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奉圣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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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朝会上,朱由检并没有直接处置魏忠贤,也并没有处置阉党其他任何的党羽,包括一直在家闭门待罪的兵部尚书崔呈秀。

    在问了魏忠贤那句&p;p;p;ldq;钱生所言,是否属实&p;p;p;rdq;这句十分的诛心,或者来自灵魂的拷问之后,朱由检直接便起身,离开了皇极殿。

    直到朱由检的身影在皇极殿的后殿中消失不见之后,顺子陈顺忠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叫了一声:&p;p;p;ldq;退朝!~&p;p;p;rdq;然后便带着宫娥和其他太监,追着朱由检的身影,离开了皇极殿。

    等到陈顺忠带着其他宫女和太监离开皇极殿的时候,皇极殿中其他文武大臣才慢慢回过神来,一些文武大臣还不玩了朝着朱由检的背影,躬身行礼道:&p;p;p;ldq;恭送皇上!~&p;p;p;rdq;

    还有一些人,则用有些怜悯的眼神,望向了独自跪在龙椅前面的地板上的一代权阉魏忠贤!

    而那些攀附于魏忠贤的党羽,则全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只感觉一阵腿软,几乎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在殿上飞快地瞄了魏忠贤的背影一眼后,也急急忙忙的转身,几乎是逃跑一样,逃出了皇极殿。

    刚才在皇极殿上,那些阉党党羽,可真是有了一种末世降临,大难临头的感觉呢!当时甚至有很多人觉得,那就是他们的末日!

    而现在,那些人就感觉好像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一样,有了一种逃出升天的感觉!

    而在这种感觉的驱使下,他们甚至根本不敢在皇极殿中过多的停留,更不敢再跟魏忠贤有任何的牵连,自然更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上去跟魏忠贤话了。

    就连阉党死忠的五虎五彪等人,在这个时候,都不敢上前跟魏忠贤话呢,更何况其他那些原本就是墙头草,两边倒的投分子了!

    不一会儿,整个大殿上就已经人去楼空了,只剩下魏忠贤一人,孤零零的跪倒在龙椅面前,不知怎么的,魏忠贤的背影,竟然还给了人一种孤单孤独的感觉,魏忠贤也好像一下子就变老了十岁似的,苍老了许多,连背都驼了许多!

    而魏忠贤现在的心境,也真的只能用众叛亲离和树倒猢狲散来形容!皇帝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让内侍宣读钱塘贡生钱嘉征的血书奏折,十条大罪,字字如刀,锥心刺骨!

    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又一把的刀子一样,狠狠地扎在魏忠贤的心口上,将他刺得片体鳞伤,体无完肤!

    可以,现在的魏忠贤,是最孤独,最无望,最需要安慰的时候!

    可是,五彪五虎十孩四十孙,那些在自己春风得意之时,围绕在自己身边,义父长义父短,甚至是爷爷祖宗,口巴巴的叫着,叫得一个比一个亲热,简直比自己的亲人还更似亲人!

    可这个时候呢,五彪五虎十孩四十孙,可还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没有,一个都没有!现在的他们,就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在躲着自己,生怕再跟自己牵扯上任何的关系!

    可是他们好像忘了,他们跟自己,其实是一条船上的人,而且自己还是这条船的掌舵,自己若是倒了霉,他们怎么可能还有好果子吃?

    只是,皇帝当着满朝文武大臣的面,直接揭了自己的老底,什么&p;p;p;lq;罄南山之竹,不足书其奸状,决东海之波,难洗其罪恶&p;p;p;rq;,将自己成十恶不赦之徒,那些五彪五虎,十孩四十孙什么的,哪还敢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站到自己一边啊?

    魏忠贤其实也不怪他们,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那些人因为自己的权势,而巴结依附于自己,本就是为了攀上高枝,也好让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

    现在,自己失势了,被人视为饕餮国贼,那些人如同躲避瘟疫一样躲避自己,自然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道理都懂,魏忠贤也不想责怪任何人,只是这心里面,终究还是有些不好受!

