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陷入困境
何欢笑着挑挑眉,靠近段离殇附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我有了。”
“你有了,有什么了?”一时间段离殇没有反应过来,懵懵地反问道。
“离殇,你傻了。”何欢无奈地撇了撇嘴,捏了捏她的脸。
猛地脑子里闪过什么,段离殇脸上浮上欣喜,“真的吗!”
见段离殇明白过来,这时候何欢倒是有些难为情了,羞赧一笑,低下了头。
“太好了!”段离殇一把抱住何欢,忽地又松开,紧张道,“这些日子你都跟着我们在喝稀粥,会不会对肚子里的宝宝有影响啊!”
“没事,正好我最近胃口不好,吃些清淡地反而遏制了孕吐呢。”
见何欢还在轻松地安慰她,段离殇心里更加觉得愧疚了,她将手里的桃子塞给她,“喏,这个也给你吃。”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远处,南凉默默地看着段离殇与何欢在那儿亲昵的模样,没有上前。
回去的路上,段离殇看着有些守宫是士兵有的坐在那儿盹儿,有的站在双目无神地望着远方,反正一个个地看上去都是精神不济的模样。
回到房间,段离殇拧起了眉头,这些天为了养精蓄锐,也为了保存体力,减少粮食的消耗,大家都能不动就不动,每日也没什么可干的。
再加上萧尽欢跟南凉深陷丧母之痛,也没怎么管理军队,现在看军队的整个精神面貌,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要知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道理啊,
要知道,军队的战斗力可不光光依靠外在的力量,更在乎内在的精神力,如果信心跟精神力都没有了,那就等于丧失了战斗的意志,等于不战而像了!
想到这儿,段离殇开始担忧,急急地又推开门去找萧尽欢。
外面天色已经昏暗,段离殇推开萧尽欢房门的时候,就见屋里面已经一片漆黑。
鼻尖传来浓重的酒精味儿,让她心中一骇,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着,点着了门口桌子上的宫灯。
“尽欢?”
段离殇转眼看去,就看到萧尽欢靠在床下,低着头坐在地上,忽的抬手,将手中的酒壶送到嘴边。
溢满酒气的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滑落到衣襟,湿了一大片。
见此,段离殇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她快步走到跟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壶扔到一旁。
“尽欢,你在干什么!”
“喝酒啊,不知道吗?”萧尽欢头都没抬,整个人颓废地靠到床上,嘴角一抹自嘲的笑刺痛段离殇的心。
他这是......自暴自弃吗!
“尽欢,你别这样。”段离殇放轻了声音,蹲下身伸出手想要去拉萧尽欢。
可是,萧尽欢却一把推开段离殇,伸手将酒壶捡了起来,再次往口中灌!
“萧尽欢,你疯了吗!”段离殇有些讶异地看着这样的萧尽欢,她想到他会消沉颓废几日,但是却没有想到他竟会自甘堕落,酗酒浇愁,什么都不管!
“你不能喝了!”看着他咕噜咕噜地不要命地喝着酒,段离殇再次抢了下来,心中愤愤。
“呵......”萧尽欢呵呵地笑着,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萧尽欢,你给我起来,你就这么拿不起吗!我知你不是因为你母妃去世才这般,你是因为你父皇狠心,还有你们手足相残,你厌恶了这种权利的斗争,可是,这是你的责任,你必须面对,而且,现在萧尽峰还在围城,我们需要你,你起来,起来啊!”
段离殇忍不住冲着地上装睡的萧尽欢咆哮,可惜他就当时充耳不闻,继续闭着眼睛,在地上躺着不起。
段离殇见他听不见他的话,心中气急,一把将他从地上拉起,啪地一声脆响,段离殇一个重重地巴掌在萧尽欢的脸上。
萧尽欢无神的双眸猛地清晰,他看清了面前的萧尽欢,怔愣了一会儿,颤抖着开口,“阿殇......”
“尽欢,你不能这样,我们需要你!”
段离殇看着他,神色认真中饱含着依赖。
“阿殇,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知道吗,我一路隐忍伏也要保住太子的位置,为了这个位置,我甚至还辜负了你,而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母妃,我想,等我继承大统,就接母妃回萧国。”
“可是,不可能了,都不可能了,我现在不是太子了,外面,手足兄弟,亲生父亲,都想要我的性命,原来在他们的心中,我什么都不是。”
萧尽欢的声音嘶哑无力,眼眶通红,滚烫的泪水在眼眶中含着,却一直没有落下。
“你在我心里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我的丈夫,我的天,尽欢,你不能这样自暴自弃,我需要你,就当是为了我,你也要振作起来,不能这样!”
