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境日常
这是一个平常的工作日,没有什么特殊情形发生。
今天当值的是蝶魄组,晚上的监控值守是梦臻和童国安,备值梦境巡查的是赵承风和自愿代替林雨薇的东方闻莺,白天值守的老石、雨薇和可心则是应急待命休息中。
为了便于开展工作,通常情况下,入梦巡值的梦警都是男女搭档。
监控值守和梦境巡查人员的联络则是通过梦系统的梦精灵实现的。
作为梦系统中设定的人工智能意识体,梦精灵负责引导梦警巡查,按预定应答和学习进化规则回答梦警们遇到的问题,以及实时监测梦警们的工作状态并反馈给值守人员。
对巡梦值班的梦警来,梦精灵几乎是梦境中除了搭档以外仅有的可依赖对象。
夜光组的梦精灵是源于动漫化的萤火虫,也是梦警们默认的官方吉祥物;蝶魄组的梦精灵是雨薇和可心特别设计的,是一个长着蝴蝶翅膀的女性精灵。
第一起警情发生在晚上八点多,是来自于一家梦境体验馆的梦境入侵事件。
因为所有的专业造梦场所,包括各类梦境工作室、梦境治疗所、梦境体验馆等都是重点监控单位,也是梦系统的重点信息节点,所以入侵情形一发生就触发了梦警报!
正在梦城待命的赵承风和东方闻莺看到了从梦雾中冲过来的梦精灵,召唤声同步而来或者在脑海中响起:“庄主!报春花!梦境入侵黄色警报,目标区域东城游戏人生梦境体验馆,目标梦坐标已定位,请立即启动梦境跳跃!”
梦警报按系统实时评估分为蓝、黄、橙、红、黑五种颜色等级,事态严重程度依次加重,其中:
蓝色警报为疑似事件及一般事件;
黄色警报为紧急事件
橙色警报为严重事件
红色警报为危险事件
黑色警报为确认发生并持续损害的危重事件。
梦警平常遇到的梦境异常事件绝大多数都是蓝色或黄色警报;橙色和红色警报的概率就得多了;至于黑色警报,一个星期也不一定能遇上一起,不过黑色警报一旦出现,就几乎可以肯定是恶性案件。
“庄主”和“报春花”则分别为赵承风和东方闻莺的梦境代号或花名,只是东方闻莺的花名是自己起的,而赵承风的花名却是东方闻莺、林雨薇和可心几个人“好意”代起的或者强加给的。
在接到梦精灵报警后,二人即刻按梦出警规则开启了梦境跳跃模式,进入了目标梦境展开侦查行动,并迅速锁定了入侵者。
目标梦境的主人是一个漂亮女孩,正在梦中演绎激烈的魔幻战争,因过于投入刺激的战斗场景,甚至都没有发现有人入侵了自己的梦境,还以为是梦境自生的敌人!
两个入侵者其实就在同一场所,是旁边不远处位置的两个高中生,他们因为常来这家梦境体验馆玩,偶然中破解了管理系统的管理员权限,并且发现可以利用这一系统漏洞来偷窥和入侵周围人的梦境。
这次是见旁边的女孩子太漂亮就动了歪念头,争抢着入侵她的梦境而忘了掩饰行踪,以致于目标梦境外放信号出现明显异常而暴露了违法行径。
至于这家梦境体验馆的管理员,因为业务繁忙和粗心大意而未能尽到监管职责,直到梦系统通报才发现出了问题!
