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复拟的外交护照放在梦城里，除了身为控梦者的偏好，也明茜琳真得很看重它的实际意义。所以听到司天语不介意毁坏它，还是有些惊慌的，一方面是精神必然受创，另一方面安全保障没有了。

    茜琳急忙把护照抓了起来：“真正目的已经过了，再加点也没什么！但不带任何掩饰的条件太难达到了，因为没人能知道究竟有没有掩饰。我的工作也不允许我作那样的保证！”

    司天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好吧！咱们再打一场，当然不是普通的梦境战斗，更不是逼你生死决斗。你打过黑拳对吧？咱们两个就用本体原能打一场，用输赢给自己找个心理台阶下。你输了，就真实地回答我的问题；我输了，就结束这场审讯。如何？”

    茜琳奇怪地看了司天语一眼，很快就点头答应了，看来给自己的武力很有信心。

    赵承风有点担心，可是司天语话已落地，也不好再什么。

    茜琳微笑着站起身，拿出一条丝带把头发扎了起来，连装都没变，还是那条宽松的统裙。

    司天语更简单，只是收起了长刀。

    两人互瞪着转了几圈，就猛地对冲上来，如同两只挣地盘的野猫剧斗在一起，实际上还更为精彩，野性和招式狠辣有远之而无不及。看着像是缠斗，其实只是贴身快速拼招猛攻，拳打、脚踢、肘击、膝顶、头撞、腿缠，伴随着娇喝闷哼，各种招式如群蝶纷飞，看得人眼花缭乱，听得人胆颤心惊！

    看着司天语的攻击方式，赵承风忽然有点疑惑起来。

    茜琳具有特工身份，也知道之前打过黑拳，但司天语什么时候也会这种野性凶蛮的打法了？虽然同样凶悍血腥，但相比于特种职业近身格杀术追求的攻击效率和致命效果，黑拳打法还是原始粗糙得多，更多是表现为兽性的本能。而两人此刻的战斗情形，都像是那种野性暴发和专业训练的叠加！

    场上的茜琳更是吃惊，眼前的这位梦警似乎和自己有某种程度的相似，而身体条件和体能上还更胜一筹！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本来就处于下风的茜琳稍一分神，就被司天语抓住会一记重膝顶上了脸上。瞬间满脸开花的茜琳立刻失去了战斗力，摇晃着倒在了地上。

    刚恢复一点清醒想坐起来，就见司天语已经到了眼前，下意识往后猛缩了一下。

    不料司天语不是来继续攻击的，只是微笑着靠近坐下：“服不服？”

    “你”

    茜琳刚开口就被司天语打断了：“是我问你，而不是你来问我！”

    东方闻莺轻轻地碰了赵承风一下，悄声：“你有没有发现？你天语姐今天的表现和你很相似？”

    “嗯？有吗？”赵承风有点奇怪地问。

    “嗯！”东方闻莺很肯定地点头。

    那边的两人顾不上注意这边的动静，在司天语的凝视下，茜琳只有苦笑着面对现实：“好吧！其实遇到你们真的只是巧合！我们明面上虽来自于某武装组织的人员，其实是我国政府的情报人员，那本护照上的信息是真实的，以我们两国的关系，你们通过特殊渠道很容易查证。

    我们早就在试图接近温氏集团高层，希望通过她们追踪某些武器交易信息，进而掌握反政府武装的动态。不过，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结识渠道，直到得悉李欣仪姐个人意向，才发现眼前就有个好会，只要我们能以温和礼貌的方式把温姐带回去，就基本上可以实现预期目标了。如果将来她能执掌温氏集团，我们自然会成为关系密切的合伙人；如果她未能成为温氏集团的真正负责人，我们也能得到现有集团高层的赏识或重视。

    为此我们几个精心设计了一个自以为完美的行动计划，没想到你们的反应速度太快、技术段太到位，还是没能成功！其实你们的人再晚到半时，我们就按计划弃船上岸了，可惜正如事件的开端一样，一切都太巧了！”

    赵承风仔细审视着她的神态，似乎真不像作伪，而周围的梦境波动也无异常。

    看梦警们沉默不语，茜琳无奈地加了一句：“你们现在可以随便检视我的梦境！”

    司天语伸拍了拍她的肩膀，展颜一笑：“不必了，相信你了！”

    “那你？”茜琳犹豫着问。

    “我也打过黑拳！”司天语这次回答的很爽快。

    茜琳瞪大了眼睛：“难道”

