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将死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江晴容盯着那根扎在他头上的银针,不怎么在意。
凤连城头疼暂缓,心情也好了起来,“应该是不知道吧,若是知道了,你就不会被指给三弟了。”
“真的?”江晴容的身体突然坐直,“我现在去向太后和皇后坦白,婚事会取消吗?”
凤连城认真想了想,“不知,但皇祖母或许会先治你一个欺瞒之罪”
“欺瞒之罪,是什么罪?”
“可大可。往大的祸及家族,往的仅你一人下狱。”
江晴容不信,“有你的这么严重么?你该不会是吓唬我的吧?”
凤连城神色自然,“并非是我吓唬你,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三弟。”
“问他有什么用。他若是能解决掉这桩婚事,也不用等到现在。”
江晴容皱起眉一筹莫展,难道她以后不能行医了?这怎么可能?!况且她会医术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她现在要面对的应该是,太后和皇后一旦知道这件事情,她要怎么解决掉危。
“二殿下,前面就是江府。”
随侍在外头喊了一声,打断了江晴容的沉思。
“我不回府。”
凤连城:“江大姐要去哪?”
“去长荣医馆。”
凤连城微愣,“长荣医馆不是着火被烧了么,江大姐去那里做什么?莫非与馆主陈大夫相识?”
长荣医馆在京都城还算出名,凤连城的头疾已经顽疾,连宫里的御医都束无策,这么多年一直靠着药物缓解,而无法根治。为此,他也曾派人到民间寻找神医,对京都大大的医馆药铺更是了如指掌。
“算是吧。”江晴容不好解释什么,含糊应了一句。
见状,凤连城知趣的没再问下去。
直到随侍的声音再次传进来,马车也随之停下了,江晴容法干净利索的,将扎在凤连城头上的银针取下来。
“今日多谢二殿下相送。”
她收好针,就要下车。
凤连城连忙拦住了她,“江大姐等一下。”
“二殿下还有事?”
凤连城踌躇道:“我这头疾”
江晴容顿时笑道:“治疗的方式,我已经跟二殿下了啊,回去之后就按照那个方子,晚上睡觉前服用就好了。”
“可这针灸之法,太医院里并没有合适之人”
这便是凤连城为难之处。太医院里若有人懂得这针灸之术,他这病也不会拖到现在。
“二殿下的意思,是想我为你施针?”
凤连城点点头,“若江大姐能亲自替我医治,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江晴容顿时为难起来,“可你住在宫里,每日都需要施针,我着实不方便”
凤连城急急道:“我每日可以出宫。”
“那好吧。”江晴容没有拒绝。
依她的想法,凤连城这病都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有人治好,可见给他看病的大夫对这病症并不太了解,若能解决外在因素,由她亲医治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那就多谢江大姐了。”
“不必这么客气。”江晴容笑了笑,撩起车帘跳下车去。
同凤连城告辞之后,江晴容直接去了长荣医馆。
凤连城目送她离去,心道:这般伶俐的人,居然是那样的名声,太后这回怕是失算了。
他摇摇头,吩咐道:“我们也走吧。”
经过几日修缮,医馆已经大致恢复,只是药架上的药材还未来得及补充。
陈大夫和铁柱都不医馆里,看馆的是个临时请来年轻伙。得知陈大夫和铁柱一直都没有露面,江晴容便寻着陈大夫暂住的客栈,一路找了过去。
客栈名叫来悦客栈,因为离城门很近,生意还算兴隆。她向掌柜打听了陈大夫所住的客房号,又出门买了些水果糕点,这才重新进客栈。
江晴容站在客房外,敲了敲门,又等了一会儿,门才终于开了。
“江姑娘,你怎么来了?”开门的铁柱,看到她时,愣了好半天。
江晴容将里的东西递过去,“我来看看陈夫人,他怎么样了?”
铁柱忙不迭接住,“师父他江姑娘还是自己看吧。”
陈大夫不太好。
可以,从那晚医馆失火之后,他的状态就一直不太好。躺在床上的陈大夫已经白发苍苍,垂垂老矣。他的脸色青白交加,十分憔悴,连嘴唇也是苍白的。
江晴容大吃了一惊,这分明就是人之将死之兆。
失道:“铁柱,你没请大夫吗?”
铁柱满眼都是悲怆,“师父不让请,呜呜”
是了,陈大夫自己就是大夫,对自己的状况已是心知肚明。
房间里抑制不住的哭声,将陈大夫吵醒了。他缓缓睁开眼,还没开口,就咳嗽了起来。
“陈大夫。”江晴容赶忙上前,搭了把,将他轻轻扶着。
“是江大姐啊。”陈大夫显然也没有料到江晴容会出现在了这里。
“我是。”江晴容点点头,“陈大夫,你病得这样严重,为何不让铁柱去找我?”
“人老了,没用了”陈大夫扶着她的,摇头叹气,“江大姐有心了。”
看到这样的陈大夫,江晴容心里难受至极。医馆失火,完全是她招来的祸事,虽然事后她偿补了损失,可烧了就是烧了,那么多珍贵的药材都没了。
同为医者,她当然能领会陈大夫的痛心。
只是她没有想到,陈夫人看着精神抖擞,还能跟她吵架,却如此经受不住打击。也怨她,没能早点来看上一眼,现在什么都迟了。
感觉到江晴容的难过,陈大夫反而宽慰道:“江大姐不必如此,老夫当了一辈子的大夫,生老病死早就看透。”
“都是我的错,我该早些来的。我这就为您施针,铁柱快去熬些药来。”
陈大夫摇摇头,“老夫已是将死之人,那些药材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可是”
“老夫无儿无女,这一去也算是了无牵挂。只是,临死之心,老夫却还有一个心愿,不知江大姐可否应了老夫这一愿。”
江晴容连忙道:“陈大夫请讲。”
陈大夫抬头就朝铁柱看去,“铁柱你过来。”
铁柱双眼通红,扑通一下结实跪在床边,一双紧紧握住了陈大夫,“师父”
“好,好,好孩子,不必过于忧伤,人这辈子总有该去之地,老夫活得够久了。”陈大夫慈爱地拍拍他的背。
“可是师父,我舍不得您。”铁柱还是忍不住,痛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