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十七
夜里下了雪,飘落的雪花如同鹅毛一样轻轻地落下,不一会儿,整个凤都城都覆盖上了一层白色。
夜越深天就越冷,御书房里烧了好几个暖炉,都未能驱散这夜里的寒,皇帝的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长袍,上头绣着八爪金龙。坐在案桌前的皇帝还在批阅奏折,桌子上一旁高高地堆放了已经处理好了的奏折,一边是还未处理的奏折。
为帝的,为的都是天下黎民百姓能够吃上一口饭,百姓能吃饱饭,这皇帝当地也就能得到天下百姓的称颂,是一个好皇帝。
别人并不知道这皇帝并不好当,为了能让百姓顺利地度过这个寒冬,皇帝可谓是煞费苦心了。寒冬快过去了,各地的流民还要处置,北地的荒地无人耕种,要想办法让百姓回去那边种地,不然一边是地荒了没人种,一边是百姓饿着肚子。各地的官吏、富贾豪绅占了百姓无数的土地,农民为他们干一辈子的活都是吃不饱肚子。贪官污吏要惩治,不然这个天下难以长治久安。
看到各地呈上来的奏折,皇帝的眉头时刻地都紧蹙着,放下一本,又拿起了另一本随意地翻看了两下。
“万岁爷,夜深了,不如就回去歇会吧。”在旁边伺候的老宫侍一晚上都没有吭过一声,只有在皇帝需要什么的时候适时地递上去。老宫侍递上了一杯刚泡好送来的参茶,轻声地提醒着皇帝,龙体为重。
皇帝接过了杯子,喝了一口茶,才把心中的烦躁压了下去,听到老宫奴的话他就知道时候怕是不早了。烛光在皇帝的脸上,皇帝的五官如刀削般英挺,带着帝王的威压。放松了身体靠着椅背,皇帝问道,“什么时辰了?”
老宫侍报了一个时辰。
“嗯。”皇帝应了一声,这么晚啊了,难怪坐地他都觉得胳膊僵了。
一时间御书房里也没个声音,陛下不出声,老宫侍也不敢开口话。
“全德,他去了有多久了?”皇帝问道。
“回陛下,算今日,已是两月有七日了。”老宫侍知道这个“他”问的是谁,他把那位公子离去的时间都算地清清楚楚,他们陛下会时不时地问起。在皇帝身边伺候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老精怪,要想在这个宫里好好地活下去,不敢把帝心摸地清清楚楚,最起码也是要懂上一分。
怕是这后宫里所有的人加起来都比不得那一位公子的一个指头,皇帝放在心上的人,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就理当把那位公子当成他们主子一般供着,不能有半分的怠慢了。
“这么久了啊。”像是一声叹息,他的烨儿走了已经有两月有余了,皇帝一时间不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是时候该回来了。M皇帝道。
那人一不在身边,皇帝每日里都在算着他的烨儿去了有多久了,心里想着他这一路上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不过有曹刚他们相护,想来这一路也不会出什么事。不知道他的烨儿是不是见到那个孩子了,等见到了那个孩子他的烨儿是不是还愿意回来,皇帝的心里担心他的人不肯回来。
皇帝比谁都知道他的烨儿有多不喜欢这儿,有多想离开他远远地躲了去了,他才不会犯他八皇叔的错,他的烨儿这一生都只能是他凤凌霄的人,死也只能是他凤凌霄的鬼!
“全德,传朕的口谕......”皇帝招手,让老宫奴靠过来。见他们陛下有事要吩咐,肯定也是与那位公子有关的,老宫侍忙地弓着身去到陛下的跟前,恭敬地听着他们万岁爷的吩咐,应道,“是,老奴这就吩咐人去办。”
等圣谕送过去又要一月,再等人回来起码都要春后了,不过知道他的烨儿很快就回来,皇帝的心里就满足了。
老宫侍想问他们陛下今晚要去哪个宫里歇着。
“朕就在这御书房里歇着就是了。”皇帝就先开了口。
“是。”老宫侍也不敢多言,他只是一个奴才,陛下在哪里歇着就在哪里歇着,他伺候着陛下就寝,让人往屋里多添几个暖炉,就怕陛下这夜里着了寒病了。
老皇帝驾崩后,福王殿下意图谋害皇帝、篡位谋反,虽是福王当场就挥刀自刎死在了大殿前,而孙后君也参与了其中,永康帝死之前下了旨,免了孙后君一死,孙后君在他驾崩后去为他守皇陵,用他的余生来赎罪。至于其余的贵君美人们,膝下有所出的话都跟着孩子出府去过,按照祖制,膝下无所出的是要去给皇帝陪葬的。
因为当时后宫里的人也太多了,永昌帝登基后,下了旨让只有被先帝宠幸过的并是膝下无所处的侍君美人才去给先帝陪葬,没有被先帝宠幸过的侍君美人都被送去了长安寺和佛祖相伴。从前后宫里的侍君美人个个都为了陛下的宠爱明争暗斗,恨不得斗个你死我活,到了后来那些人都是庆幸他们当初没有得到皇帝的宠幸,才得以侥幸逃过一死,见到那些被拉走给皇帝陪葬的人,眼里不由地都有了幸灾乐祸。