段离殇握住萧尽欢的手,眸子一片明亮。
“可是,我不是太子了,跟着我,你什么都不是,甚至,还可能被定为叛贼。”
萧尽欢目光有些躲闪,不敢去看段离殇。
“在你心里,难道我在乎的是,太子妃的身份吗,你可忘了,当初我是如何嫁给你的,我嫁给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快死了的人呢!”
萧尽欢的话让段离殇有些气恼。
“可是......”
萧尽欢还想什么,段离殇忽地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偏头,猛地吻住了他的唇,堵住了他接下来要的话。
萧尽欢浑身一僵,怔愣了一下想到什么,想要推开段离殇。
不想却被段离殇抱得更紧。
段离殇无师自通,深深地吻着他,一边伸手脱去了两人的外裳。
这下,萧尽欢彻底震惊了,不可思议地望着段离殇,用力挣脱她,“阿殇,你在干什么!”
段离殇看着他,轻轻一笑,“你忘了,你欠我一个洞房花烛。”
完,她再次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萧尽欢的身心俱惊,好一会儿,他反应过来,化被动为主动,一把抱起萧尽欢,压倒在床上。
“你可想好了。”萧尽欢目光沉沉地看着眼下的段离殇,声音嘶哑。
段离殇没有回答他,只是伸手钩住了他的脖子,押着他的唇落下来。
这一次,萧尽欢再不任何,将一切都化为动作,整个房间刹那间酒意盎然,酒不醉人人自醉。
鸡鸣三刻,段离殇才被萧尽欢放过,倒头便沉沉睡去。
萧尽欢麦色的肌肤上层层汗水,他轻手轻脚地拿了汗巾沾了温水,心翼翼地给段离殇擦拭。
段离殇是真的累极了,睡得依旧香沉。
萧尽欢的眼眸此刻无比清亮,爱恋无比地摸着段离殇的脸颊,又忍不住轻吻了下她的额头,鼻子,满眼的爱意无法隐藏。
“阿殇,你为什么那么的与众不同,为什么,那么的精巧灵动,怎么办,我爱惨了你,今生今世心中只怕再也容不下她人了。”
呢喃着完,他伸出手臂,将段离殇圈在怀里,满足地睡去。
日上三竿,门口,锦官跟锦荣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对视一眼,相互偷笑。
这时,有脚步声传来,锦官看到简浔,急忙拱手。
“简公子。”
“你家主子呢,我有事情找他。”
简浔精致的面容上,洋着一抹淡然。
“呃,主子他还未醒。”
锦官讪讪道。
简浔点点头,“那好吧,等他醒了你再禀告他让他去找我。”
完,他转身便走。
这时候,房门忽然被开,萧尽欢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会儿阿殇醒了,你去叫我。”萧尽欢一边穿好外裳,一边道。
还未走远的简浔蓦地顿下脚步,神色一怔,昨晚,他们在一起吗?
心中涩涩,简浔胸口微痛,这时身后有脚步传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
“简浔,你找我。”萧尽欢看着简浔,清朗的面容又恢复了往日的精气。
“嗯,我想这些天士兵们无事可做,精神恹恹,我想不如适当地操练一下他们,免得待颓废了。”
萧尽欢点头,“我今天也有此想法,不过,他们是南凉的手下,还得问过他。”
“那我们去找他。”简浔无意中看了一眼房门,转身。
两个人找到南凉明想法,南凉对此倒是没有异议。
“训练你就不必了,毕竟你一个萧国人,我不放心。”南凉看着萧尽欢,阴阳怪气地着,还是有些不肯接受萧尽欢。
简浔无奈地摇了摇头,“南凉,殿下他......”
