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成亲(2)
这老头儿的辫子实在是太难抓了,好不容易等到鸡蛋有了缝,不管是真是假,容似都拿定了主意要叮他。
此时郭从仪也看出来了,这两位是有把柄也要抓,没有把柄制造把柄也要抓,做贼心虚地往里面看了看:&p;p;p;ldq;你们究竟要怎样?&p;p;p;rdq;
容似与司音同时晃了晃中的铜钱,笑得一脸无害:&p;p;p;ldq;最近囊中羞涩,礼金就麻烦郭大人给垫一垫了&p;p;p;ellp;&p;p;p;ellp;&p;p;p;rdq;
郭从仪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他还当是什么大事呢,虽刺史府也没什么余粮,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几两银子还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p;p;p;ldq;哦对了,&p;p;p;rdq;容似显然并没有那么好打发,&p;p;p;ldq;虽自家人不讲究,可毕竟成亲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您看,新娘子的弟弟得算一个吧?&p;p;p;rdq;
&p;p;p;ldq;得算!&p;p;p;rdq;司音一脸认真地点头。
&p;p;p;ldq;他一个孩子,哪来的钱?&p;p;p;rdq;容似一本正经地道。
&p;p;p;ldq;我替他出!&p;p;p;rdq;郭从仪拍胸脯。
&p;p;p;ldq;阿曳也得算一个吧?毕竟跟了傅大人这么久了&p;p;p;ellp;&p;p;p;ellp;&p;p;p;rdq;司音又道。
&p;p;p;ldq;他一个下人,一个月才几两银子?&p;p;p;rdq;容似皱眉。
&p;p;p;ldq;我也一并出了!&p;p;p;rdq;郭从仪磨牙。
&p;p;p;ldq;既然阿曳也算上了,那锦瑟&p;p;p;ellp;&p;p;p;ellp;&p;p;p;rdq;
&p;p;p;ldq;来来来你列个单子!&p;p;p;rdq;郭从仪脸都绿了,直接取了纸笔。
容似也不跟他客气,笑眯眯地接了,望着天想了想,刷刷刷下笔列了十来个人名,每当想不起来卡住的时候,身边那个狗头军师总能适时提个醒,二人一唱一和,郭刺史一年的俸禄便没了一半,简直心痛到无法呼吸。
就当这二人密谋着要不要把边防军中能叫出名字来的挨个加上去的时候,阿曳如一尊神明般从天而降,救郭刺史于水火之中。
&p;p;p;ldq;司音姑娘,新夫人四下都寻不到喜帕,衣服是您亲自取回来的,您快去看看吧!哎容大夫,马上要去迎亲了,您怎么还在这儿?&p;p;p;rdq;
&p;p;p;ldq;好好好!&p;p;p;rdq;司音应着,忙跑了进去。
容似翻了个白眼&p;p;p;d;&p;p;p;d;迎亲迎亲,就从主院到偏院,拢共也走不了几步,至于这么着急忙慌的?
不过看郭从仪的脸色,眼下这仇也报得差不多了,便十分好心情地跟着阿曳进了府。
傅璟宁一身红黑相间的喜服,正对着铜镜整理衣冠。
因时间紧迫,顾不上讲究太多,只寻了一般凉州城内富贵人家常用喜服,可穿在傅璟宁身上,却有一股不出来的韵味。
容似撇了撇嘴,尽量把一种叫做&p;p;p;ldq;嫉妒&p;p;p;rdq;的表情从脸上剔出去,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得不,这厮虽性格不大招人喜欢,不过长得还真是&p;p;p;d;&p;p;p;d;
所以她顾琳琅自始至终就是个见色忘义、重色轻友的王八蛋!
