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怜取眼前人？”九儿抬起头来，两眼闪亮。

    “诚哉斯言！”赵承风闻言大笑，伸想摸她的头，又想起她刚才的抱怨，就停了下来。

    “为什么不是惜取此时心呢？”童国安插言道，“我记得好像也有这样一句诗的。”

    “那样的话胖师父会，那些跑到山顶大声念诗的大叔们也会，但不适合我们呀！”九儿一正经的回答。

    “妹妹为什么这样呢？”夏雨慈奇道。

    “不来！反正我和石爷爷去找胖师父玩得时候，他常用这样的话来对付我们！”

    “那你们呢？”

    “我就翻他的厨房，找他收藏的好吃的，催他赶紧做松子面直到他肉痛得哭穷，生活艰难、山居不易！”

    东方闻莺差点笑出眼泪来：“真是我的好女儿哦，将来我要是再有个你这样的女儿就好了！”

    “你是青川峪的狐仙真没差！”梦雯笑着感叹，“你在这儿好多人怕你，你离开了肯定会有好多人想你！”

    赵承风看了看梦雯和九儿：“你们原来的狐仙就是九儿？”

    “是啊！”

    “不是啦！没那回事，梦姐姐别乱！”九儿跳起来要捂梦雯的嘴，又是一阵笑闹，残留的紧张气氛也很快消失了。

    从两人笑闹中透露出来的信息，赵承风终于知道了青川峪的狐仙原形。

    当年景区刚开发时，所谓狐仙故事只是山野间一些零碎无据的传。但在山民和隐士口中，确实有一个玩笑性的实例，那就是丘家的女儿。

    因为她不但聪慧过人，还异常狡黠顽皮，经常把周围的邻居折腾的鸡犬不宁。那时候山里和她同龄的孩子极少，大家对她既有些惧怕又格外宠爱。

    由于她的父母都是很文静的人，所以那些世外高人们就戏她甚至不是她父母的女儿，而是山里的妖精转世，九儿狐仙的名号就慢慢地就叫开了。

    最早的时候，景区还曾经用过她的形象做宣传，后来经营越发正规，丘家不想孩子太招摇，正式的代言人就换成了后来的明星旅游大使。不过在山里的一些老人眼中，已经长大了的九儿还是那个惹人嫌又可爱的狐仙，把狐仙叫九儿的习惯还延续了下来。

    原来青川峪中狐仙真实的原型就是眼前这个姑娘，所以无论是梦雯等人梦中作妖还是幽林中的狐狸脸女子搞怪，她们都会自称九儿！

    离开青川峪很久了，九儿一直郁郁寡欢不话，东方闻莺和夏雨慈以为她是舍不得离开家人，就抱着安慰她，却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后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声地：“九儿不是狐狸精！”众人这才明她在纠结什么。

    “当然不是！”赵承风笑着，“这么乖巧的闺女怎么会是什么狐狸精呢！”

    “九儿也不是狐狸精转世！”

    “噢狐狸精转世本来就是毫无凭据的民间传，不用太在意那个。”

    “真的不是！”九儿较起真了。

    “真的假的有什么分别呢？假设转世是真的，那转世时要喝迷魂汤呢！以前的就不记得了。”

    这事儿根本没法清，赵承风决定逗逗她，孩子心性，吵闹起来也许就不会记得最初的想法了。

    “你还是怀疑我是狐狸精！”九儿果然要跳起来。

    “在车上别乱动，坐好！”赵承风一把把她按到东方闻莺身边，“我哪里会怀疑九儿？只是即使那种可能性存在，大家也都有可能是狐仙或者别的什么的转世，所以我们这些人之间并没有分别的，你也根本不用在意别人怎么。”

    九儿抓了抓脑袋，似乎觉得赵承风得有道理，猛然眼球又一转：“原来大家都是狐仙，那我就不孤单了！”

    这话完全是硬扯，不过给自己找了个解脱的理由后，在大家的嘻笑中就开心多了。

    赵承风转头望侧后方的群山，忽然感觉眼前身边的一切有点不太真实。

    本来只是调查一个相对简单的涉梦案件线索，结果却引发了一场奇幻之旅，还带回来了一个女儿，回想起来简直有点莫名其妙。

    而且原来的调查应该算结束了，可山中的疑云和心中的疑云都更重了。

    “想什么呢？”东方闻莺轻声问。

    赵承风一愣，心中所想脱口而出：“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东方闻莺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

