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妖家族案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也只能是告一段落。

    调查结果证实，夜妖家族其实真的不是一个团体，而应该算是一个新的女权运动或社会现象，有许多女性控梦者倾心于这一修正了女性天然体弱的缺陷、风险相对极又极具刺激感的活动。

    毛妈沙龙里的夜妖家族其实只是一个出头鸟，只是她们自己没想到玩得太出格了而已。

    对于这一结果，赵承风颇有点失望的样子。

    几个年轻的梦警还以为他是因为没法彻底铲除夜妖而郁闷，真实原因只有东方闻莺和司天语知道，他其实是为抓到的几个控梦者都能力平平而失望。

    之前曾经和汪义明讨论过造梦者的事，有些顶级高其实是不出世的。可是现在看来，连毛妈沙龙这样盘根错节数十年的团伙都没培育出来一个真正的高，那些所谓的高恐怕水分很大！

    “江湖还是传多啊！”在总结会上，赵承风对司天语、东方闻莺和欧阳晓鹰感叹道。

    “本来就是啊！为了炫耀，为了欺骗，甚至仅仅是为了让生活更有趣，人们总是喜欢用想象创造一些比现实更奇妙的东西，这是很自然的事！传统文化中经常会有类似现象，这还用得着感叹？”这次轮到司天语给赵承风讲大道理了。

    赵承风听了还是继续感叹：“道理自然是知道的，江湖传很多，但恩怨情仇也不少！汪义明的话是应该完整来看的，问题的关键在于资源。

    没有相应的资源，天才的控梦者也成就有限，不然汪义明那个梦痴也不会用那么大的代价来换取下半辈子的梦想。我们曾经遭遇过的像样点的对，无论是吴德彰、李瓜瓜还是阮玉堂，其实都是有丰富造梦资源可以利用的。

    只是对于这次行动，我们从开始就抱有很高的期望值，所以才有点千钧铁棒打苍蝇的感觉。闹这么大动静，一共就抓到两个真正的控梦者，其中还就方舟一个货算有点趣味，至于对话梁安娜，完全是参演了半场典型的人生悲剧啊！”

    东方闻莺却笑了：“其实这件事也证实了一个好消息，能借助梦系统的整体资源不断提升技能，明我们这些梦警官差的综合实力肯定远比江湖人士强啊！，”

    “那是自然！”欧阳晓鹰也笑了，“早前吴德彰的传实力那么厉害，最终还不是被我们给打趴了嘛！”

    赵承风闻言一愣，随即看向司天语：“吴德彰那边好几天没消息了吧？”

    “消息是有的，只是因为并不像原来那么负面，而且前几天查案又很紧张，就没有告诉你们。”司天语的表情很轻松，应该的是事实。

    但赵承风心中的疑惑却更大了：“前些时他不是还叫嚷着安全威胁什么的吗？”

    “这个近期倒没有再提，只是从原来的深居简出变成深居不出了。武宁一度担心他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后来发现好像是研究方面取得了突破。你知道，武宁那人虽然工作起来认真负责，但确实不善于交流。所以吴德彰不会和他太多，不过基本判断不会错。”

    赵承风想了想：“我过去看看哦，把他叫过来吧！如果他那边已经准备好，就顺便把那两个完整意识体导出来。闻莺、晓鹰咱们这边准备好了吧？”

    欧阳晓鹰点点头：“没问题！已经在幽明系统里设置好了容量固定且物理封闭的存储空间，除非我们几个同时启动权限调整，它们的体形和活动都会局限在安全范围内。”

    吴德彰来时坐的还是那辆大型商务车，不过这次连助理都没带，就一个人坐在完全关灯的车箱内。

    陪他过来的刘武宁干脆坐了另外一辆车。

    赵承风见面吓了一跳，吴德彰整个人又瘦了一圈，但精神却似乎更加亢奋了。

    “老吴，你咋成了这个熊样？哦，不，猴样啊？”

    吴德彰闻言跳脚，却并没有恼火的意思：“你子怎么不狗样呢？不会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有钱难买老来瘦，老哥这叫精神焕发！”

    赵承风仔细地打量着他，发现除了人变得更细长了，精神头儿却依然很好，还真得不像有异常的样子。

    “你这是消耗过度？”

    “当然啦！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忙，能不瘦吗？”

    “那就好！还是老规矩？进深梦再聊？”

    “当然！”吴德彰对安全和隐私一如既往地坚持。

    进入梦境后，吴德彰淡定的像刚交时那样，再也没有前几次的焦虑和惊惶，证明他的不安全感确实缓解了不少。

    “最近有什么新突破？”赵承风看不惯他的装模作样，就直接问了最关注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有了新突破？”吴德彰很惊奇的样子。