    也不知在冰凉的地板上,跪了多久,偌大的一座皇极殿里,就好像突然间变成了森罗阎王殿一样,阴气沉沉的。

    大殿两旁,文武班序之中,好像突然间又多了些人影幢幢似的,那是森罗阎王殿上的文武鬼差,还在桀桀桀桀的狞笑着,好像在嘲笑魏忠贤的无能一样。

    高高在上的龙椅上,也出现了一个龙袍阎罗王,似乎正在朝着魏忠贤大声喝问道:&p;p;p;ldq;堂下所跪何人,因何而死,在阳间犯下何罪!&p;p;p;rdq;

    恍惚间,龙椅上的阎罗王,好像又换了个面貌,变成了一个年纪轻轻,正在做着木工的龙袍皇帝,还似乎有些不胜其烦地对魏忠贤道:&p;p;p;ldq;知道了,尔等自为之吧!&p;p;p;rdq;

    那是魏忠贤趁着天启皇帝在做木匠活的时候,禀奏军国大事,天启皇帝最爱的一句话,而每次有了这句话之后,魏忠贤就可以为所欲为,由着自己的心意,处置军国大事了。

    然而,再次恍惚间,正在做着木匠活的木匠皇帝朱由校,却突然间变得狰狞可怖起来,从龙椅上,朝着魏忠贤猛扑了过来,卡着魏忠贤的脖子,狰狞地吼叫道:&p;p;p;ldq;为什么要害朕,为什么要害朕!~&p;p;p;rdq;

    &p;p;p;ldq;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p;p;p;rdq;魏忠贤挣扎着大声吼叫道,从床榻上翻身坐了起来,床榻前,正在给魏忠贤盖被子的一个粗使丫头,顿时吓了一跳,吓得跪倒在了床榻前,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魏忠贤才稍微定了定神才,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挥了挥,道:&p;p;p;ldq;都出去吧。&p;p;p;rdq;

    房间里的几个粗使丫鬟,全都如蒙大赦,躬着身子,退出了房间,最后一个丫鬟,还轻轻地将房门都给关了起来。

    魏忠贤的住处,是紫禁城中的一处独院,只不过这却不是他一个人的住处,而是他和客氏两人的住处。

    嗯,准确的,这处院落,其实是天启皇帝朱由校赏赐给他的乳母,奉圣夫人客氏的!客氏与魏忠贤在宫中结为对食,就是做了一对假夫妻,这处院落就是朱由校赏赐给他们居住的地方。

    只不过,魏忠贤虽然是阉人,那东西早就被割了,但奉圣夫人客氏,嫉妒心却是极强的,虽然魏忠贤一切只能靠嘴靠,可院中服侍的丫鬟,却全都是些五大三粗,容颜粗鄙之辈。

    嗯,稍微有点姿色的,几乎都近不了魏忠贤的身!

    在院外,魏忠贤是权倾朝野的魏公九千岁,但是在这处院落之中,魏忠贤却只不过是客氏的裙下之臣!

    魏忠贤能够在宫中崛起,靠的是客氏,能够成为魏公九千岁,靠的是天启皇帝的信任,而天启皇帝对他的信任,又来自于对奉圣夫人客氏的信任!

    因此,在府中,魏忠贤对客氏几乎是没有任何地位可言的,一切都被客氏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稍微定了定神,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魏忠贤这才回想起,自己其实早就已经从皇极殿中回来了,刚才那一切,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而已!

    只是,在梦中,先皇竟然会怪罪于己,责问自己为何要害他,这还是第一次呢,以至于一想到这,魏忠贤便感觉心跳有些加快,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觉!

    一直以来,魏忠贤觉着,自己几乎从来就没有对不起过先皇,可是刚才那个梦,难道先皇泉下有知,真的在责怪自己?

    就在魏忠贤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间门又被推了开来,魏忠贤瞧也没瞧,便厉声喝道:&p;p;p;ldq;不是让你们都给老子滚出去吗,还进来干&p;p;p;ellp;&p;p;p;ellp;&p;p;p;rdq;

    话还没完,一个软绵绵的声音,便传进了魏忠贤的耳朵里:&p;p;p;ldq;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发这么大的火?&p;p;p;rdq;

    魏忠贤顿时就如同泄气的皮球一样,再没有了任何的脾气,并且还换上了一副讨好的表情,起身向刚刚进门的那个半老徐娘,迎了上去,柔声道:&p;p;p;ldq;夫人,您怎么来了?&p;p;p;rdq;

    半老徐娘,自然就是奉圣夫人客氏了。客氏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却依旧风韵犹存,而且保养得很好,白白嫩嫩的,皮肤就跟三十来岁的妇人一样,而且还是熟透了的那种!

    &p;p;p;ldq;我听府里的丫鬟,你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的,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p;p;p;rdq;客氏柔声细语地道。

    着,略微停顿了一下,客氏才又问道:&p;p;p;ldq;可是在前朝受了什么委屈?&p;p;p;rdq;

    魏忠贤微微摇了摇头,伸拉着客氏的双,良久,才低声道:&p;p;p;ldq;夫人,皇上可能要对我们下了。&p;p;p;rd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