    “很久以前的事了，真是似水流年哪！好啦，你可以离开休息了。”话没问完就被司天语岔开了。

    被带走的时候，茜琳还在不时地打量着司天语，显然疑虑重重。

    “你真的打过黑拳？”赵承风过后问司天语。

    “当然啦！就是我前些年出国执行任务的时候，为了打入一个犯罪集团内部，曾经伪装作一个女拳。”

    “结果呢？”

    “三战两胜胜得很得意，有点忘形，然后就败得很悲惨，不但险些命不保，还差点把任务搞砸了！”

    司天语的表情沉重起来，眼中浮现出了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赵承风不敢再问，就转移了话题：“茜琳想问你什么？”

    “开始时可能想问我为什么会黑拳战法，后来应该想问我是不是和那个国家有渊源！”司天语忽然笑了，“当然不能给她肯定答案，不定什么时候会再次成为对呢！所以，就像闻莺那妮子对付西尔维娅那样，让她揣摸去吧！”

    最后审讯昂通的时候，赵承风力劝司天语护法，由他带着童国安和李守欢入梦。

    司天语和东方闻莺有点担心嫌疑人的战力，赵承风却笑了笑：“现实中可能打不赢，梦战中绝对不会输！何况还带了两个专职梦境打呢！”

    审讯的结果很意外，不过看似强悍的昂通给出的是另一个方向的意外，他竟然被打哭了！

    初入梦境的时候，赵承风就发现昂通的控梦能力并不强，应该是后来培训而来的。

    但他的表现确实很硬气，就那么冷漠地盯着走近来的三位梦警一言不发，颇有坚贞斗士的气慨！

    面对赵承风的询问，昂通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愿，只是抬头拳头晃了晃，示意拳头话，打了再！

    看对这欠揍的模样，被前面几个女人弄得很是烦躁又没有发泄会的赵承风也不想再讲策略和礼仪了，直接对早就按奈不住的童国字和李守欢一挥：“简单粗暴，行之有效！扁他！”

    两人狞笑着就扑了上去。监视仪前的司天语扶额无语。

    昂通的格斗能力真得很强，首波冲撞童国安其实是在拳脚上吃了大亏的。但凭着强大的精神力和丰富的梦战经验，那点伤痛感和精神冲击很快就恢复了，而更多是依仗本体能力的昂通就显得笨拙许多。何况同时还要面对李狩欢这样一个更变态的对，现实战斗经验完全用不上。

    短短几分钟的激烈对抗之后，昂通就彻底陷入了被动。原先观战的赵承风见况也凑上前来，时不时找会踢上几脚，昂通就更狼狈了。

    见势头不对，昂通拼命冲出包围圈，想边跑边打，摆脱围殴，却发现自己的速度根本不占优势，对方每个人都能在追击中对自己下狠！

    打过黑拳固然能激发人的血性，但打黑拳的经历也同样会带来负面影响，尤其是失败时的痛楚、无助、恐惧和绝望，绝对是刻蚀在灵魂深处的噩梦。

    昂通的精神和意志彻底垮了，是无望地挣扎了一阵后，就抱头缩成了一团，就像黑拳败局时那样，完全把命运交给了自己的忍耐力和对的仁慈！

    开始看到他那样的动作时，赵承风几人还以为是临时应战策略，下并没留情。直到听到低沉的呜咽声，才意识到已经把对打傻了。

    赵承风对战果的轻易到来有点难以置信，愣了一会儿才搞清状况，上前进行安抚。

    三个人哄孩子似得劝了好半天，才让这个一百多斤的壮孩子恢复一点清明，然后自然是问什么就什么。

    昂通和茜琳不但是情侣，还是亲戚！相比于很早就被人看中，带去进行专业培训的表姐茜琳，他长期在地下势力中挣命，直到后来被表姐找到发展为情报人员。所以他在特工和梦境方面的训练相当有限，这也导致了赵承风一定程度上的误判，看着难缠的对其实只是身体上的表象。

    审讯结束后，司天语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才幽幽地感慨：“好巧的巧合啊！这世界上的事真的好没意思不，真的好有意思！”

    “极思知哀乐！”赵承风在旁边轻声。

    “什么？”

    “思考问题到了极致，就觉得什么都没有意义，生命不过是一场悲剧！但如果能再想破这一层识障，又觉得人生根本没什么可烦恼的，一切其实都是快乐过程。人生的感悟就在于你的思想停留在那个节点上，在看破红尘的过程中，有人自行了断，有人妄行无忌，有人成了疯子，有人成了圣人，但更多人倒在了思考人生的征途或者干脆是稀里糊涂的忙碌中。”

    “大师，你这经念得真好！有点让人头蒙啊！”司天语歪着脑袋看着她，东方闻莺和欧阳晓鹰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