    “什么是山中贼？什么是心中贼？”九儿从东方闻莺怀中抬起头来，“前两年我在书上看过，问父亲什么意思，他等我长大了就会理解了。”

    “山中贼就是那些拦路抢劫做干事的强盗。心中贼就是心魔识障，或者是那些阴暗邪恶的念头。”

    “哦那九儿的心中贼是什么呢？”九儿有点忧虑地问。

    “九儿还没有心中贼的！”东方闻莺笑着拍拍她。

    i“好像不是啊！按赵爸的法，我感觉自己是有的！”

    “算有也可以，算没有也可以因为你是孩子，心智没有定性，所以就算有心中贼也是个贼，很容易收服它的！”赵承风自以为解答的很到位，却让几个人忍俊不禁。

    “那我的心中心贼到底是什么样的？”九儿仍很认真地问。

    “好吧！给你举几个例子，比如对父母不让你外出的抱怨、你在青川洞天捉弄邻居时的想法还有你曾经想玩火的念头等等，都可以算心中贼。”

    “没什么嘛！”九儿满不在乎地笑起来，“要是那些就是贼，我很容易就制服它们了，那有什么难破的！赵爸你的心中贼是什么？”

    “我没有心中贼，因为早就招安收服了！哈哈！”

    “唉！赵爸真可怜！”九儿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嗯？怎么啦？”赵承风不解地问。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赵爸竟然没有心中贼，那么肯定是被心中贼给控制了！至少大话骗孩子就是明目张胆的心中贼！”

    “噗哈哈”这下全车人都看着他暴笑起来，而且无一例外地充满同情。

    赵承风感觉有点不妙，却毫无补救办法。

    果然从此以后，这个故事就成了赵承风的一个软胁。每当九儿对他的管教有异议事，就会拿出这把撒锏。

    警局里的姑娘们更是有样学样，争论问题时经常拿来用，甚至还要借题发挥、添油加醋一番。

    可心和风清雅就是其中的典型，一旦在争吵辩论中落了下风，就会故意地声嘀咕：“糟老头子坏得很，就会欺骗孩子！”

    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自从九儿到来后，赵承风就成了和老石一样的“长辈”！

    因为九儿叫别人基本上都是哥哥姐姐，只有他这个义父的身份没法改变，自然坐实了老一辈人的名分。

    其实这中间还有一个特例，叫法比较乱，就是司天语。九儿叫法一会儿姨一会儿姐的没个定准，在她女儿出现时就是姨，在警局里其他人在一起时就是姐！

    司天语从来没有认真纠正过，大家也不约而同地视而不见。至于赵承风偶尔的质疑，根本没人当回事，他也只有苦笑着承认现实。

    事实上，对于赵承风和东方闻莺认九儿为义女的事，司天语很长时间都觉得匪夷所思，整个过程简直不合常理，而自己这两个素来心思缜密、行事谨慎地下竟然痛快接受了！

    赵承风给她的解释是不服气，她能出次差就带回来了一个女儿，自己当然也能。

    当然这是个玩笑，而且这个玩笑赵承风根本没敢外传。

    因为司天语立刻就反击了，她她是带回来了两个女儿，难不成你们也带回来了两个？要不要找来闻莺问问？

    赵承风马上闭口不言了。

    想了好久，司天语才终于接受赵承风的正式法，就是这个世界充满了各种性，而在常理之外还有我们未知或未完全理解的规律在运行着。

    而赵承风也终于找到了一个探讨自己疑惑的好会，那就是自己那种暂名为灵觉的能力其实并不是免费大餐，而是有很大副作用的。

    原来以为那种能力的限制因素只是环境影响和感觉距离，其实不然，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之前被忽略了，就是一旦使用会极大地消耗精神力，而且是在不知不觉中的情况下。

    如果使用时间过长了，还会陷入梦境活动微弱的沉睡之中。

    以前赵承风曾经猜测过有那种可能，但直到住在九儿家那天，才真正意识到此前的猜测不但成了事实，甚至具有一定程度的危险性！

    因为使用那种能力之后的沉睡期就是自己的警觉和防御的脆弱期！

    赵承风是犹豫了好久才决定告诉司天语的，虽然这是自己的罩门，但与其自己掩饰起来，还不如让可信任的伙伴帮忙弥补。

    这一决定是对的，因为赵承风从司天语的眼神中看出了真正的关切和信任。

    “我觉得我们应该测试一下，至少应该把模糊的判断尽可能地量化为较准确的数据！”司天语立刻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