傅璟宁望着镜中那个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自己,唇角挂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算起来,从去年初次相遇,他与顾琳琅真正相识的时间,甚至还不足一年,却仿佛把这一生的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
数不清几次游走在生死的边缘,回想起来,反而是顾琳琅护着他要多一些,那个的、看起来甚至有些软弱的女子,身体中似乎蕴含着巨大的能量,生命中有了她,仿佛便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更没有什么的东西是真正值得恐惧的。
&p;p;p;ldq;走吧。&p;p;p;rdq;傅璟宁转过身来,笑着道。
从主院到偏院,极短的距离,却又似乎很漫长,府里处处都有她的身影,猫着腰溜墙根的,鬼鬼祟祟扒墙头的,坐在屋顶上望月亮的,挥舞着扫把扫地的,以及,背着他穿越长长的走廊的。
望着灯火通明的偏院越来越近,傅璟宁一颗心也抑制不住地跳得越来越快。
花轿稳稳地停在院子当中,顾峥嵘像只勤勤恳恳地大狗般蹲在正房门口,望眼欲穿地往里面张望,没办法,司音这个死心眼,防火防盗防新郎官,没听过谁家姑娘出嫁,还防亲弟弟的!
奈何虽然今日他不是主角,任务却异常艰巨,那就是&p;p;p;d;&p;p;p;d;背新娘!
本来是要挡门为难为难新郎官的,不过一看顾峥嵘那怂样,司音便知道这家伙指定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不定还会殷勤地帮傅璟宁对付她们,便作罢了。
终于听到里面唤他,顾峥嵘兴奋地搓了搓,完全没有要送姐姐出嫁的伤感,毕竟,出嫁还带着弟弟蹭吃蹭住的,古往今来,怕也就顾琳琅一个了。
时隔两三日,终于又见到了顾琳琅,顾峥嵘明显兴奋地过了头,三番五次想要揭喜帕,都被潘曦若毫不留情地打了回去,只得任劳任怨地蹲下身来。
顾琳琅这些日子清减了不少,顾峥嵘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站起身来,偏过头去轻声了句:&p;p;p;ldq;姐姐,扶稳了。&p;p;p;rdq;
顾琳琅难得带了些娇羞的女儿神态,&p;p;p;ldq;嗯&p;p;p;rdq;了一声,毕竟之前司音可是严肃地警告过她的,若是乱话,将典礼搅合了,可是会影响后半生的运道的。
顾峥嵘养了这几日,明显比平日里强健了不少,稳步走出放门,将顾琳琅放入院子里的花轿之中。
傅璟宁眉眼间的笑意收都收不住,视线始终追随着顾峥嵘背上那道纤细的身影,大红的嫁衣,流苏点缀的喜帕,素纤纤,勾着顾峥嵘的脖颈,带着些紧张的模样,两边的斜面上各绣了一对鸳鸯,据还是司音与锦瑟一人一只,熬了两个晚上绣的,只收针的时候交给顾琳琅,勉强也算是参与了一下子。
轿门放下,沈晏初拉着长腔喊了一嗓子:&p;p;p;ldq;起轿&p;p;p;d;&p;p;p;d;&p;p;p;rdq;
八个轿夫都是凌兆从天玄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一水的高大精壮,相貌堂堂,面子里子都拿得出,看着司音羡慕的表情,忍不住往她身边凑了凑:&p;p;p;ldq;到时给你选更好的。&p;p;p;rdq;
眼看司音羞得面红耳赤,魔爪就要伸出来,凌兆一个闪身,方才心满意足地跟在轿子后面出发了。