因为案情相对简单明了,值班梦警查证后直接启动治安联防行动,通知治安警前往现场及时处理,包括提醒当事人提高自我防范意识、维护自身安全;拘传处罚入侵者的违法行为;警告督导游戏人生梦境体验馆梦管理人员修补管理系统漏洞、加强责任意识、确保安全运营。
一个梦境入侵案件也就处理结束了。
临近午夜的时候,又连续发生了两个梦毒事件。
第一个显然是个帝王争霸梦,梦境的主人四方正在大杀四方享受、享受众人山呼万岁的快感,或许其人在现实中身体或个性较弱,并且以前有过不尽如意的梦境尝试,这次就使用了超过安全量的导梦药物,因此引发了梦境异常警报。
赵承风和东方闻莺接警赶过去后先在目标梦境边缘观察了一会,见其梦境兴奋度没有减弱的迹象,就直接进入梦境进行了干预。
在梦境的主人的看来,是正在接受万民朝拜时面前忽然出了两个人形光团,随即快意人生的梦境就变得恐怖而零碎,很快就惊醒了过来。
正当他惊疑未定尚未完全清醒时,治安警已经找上门了。
另一个则是梦毒事件中最常见到的性幻想春梦,因为追求更强烈快感使用了违禁药物和造梦设备。
赵承风根据实时观察判断,让东方闻莺停留在梦境边缘,自己进入后对目标的不雅梦境进行了扰乱和转变,看到梦境主人已从软玉温香的沉溺变成白骨僵尸的惊骇,过度的燃烧激情也已经消退,就转身离开了。
因为两个梦毒事件所使用的造梦因子,包括物理刺激和化学药物都应该是刚超过安全指标上限,都属于轻度梦毒事件,简单查证后实时联通知治安警力前往查处就行了。
只是后面那个性梦者的生理指数有点异常,为安全起见还同时呼叫了医疗救护。
凌晨的大部分时间都很平静。
眼看到了黎明时分,在梦城待命的赵承风和东方闻莺都以为不会再有新的警情出现了。
但就在两人准备结束当天巡梦工作时,又收到了梦精灵的通知,是可心发来的一个强烈的异常信号,急忙赶到现场,却发现只是一个两三岁模样幼儿的噩梦——应该是近日生病服用了一些特殊药物,又因为白天看到或听到的故事印象太深被吓到了,所以在梦中被怪兽追赶,虽然那怪兽在成人看来形象粗糙可笑、动作笨拙迟缓,但在孩子眼中依然极度可怕,尤其在乱蹬短腿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背后的影子时,哭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以至于梦境信号表现了明显的异常。
梦警的工作的一个重要守则就是只能行走在侦查对象梦境边缘,只有在特别情况下才能进入别人的梦境。
安子刚入职时就是因为好奇心重,私自闯入要好同学的梦里,并在事后把看到的夫妻情事当成玩笑讲出来而被记了大过。
不过,看着哭喊挣扎的孩子,赵承风还是笑着摇了摇头,转向附近存在微弱光线联系的另一个梦境,简单浏览一下后确认为属于孩子的妈妈。
稍微迟疑一会后,伸在两个梦境上各轻点了一下,注入了一些假想意识。
孩子妈妈猛地一悸从梦中醒来,出于母爱天性,虽仍在迷糊中却已经发现自己的孩子在颤抖呓语,本能地意识到孩子在做噩梦,伸抱过轻拂低语着又睡着了。
而那孩子的梦境则迅速变成了父母陪伴着在游乐园游玩的场景,追赶的怪兽也变成了可爱的动漫形象,孩子开心地玩了起来。
旁边正有点担心的东方闻莺只是扫了赵承风一眼,并没有对他涉嫌违规的行为什么,毕竟规矩是死的,情理是活的,只要目的是善意的且事实上没有实质伤害,或者没有可能泄露隐私的问题,梦警们在特定情形下并不会一味的墨守成规。
类似的插曲其实也是精神高度紧张的梦警们为数不多的工作乐趣之一。
“去哪儿休息下?我的梦城还是你的?”处理过这么一个“紧急”事件,两人都很放松,看看还有点时间,赵承风就随意地问了下东方闻莺。
“就这儿呆会吧!”东方闻莺似乎想起什么不太开心的事情,有点意味不明地。
“好啊!”赵承风有点诧异地看了看她。
梦境中的东方闻莺有时会出现和现实中阳光灵动的形象不太相符的一面。
呆在巡梦的跳跃过程中或者通常的梦雾中,对一般人而言绝对不上是感觉良好,那儿其实是类似意识真空的地带,因为梦上是监测不到这种状态下的清晰情形的,通常情况下也不允许。
对于石金成那样纯粹把巡梦当工作,又严格遵守工作规则的人来,是决不会没事还呆在梦雾中的。
不过就东方闻莺和可家姐妹这类天才控梦者而言,似乎都对梦境探索有着不同寻常的偏好,赵承风自然是知道的,何况他自己有时候也不排斥这种类似浓雾夜行或狂风暴雨中隐身的感觉,一定意义上也可以算是一种修炼或磨炼行为。
“报春花姐姐!庄主叔叔!我们出去吧!这里呆着不舒服!”
幸好,拟声雨微的梦精灵的及时提醒化解了这种轻微又清晰的尴尬。
这次她们才发现已经停留在梦雾中接近了临界时间,梦系统自动报警给了监控人员启动了连接提醒。
赵承风忽然有点被人撞破隐私的窘意,而东方闻莺只是笑着歪了歪脑袋。
一天的工作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