“别了,我已经决定了。”南凉挥挥手断了简浔的话。
萧尽欢倒没觉得有什么,轻轻一笑,“无妨,也就是日常的操练,我相信你们两个就能完成,还有,简浔,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太子殿下了你只管直呼我名字即可。”
简浔看着萧尽欢点了点头。
“呵,还算有自知之明。”南凉一扭头,扯着简浔朝着另一边走去。
萧尽欢看着南凉的背影,心里忽然冒出一种情绪,那是一个兄长面对负气的弟弟时的无奈。
段离殇醒来,只感觉浑身酸痛,但是却很清爽,看着放在一旁的汗巾跟药膏,段离殇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脸上一红。
目光一转,又瞥见桌子上放着的一个红桃,心里抑制不住地感觉到一丝丝的甜蜜,利落地穿好衣服,段离殇将东西收好,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衣,出了门。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用膳,却意外在窗台上看到了两个桃子。
她愣了一下走过去,看着那两个桃子,心中微动,不用想,她都已经知道那两个桃子是谁送来的。
一个是简浔,一个,是南凉。
心中好像被什么击中,有些些疼痛。
深吸了一口气,南凉的心思她知道。
而简浔的心思,她也知晓。
只是,她跟简浔从一同长大,心中早已把他当做哥哥,当做朋友,从未有过男女之情的想法,所以即便简浔有意无意地与她表白试探,她都一概装作愚昧不知,她不想破坏了这份难能可贵的亲情。
轻轻叹了口气,段离殇将那两个桃子装好,一并送去了何欢。
何欢吃着桃子,眼带掖挪地看着段离殇,口齿不清地道,“哎,要是这送桃子的人知道这桃子到了我的肚子里,会不会气坏了啊。”
段离殇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着,又拿出一个桃子,咔嚓啃了起来。
何欢眯起眼睛,笑道,“我要吃你那个。”
段离殇冷哼一声,再次给了她一个白眼。
何欢只管吃吃地笑,心里明镜似的。
屋内姐妹两个人吃桃谈心,屋外传来士兵操练的声音,段离殇这才想到,她昨天忘记跟萧尽欢了,不过听着声音,看来也不用她,他们也都想到了。
自那晚后,萧尽欢每晚都会搂着段离殇休息,但却再没有做什么,他知道现在不安稳,希望段离殇能够好好地休息,而他,拼着命也要给她拼出一个和平康乐的生活。
南国皇宫内各处米缸均已见底,段离殇她们已经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何欢急的在一旁转着圈,口中嗔骂着,“那个杀人狂,怎么还不来啊。”
“何欢,你别急,兴许白将军在路上有什么事耽搁了。”
段离殇虽然心中着急,但还是安慰何欢。
“我能不急嘛,眼看着我们就要被饿死在这里了!”
何欢摸着肚子,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要被饿死了。
见此,段离殇心中涌上愧疚,“何欢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何欢连忙握住她的手,“我可没那个意思,我就是着急,我再去催催。”
段离殇心中一动,“你用什么跟白将军联络?”
“信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时代,也只能用鸽子了妈,搞得我都不敢吃它们了。”
何欢有些无奈地道。
段离殇点点头,这些天她都有些乱了。
“你告诉白将军,让他不要来这里,直接去攻上京城。”
“攻萧国?”何欢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你是要围魏救赵?”
段离殇点点头,“还有,你让他派一队精兵,拦截住上京城运过来的粮草,哦对了,你那信鸽再借我用用。”
段离殇跟着何欢,两个人绑好纸条,将信鸽放飞。
为了保险起见,分几批放飞,都能到最好,如果万一被人发现了一只,还有另一只能到。
“离殇,你给谁写得?”何欢有些好奇。
段离殇冲她眨了眨眼睛,“这是秘密。”
看着段离殇神秘的模样,何欢忍不住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转眼,段离殇已经饿了两天了,反正她其他忙也帮不上,就帮着省点儿粮食吧。
“阿殇。”
门外响起萧尽欢的声音,段离殇强起精神,拉开门。
一股淡淡地米汤香气弥漫在鼻尖,段离殇的目光一下子落在萧尽欢手中的粥碗上。
“你......”