本着不走回头路的习俗,轿子从偏门出发,整整绕了凉州城一圈。
顾琳琅在轿子里坐得四平八稳,直听到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才忍不住掀了喜帕,透过帷裳的缝隙往外偷看了两眼。
轿子正经过石羊河上的石桥,不远处隐约可看见灯火璀璨的望江楼,她几乎丢了半条命的地方,河对岸的空地上此时也摆满了烟花炮仗,接连在空中炸出一片片火树银花。
&p;p;p;ldq;真美!&p;p;p;rdq;顾琳琅声道了句,抬摩挲着涂了口脂的唇,脸颊微烫。
轿子经过城门的时候,城门楼上数不尽的号角声齐齐响了起来,气势恢宏,甚至盖过了耳畔的锣鼓声。
几乎全城的百姓都涌了出来,或夹道欢迎,或远远观望,口中着吉祥话,有些孩童一直跟在花轿后面奔跑,争先恐后地捡拾花娘们洒下的铜板与糖果。
顾琳琅一掀着喜帕,痴痴地望着前面马上一身喜服、不断对沿途百姓拱作揖的男人,那个马上就要成为她的夫君,与她生死相关、荣辱与共的男人,那个视她为生命、也可随时为她付出生命的男人,眼底一片温柔。
自八年前来到凉州,她几乎是过一日算一日,哪怕过上一天不用担惊受怕的日子都是奢侈,更不消成亲、生子,幻想一辈子这么遥不可及的事。
顾琳琅移开视线,落到傅璟宁身后的另一道身影上,意气风发的少年&p;p;p;d;&p;p;p;d;才学会骑马,明明心里怕得要命,却还努力做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忍不住&p;p;p;ldq;噗嗤&p;p;p;rdq;笑出声来。
真好,她想,最亲的和最爱的人都在身边,真好。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轿子终于又回到节度使府,从正门入,径直进了主院。
待轿子在院子中央停稳当,顾琳琅一颗心也紧张地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透过喜帕下方的空隙,顾琳琅瞥见一张大红毡毯铺了起来,没猜错的话,另一头应是延伸至正房堂厅的,新娘子双脚不能着地,这个习俗她还是听过的,紧接着&p;p;p;ldq;哗啦&p;p;p;rdq;一声,喜娘抓了一把五谷洒在轿子前方的红毯上,笑眯眯地高声唱到:&p;p;p;ldq;新娘下轿,吉祥福到,夫人,到了!&p;p;p;rdq;
这一声&p;p;p;ldq;夫人&p;p;p;rdq;又叫顾琳琅老脸一红,身子扭了扭,正准备抬脚,却见喜娘原本已经伸进轿子里的又抽了出去,换了一只十分熟悉的进来。
那白皙,修长,骨节分明,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是干燥且炽热的,掌心布了层薄茧,摸起来有些硌,却并不粗糙。
顾琳琅抽了口气,将自己的递过去。
&p;p;p;ldq;呵&p;p;p;ellp;&p;p;p;ellp;&p;p;p;rdq;顾琳琅内心叹了一声,暗自窃喜,炽热,却并不干燥,看来,某人比自己还要紧张些。
两相触的瞬间,那只便将顾琳琅的包在有些潮湿的掌心,稍一用力,将她从轿中拉了出去,只是率先迈出的那只脚还没落地,顾琳琅便觉整个身子一轻,稳稳地落入了一个有力的怀抱。
&p;p;p;ldq;你做什么?&p;p;p;rdq;顾琳琅不安地蜷了蜷身子,按照之前喜娘描述的流程,下了轿子之后,是要踩着红毯走进去的,中途还要跨火盆,迈马鞍等等一系列繁琐的程序,这一路她默念了好几遍,好不容易记熟了,怎么一下轿就乱了节奏?