    “别装蒜了，你的长脸都被得意写满了！”

    “有吗？”吴德彰抬摸了摸脸，“我还以为练气有成，喜怒不形于色了呢！”

    “得了吧！咱们都是性情中人，装什么清纯哪！”赵承风嘲讽吴德彰的故作高深。

    “行！行！不扯没用的，老哥最近确实有了新的感悟！”

    “那个方面的？安全？深梦？灵体练制？”赵承风登时兴奋起来，连声追问。

    “急个什么劲呢？”吴德彰见状反而故意缓了下来，“欲知详情如何，且听我慢慢道来！”

    赵承风气得无语，惟有指点着他连连摇头。

    吴德彰哈哈大笑：“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好了，告诉你吧！那几个方面几乎都有进展，但最让我开心的是弄懂了安全方面的困惑，现在心里安稳多了。”

    “哦？怎么解决的？”

    “首先是汪成螭那家伙的事儿，我基本上弄明白了他是怎么在不出面的情况下干扰我的意识的，而且已经有了初步的应对办法，甚至有了布设陷阱的想法！”

    “怎么影响的？远程设备吗？”

    “不是！应该是意识潜伏和远程脑电波激发！”

    赵承风闻听一愣：“意识潜伏？！”

    “嗯！就是以前合作时，他曾经悄无声息地在我意识里布下了一点潜意识。那时我自负甚高、目空一切，根本没把其他人放到眼里，自然不会想着去防备汪成螭那家伙，没想到着了他的道儿！”

    “确定？”

    “确定！”

    “那明那家伙不但隐藏了身份，而且隐藏了造梦能力？”

    “是啊！不过并不是他的能力多强，而是老夫那时太大意了！”

    “那汪成螭的潜伏意识在哪里？”

    吴德彰神秘一笑：“就在你身后！”

    赵承风猛地跳了起来，回头一看，并没有活动的灵体，只有几个吴德彰梦城中常见的金甲武士呆立在不远处。

    “它们就是？有这么多？”

    “怎么可能！如果有那么多，蹦起来的就是我了！”见赵承风吓了一跳，吴德彰更得意了，“就是左边第二个，我想到这一点后，花了好长时间才把它找出来！”

    “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啊！直接心灵感应就是了，因为这些武士都是我自己意识练造出来的，都是心念随动的，只要有一点点感应阻碍，肯定就有外源问题嘛！真正的难点是想到这种可能性，验证反而简单多了！”

    赵承风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武士：“你的证据是什么？”

    “我把它弄到异梦空间里深度解析了一遍，发现了一些我以前不知道的汪成螭意识片断。而且不是碎片，是精心剪切拼接的片断，整体能力不强，但确实有自主意识。”

    “现在呢？你收服了它？”

    “算不上收服，只是控制住了它。如果收服或练化了，就不能用它来做事了。”

    “做事？就是你的用它来布设陷阱？”

    “有那个打算，但想法还没完全成熟！”

    “可是汪成螭怎么做到的？又是怎么影响或激发它的？”

    “他应该是在我向他展示这些灵体武士时动的脚，那时我对下几无防备之心，又成天忙着所谓的大事，自然想不到其中一个简单的梦境意识体被偷偷改造过。至于远程影响，可能借助了部分远程设备，也可能仅仅是一定距离内的人体意识活动。”

    听着还真是那么回事，虽然其中可疑之处也不少。

    赵承风沉吟了一会，又问：“这个远程影响也有验证吗？”

    吴德彰点点头又摇摇头：“算是部分验证吧！从你们传来的汪成螭活动轨迹可以间接验证，他离我现实距离最近的时候，正是我心神不宁最强烈的时候，而随着距离拉开，那种危感或惊惶感就逐步淡化了。”

    “近来还有吗？”

    “只有过一次，很微弱，而那也是五天前汪成螭从本市经过的时候！”

    近一段时间，汪成螭的监控信息都通过刘武宁告知了吴德彰，虽然不是实时的，但也是完整的。

    “正因为那信息不是实时的，我才可能用来印证自己的感知变化，也才又有了一点新的证据。”吴德彰补充道。

    “你的应对办法呢？”

    “很简单啊！就是深居简出呗！弄明白了其中的蹊跷之处，心里就安定多了。至于现实威胁，只要我不是非要到偏僻的地方发浪，以你们加上警幻梦室的安保力量，能奈何到我的势力恐怕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