“把这个喝了。”
萧尽欢将粥碗送到段离殇身边,低声道。
段离殇看了一眼萧尽欢有些发白的唇,想来这几日也没有好好地吃东西了。
这时门口传来响动,段离殇跟萧尽欢下意识看去,就看到简浔跟南凉面对面站着,面上皆带着一丝尴尬,而他们的手上,端着同样的粥碗。
四人相对相视,半晌都没有话。
最后,还是段离殇又找了个碗,将三碗米汤分成了四碗,又逼着他们三个喝了下去。
锦官看着在段离殇面前乖乖听话的三个大男人,忍不住唏嘘,他们一个是他那位木讷傲气的主子,一个是一向清冷不近人情的简浔公子,还有一个,是性子不定的南凉皇子,这三个男人若是扔到女人堆儿里,应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吧。
偏偏被这个段大姐拿捏住了。
不过,想到什么,锦官嘿嘿一笑,这个刺头儿已经是他们家主子的了,谁也抢不走。
即便段离殇他们不进米食,粮草很快便用光,从今日起,士兵们便没了吃食,城中百姓们有很多也没了粮食,只有几家大户还勉强能够撑住,也是大门紧闭,不敢开门。
饿生恶胆,城中接连发生抢粮杀人的暴行,萧尽欢虽然尽力制止,但源头问题不解决,这件事便不会停止。
无可奈何,萧尽欢跟南凉商量,让士兵们杀了战马,强撑一日是一日。
百姓们也已经开始树皮果腹,一时间,城中早再听不见鸡鸣狗叫,再无绿树成荫。整座城仿佛地狱。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也会死的!”南凉用力锤了一下桌子,苍白的脸上显出无奈。
段离殇靠在软塌上,看着一旁何欢的睡颜,心中酸涩,这个傻丫头,平日大大咧咧地,为了不让她担心,自己多睡觉,就不想吃东西了,她岂不知她是不想她担心。
“我去城外探一番!”萧尽欢握紧拳头,眼中闪出坚定。
段离殇本想不行,可是,现如今,她却不出口。
白起那边迟迟没有消息,外面萧尽峰的军队还未撤兵,她这次是真的心中无底了,想来白起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否则他就算不顾他们的死活,也一定不会不管何欢的。
“不用你去,我去!”南凉不耐地看着萧尽欢,满脸地不信任。
萧尽欢拧眉,“就如你所,我是萧国人,我熟悉他们的战略部署,也熟悉他们的休息时间,我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巡逻,在什么时辰能有空隙,你若去了,万一失败,该怎么办!”
“好,你去,保重!”段离殇不等南凉开口,率先道。
萧尽欢看着段离殇,眉头一松,长吁一口气舒心地笑了。
“好。”
夜幕深沉,段离殇站在萧条空旷的大街上,与萧尽欢面对面站着。
简浔见状,往后退着,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无人的茶寮中等待。
“心。”段离殇看着萧尽欢,轻声道。
“放心。”萧尽欢也给了段离殇两个字,亲了她额头一下,转身大步离开。
他们不能在这里等死,她愿意陪着萧尽欢承受着一切。
不由自主地往前走着,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忽然,身旁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段离殇眼睛微眯起,就看见一个男子正拖着一个虚弱的女子朝着旁边的破屋子走去。
“你干什么!”
段离殇大呵一声跑了过去。
地上的女子见有人过来,急忙凄厉地惨叫,“救命啊,他,他要吃了我,他要吃了我啊!”
段离殇闻言心中大骇,吃了她,吃人!
讶异地抬头看着那男子,段离殇深吸一口压下心头的震惊,“这位大哥,你听我,你再忍耐忍耐,马上,马上城门就会开了!”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马上就会开城门,我们都困在这里这么久了,要是有办法早就想出来了,就算是死,我也要做个饱死鬼!”
完,他继续拖拽着那女子。
“不行,你不能这样做,你快放开她!”
段离殇过去拉住女子,不让男子把她拖走。
男子皱眉,眼里涌上阴狠,看着段离殇忽地一转,“阿花,你是我媳妇,其实我也不想吃你,要不这样,你跟我一起把她给吃了,怎么样!”
地上的女子听了,先是一愣,而后眼里涌上贪婪的光芒,伴随着男子松开手,她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翻身抓住了段离殇的手腕!
那男子也急忙上前,拉住了段离殇。
段离殇这下彻底懵了,没想到她好心救她,居然要反过来被她给害了,这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段离殇再也顾不得跟他们教了,他们都已经到了吃人的这种地步,可见已经是饿红了眼,她知道她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了。
“简浔,简浔,救我!”这时,段离殇忽然想到简浔跟着他们一起出来,本能地大喊着。
“喊什么喊,捂住她的嘴!”男子大呵,叫阿花的女人大手一下子捂住段离殇的嘴,一时间,段离殇喊不出来了。
“呜呜......”
怎么也挣脱不开,段离殇硬生生地感觉着她的身体被他们拖着走。
正坐在那儿发呆的简浔忽地好像听到段离殇呼救的声音,猛地站起身,可是到了外面,声音却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