&p;p;p;ldq;嗯&p;p;p;ellp;&p;p;p;ellp;&p;p;p;rdq;傅璟宁在她耳旁低声道,&p;p;p;ldq;为夫想来想去,唯有这样才算真正的脚不落地,对吧?&p;p;p;rdq;
顾琳琅感觉自己的脸烫得都快烧起来了,幸好,隔着喜帕,旁人看不到。
一路被傅璟宁抱着跨了火盆与马鞍,直到进了堂厅,顾琳琅双脚才算是正式落在了一方硕大的红毯之上。
无论是房内的装饰,还是观礼的宾客,皆是一片喜气洋洋,唯有主位上四尊牌位,莫名为这场婚礼平添了几分伤感。
傧相原本定的是上官炽与谢文渊,奈何容似软磨硬泡,甚至以死相逼,终于把谢文渊给挤了下去,此时挂着一脸老父亲般慈祥的微笑,与上官炽一左一右站在主位两侧,望着面前一对璧人。
&p;p;p;ldq;一拜天地&p;p;p;d;&p;p;p;d;&p;p;p;rdq;上官炽唱道。
顾琳琅被傅璟宁用红绸牵着,转身面向门外,虔诚地跪拜了下去。
&p;p;p;ldq;二拜高堂&p;p;p;d;&p;p;p;d;&p;p;p;rdq;容似的嗓音本十分低沉,此时掐着嗓子喊,莫名有些好笑。
顾琳琅却笑不出来,死死攥着中的红绸缎,茫然地站在原地。
傅璟宁去牵她的,引着她转过来,面对着牌位的方向,跪了下去。
顾琳琅什么都看不到,心下愈发焦灼起来。
当年顾家被灭了满门,尸身被草草葬进祖坟,莫供奉的牌位,就连坟头都是一片荒芜,连块像样些的墓碑都没来得及立,这些年她在河西,顾峥嵘被困在长安,多年来更是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
稀里糊涂地被傅璟宁牵着拜过了,便听那厢上官炽又高声道:&p;p;p;ldq;夫妻对拜&p;p;p;d;&p;p;p;d;&p;p;p;rdq;
顾琳琅只得暂且按下心中的疑惑,将接下来的仪式顺利完成。
&p;p;p;ldq;送入洞房&p;p;p;d;&p;p;p;d;&p;p;p;rdq;
容似话音刚落,边防军中那些年纪轻的后生们便开始起哄,生生用一道人墙将傅璟宁的视线挡了个严严实实,直到锦瑟与喜娘一左一右搀着顾琳琅进了内室,才一拥而上,几乎是将一脸不舍的傅璟宁给拖了出去,毕竟上官炽与容似都提前交代过的,可以肆无忌惮地整傅璟宁还不会被罚的会,这辈子可能也只有今日了,务必且行且珍惜!
听到锦瑟关上房门,将门外的喧嚣彻底隔绝开来,顾琳琅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扯下了喜帕。
&p;p;p;ldq;哎哟夫人,您这是做什么?&p;p;p;rdq;锦瑟惊呼一声,&p;p;p;ldq;喜帕是要等大人回来掀的!&p;p;p;rdq;
顾琳琅正要发作,这一生&p;p;p;ldq;夫人&p;p;p;rdq;又将她的火气浇了个精透。
这丫头可真招人喜欢!
&p;p;p;ldq;你不,谁知道我摘了?晚些再盖上去就是了!&p;p;p;rdq;见喜娘将床铺好,也出了房门,顾琳琅拉过锦瑟,&p;p;p;ldq;方才二拜高堂的时候,拜的是什么?&p;p;p;rdq;
提起这个,锦瑟比顾琳琅还伤感:&p;p;p;ldq;是牌位,夫人。&p;p;p;rdq;
&p;p;p;ldq;哪来的牌位?&p;p;p;rdq;
&p;p;p;ldq;是&p;p;p;ellp;&p;p;p;ellp;大人带回来的。&p;p;p;rdq;锦瑟下意识回头看了看,&p;p;p;ldq;我也是听阿曳的,大人上次从长安回来,带了顾家老爷与夫人的牌位,阿曳还从凌将军那里听,大人此去长安还为顾家修了祖坟,在长安和凉州的庙里都供了长明灯,大人没跟夫人提?&p;p;p;rdq;
顾琳琅摇了摇头。
锦瑟顿时大惊失色:&p;p;p;ldq;那大人一定是想给夫人一个惊喜,夫人,您可千万别是锦瑟的!要不锦瑟与阿曳,还有凌将军,一个都跑不了!&p;p;p;rdq;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