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杀人案结案了。

    但结案之其实并不准确，只能算是形式上的。因为只有阮玉堂临死前的梦境自白，没有其他佐证，案情拼图中存在很多空白，只是因为受害人都属于特殊群体，才没有引发社会关注。

    从他个人电脑提取的文件果然是加密的，但输入温玉童的生日却显示密码错误，已交给技术部门试图破解。如果不行的话，就只能等温玉童出院后寻求她的帮助了。

    而且调查迹象也显示阮玉堂那子根本没讲实话，案件不可能是一个人做的，那些所谓装有瞬发导梦信号装置的礼物或摆件多数已经清理，追查到的几个也发现早已被内装的强酸自毁。似乎他早就抱有必死之心，并在死前摆了警方一道，虽然没能完全成功，却也成功扰乱了后续调查。

    对梦警队来，暗中追查肯定要继续下去，但更重要是案件引发的余波冲击，或者引发了更大的冲击波。

    梦境杀人案由理论或者由以前的偶发性案例变为连环杀人的现实，其对公共安全和大众心理的恶劣影响不言而喻。

    而惊魂动魄的意识夺舍现象，更是绝对具有震憾性的社会影响，甚至某种程度上已颠覆了人们的常态认知！

    司天语猜测阮玉堂可能在绮梦馆进行过某些实验，甚至一度动了把绮梦馆接入梦系统的念头，赵承风劝阻不成，就联系张海旺和桃雨绯试探了一下，不出所料被坚决回绝了！

    倒不是她们两个自身有意见，相反是非常赞同这个提法的，强烈的反对意见来自于大多数绮梦馆成员乃至整个红盟的成员！桃雨绯仅是试着征询了一下意见，就立刻引起了红盟内部的轩然大波，成了被围攻的对象，甚至差点被赶出绮梦馆！

    有些激进的红盟成员甚至叫嚷着要砸毁自己捐赠的造梦设备，老张和红盟高层费了好大劲儿，才将这场意外风波平息下来。

    直到这时候，正统出身的司天语才真正理解了江湖的含义，看着赵承风的眼神那是相当复杂，半真半假的：“看来你这个准江湖人士的判断是对的！”

    她倒没过多纠结于这件纯粹是好心办坏事引起的突发事件，因为梦警队多得是急迫重要的事务，何况这场风波还有一个意外收获。

    它证实了前些时汪义明的法，有很多造梦高并不愿现形于人前，绮梦馆风波中就出现了好几个类似身影，她们提出的观点和具有的影响力远非阮玉堂和桃雨绯能比！

    进而证明了两件事：一是红盟真的是既卧鼠藏虫又卧虎藏龙，二是阮玉堂所犯案件极可能有更复杂的背景！

    至于阮玉堂的意识体，赵承风已经决定彻底废掉这个名字，以后就只有一个实验代号“软糖”了！从警幻梦室那边传来的消息也非常不乐观，“软糖”的整体能量已经衰减很多了，可是攻击意图依然很明显，吴德彰费了好大的劲儿仍没能将它驯服，他甚至怀疑这子生前曾经进行过长期的对应训练或修炼。

    赵承风越来越同情老吴的处境了，原来还笑他是灵魂养蛊，现在看来简直是以自身精血养鬼啊！自己的大脑中存在着一个随时可能攻击自己的意识体，相信那种感觉肯定极其怪异，换作普通人恐怕光吓就已经吓傻了。

    老吴固然是个有点癫狂的怪才，但他刻意配合梦警工作也明显有输诚示好的意思。就这一点，老吴对赵承风得很明白，这里面和正义善恶什么的没多大关系。既是他自己本就喜欢想做这些冒险探索，也有为身家性命考虑因素，在现实处境中不得不把自己和梦警队绑在一起。换个轻松点儿的法，就是被动的两全其美呗！

    当然，梦警队这边也有所表示，赵承风特意为吴德彰和他的家人申请了一些新式的微型安保仪，这些类似早年智能环的玩艺儿功能极其强大，不但能在紧急关头释放强刺激性烟雾或高压电弧，还接入了警方的安保系统，能实时监控上传佩戴者的体征数据和影音信息。

    吴德彰很感激梦警队的帮助，近来明显消瘦萎靡的脸上增加不了轻松的神采。

    梦警队的气氛却持续紧绷，司天语忙得团团转，连林雨薇的梦境探索都很少过问了，而且一向冷静的她变得有点敏感易怒，好像是不好向女孩们发火，也不好找老石抱怨，而刘武宁和童国安两人近期很少回来，海山遇沉默寡言又规规矩矩，所以倾泄火力的对象似乎只剩下了赵承风！