这斗了半辈子,也不见得谁就能赢了,去陪葬的逃不过死路一条,活了下来的去了长安寺里,这一辈子都只能与青灯相伴,吃斋念佛。
值得一提的是,先帝所宠爱的沈贵君和十二皇子死在了一场大火里,整个翠秀苑都烧成了一片灰烬,里面找出了几具烧成灰炭的尸体,面无全非。有传言这把火是孙后君让人去放的,沈贵君死前被孙后君折磨了一番,后来还惨死在大火之中,不过此事并无证据。先帝因沈贵君和十一皇子之死,悲怒相交之下,没熬过两日就走了。
翼王登基后,诺大的后宫里还是以前在翼王府里过来的几位美人侍君,翼王妃被封为后君,甄侧君成了贵君,其余的几个都只是封了美人侍君。
按照祖制,后君所出的嫡子被封为了太子,甄侧君所生的孩子是为大皇子。
四大贵君如今才是只有了一位,还有三个空缺,更别诺大的后宫里只有几位美人侍君。自从皇帝登基以来,朝中的老臣们个个都以皇帝的后宫空虚、子嗣单薄为由,谏言皇帝要选秀纳侍,为皇家开枝散叶为己任。皇帝以天下的黎民百姓尚欠都还在饥寒交迫中,食不能果腹、衣不能裹体为由以驳回了大臣们的话,别以为皇帝在宫里头不知道,那些个老臣的家里都有正值年纪的哥儿等着送进宫里来。
这要等到天下的黎民百姓吃地上饭,穿地暖衣服他们陛下才选秀纳侍,他们家中的哥儿不都要等到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到那个时候圣上哪又会多看上一眼。过去这一位是翼王殿下,如今是他们的万岁爷了,这些老臣们也不敢太过于放肆,他们的心里还是有点怵这一位爷。
如今兹奴刚驱赶出去,天下平稳,只要再m.等上一年等那时国泰民安,他们还怕圣上还能以这个理由驳回他们选秀纳侍、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谏言。
夜里皇帝是在御书房里歇着的,伺候的老宫侍放轻了脚步退了出去,把房门关上。
第二日长宁宫里的那一位主子知道了陛下夜里又是睡在了御书房里,梁后君听了后了一句胡闹,也没有真的生气的意思。从前在翼王府里的时候,他们爷就常在书房里过夜,没想到这当了皇帝也老跑去御书房里过夜,梁君只是担心陛下的龙体安康,吩咐了伺候的人去让御膳房里给陛下备上补身子的药膳,给陛下补补身子。
“是,奴才这就去。”旁的奴才应道。
以前跟在梁君身后伺候的奴才都跟着入了宫,跟在他们主子身边伺候。
每日一早,后宫里的主们过来给后君请安,梁后君敲了他们一番,就让他们回去了。
如今后宫里伺候的人也不多,和他在翼王府里差不多。
要这后宫里陛下最宠的大抵还是梁后君,陛下一下了朝就往长宁宫过去,会在那儿同后君和太子殿下一起用膳,而后才回去御书房里处理国务。
年后就恢复了早朝。
早朝过后,皇帝就往长宁宫过来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外头的宫侍们归了一地。
外头冷,听了陛下过来了,这个天冷,梁君也不好带着殿下出去外头吹了风,带了奴才就在外头恭迎圣驾。
“都起身吧。”皇帝一抬脚就往屋里进去了。
坐在软塌上的皇子手里握着一把摇铃在晃,晃地叮叮当当地响,皇子一边晃自个就一边乐,咯咯地直笑,笑得眉眼弯弯的,白白嫩嫩的包子很是可爱。没进屋的皇帝就听到了孩子的笑声,一走进去就见到了坐在那儿自个玩地开心的儿,皇子一见到他父皇来了,眼睛一亮,把手里的摆铃一扔就要往他父皇那里跑去。
“哎......心!”在后头的梁后君看见了,吓了一跳。
皇帝几个大步上前一把就把顽皮的孩儿抱住了,皇子一到了他父皇的怀里,两手紧紧地抓住他父皇的脖子,张着嘴巴啊啊地喊,一脸着急地看着他的父皇。
“天儿想什么?”皇帝问。
“父,父......”皇子憋地脸都红了,才蹦出了这么一个字。
“陛下,天儿会喊您父皇了。”走上前的梁君一听到孩子的话,脸上就露出了惊喜。
“哦,是吗?天儿会喊父皇了啊。”皇帝抱着孩子坐了下来,哄着孩子喊父皇。皇子也没有辜负众人所望,嘴里蹦出“父,父......”一听就是在喊父皇了。
太子殿下一直在他君父的身边带,却是不如和得空了才过来看他一眼的父皇亲,这个孩子每一次见到他父皇就奔着过去,那可真是见到了亲人似的。梁后君见到孩子同陛下亲近,陛下也是宠着孩子,他的心里也高兴。
只要不出任何的意外,他的天儿以后就会是这个天下的主人,一想到这里,梁君脸上的笑容就更甚了。
在长宁宫里用过早膳后,皇帝就往御书房过去了。
“恭送陛下。”梁后君领着众人恭送圣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