江暮染打了个哭隔。

    江暮染无声笑起来,令女孩儿的耳根像火烧一般。

    她连忙话转移窘迫,问道,“是因为生病吗?”

    “类似吧。”江

    暮染点头。

    “那能治好吗?”傅天真焦急问道。

    可江暮染却不再想深入这个话题,因为她也有很重要的问题想问,“你怎么在这儿?”

    “啊。”傅天真显然没想到话题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来坐飞。”

    “哦。”江暮染掀了掀眼皮,故作不知地问道,“那你飞什么时候起飞?”

    “谁坐飞一定要做起飞的飞?”傅天真水润的眼睛像是波光粼粼的泉眼,“我坐了飞。然后又下来了。”

    “你——”江暮染想问“你为什么下来”,却又害怕问出口。她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觉得眼前这个依旧像从前一样跟她对话的傅天真不是真的。

    她怎么不恨自己呢?她的眼睛里也没有埋怨。她方才哭是因为发现自己坐轮椅,她的关心焦急通通那么真切。

    “哎,你——你怎么哭了?”傅天真顿时忙脚乱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见江暮染哭,哭的毫无预兆。

    她下意识用上的纸去给江暮染擦眼泪,后知后觉才发现是刚才自己用过的。

    “我——不好——哎呀!”女孩儿急得团团转,又不知道江暮染为什么哭,以为是自己刚才的问话戳中了江暮染的痛楚,干脆弯下腰,抱着江暮染一起哭起来。q

    这要是多少年没见的朋友啊!

    候厅的旅客摇头看着这一幕。

    殊不知,这两个抱头痛哭的人,一个是家财万贯的俏千金,一个是声名显赫的大明星。

    “傅天真!”

    一记中气十足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惊得抱头痛哭的两人瞬间像两只受惊的兔子蹦起来。

    “快跑!”

    还是坐轮椅的江暮染最先反应过来,一操纵轮椅,一拉着傅天真,飞快朝场外跑去。

    跑的时候江暮染想到一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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