    意识到自己处境微妙的赵承风异常谨慎，连时不时爱唠叨的习惯都改了，日常工作上也是非常心。

    但该来的总会到来，这天赵承风刚从新址工地回来，就被司天语一把扯进了体能室。

    “陪我练练！”司天语二话不就穿戴护具。

    “你打它啊？”赵承风指指硅胶靶。

    “打腻了！不会疼不会叫的，打起来没感觉！”

    原来我就是来挨打叫疼的啊！赵承风暗自腹诽还得陪笑着：“天语队长，我没那东西经打啊！硬功真没练好，上次挨打想起来还疼哪！”

    “那你赶紧穿上护具呗！”

    “我头上还有点紧急事务，要不等我忙过了再陪你练习？”赵承风向门口挪了一点儿。

    司天语没有阻拦他，只是有点落寞得叹气：“你能不能像个男人的样儿？我没会出去打人，家里也没男人可打，这些天快把我忙疯闷疯了！你这个自称弟弟的陪姐姐练习一下就不行？”

    “看看，你就是想揍人吧！”

    “别啰嗦，行不行？”司天语把两只软质拳套猛地对撞了一下。

    “好吧！我听领导的指示还不成吗？你可留点力，也别打要害，一会儿还有好多事要去做呢！”赵承风嘴上着，下也没闲着，还特意挑了一套重型护具。

    舒展了一下脚，嗯，感觉还不错，只要注意护好脸部，胳膊腿上挨几下应该受得住，既然要挨打就要有挨打的自觉嘛！

    司天语稍显疲惫的脸上爬上了几分兴奋，瞪着凤眼像捕食的猎豹一般猛扑了过来。

    “下留点情啊！”赵承风曲臂接住她的一记高鞭腿，又后退着连续挡下一阵疾风暴雨般的组合拳，口中还不忘求饶。

    重型护具虽然防护较好，但实在太笨重，在司天语的高敏捷攻击下，赵承风开始连续中招，一不留神胸部中了一记重踹，险些被蹬翻在地。

    这样硬挺下去不行啊！跑吧！赵承风开始围着拳靶绕圈子，但毕竟不够灵活，背部又挨了好几记重拳，屁股还被踢了两脚，让开始还有点嗔怪之意的司天语都笑出声来了。

    忙乱了一阵后，赵承风还是找到了应对的办法，背靠着硅胶靶压低身子迎接司天语的攻击，护好要害，防守重招，不理会散招而是直接回击。虽然被打中的次数较多，却也成功地打中了司天语好几下，中间还掀倒了她一次，让她不得不谨慎地放缓了攻势。

    赵承风甚至想过贴身缠斗，凭体力压制对方，不过想到对方的性格，又看到这次体能室的门没关上，还是打消了这个很可能会后患无穷的念头。

    如果体能室的门关着，不定那几个年轻的家伙会在外面偷听赵承风挨打，但现在门开着，她们反而故意躲得远远的。

    幸好司天语纯粹是来发泄的，根本就没注意合理分配体力，所以很快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加上赵承风这个人肉靶子还算比较配合，也就没再打下去。

    很随意地把护具脱下扔到一边，就坐在了地板上，用拍了拍：“坐下！”

    看赵承风慢腾腾地整理好护具走过来坐在对面，就冷着脸问：“，上次偷听我话是怎么回事？”

    “上次不是了吗？应该是一种直觉！”

    司天语看出赵承风的犹豫：“怎么？还想骗我，怕我把你弄去当白鼠啊？”

    “不是，是真的类似于直觉的一种感觉，不太好描述！”赵承风想了想，觉得对难以准确定性的东西倒也未必要有太多顾虑，“那种感觉在我深度入静地时候会偶尔出现，似乎混合了听觉、视觉和触觉，不太稳定。我目前还不确实是自己修炼的结果，还是受梦系统影响所致，因为在靠近梦设备时似乎更清晰些，但也许是错觉！”

    司天语直视着地面一言不发，思考了好久才忽然展颜一笑：“也没什么嘛！你这算是珍宝私藏呢？还是敝帚自珍呢？”

    “不知道啊！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不直了吧！不是不，是不知道怎么才好！唉，知音难求哪！”

    赵承风装作感叹的样子把两一摊，又试探着问：“这些不需要上报吧？”

    “别泛酸，别瞎想！不清道不明的事报什么？”司天语白了他一眼，又笑了一笑，“以后有什么事呢，就直接对姐姐，姐姐不会害你的！有没有兴趣多做点事？”

    “好啊！”赵承风答应的很爽快，却随即心中一动，迟疑了起来，“但有些事恐怕难以胜任！”

    “成交！”司天语抬照赵承风背上用力拍了一下，起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