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沉静的像一座古城。

    程阳呆呆得坐在那里，明媚的脸上是难得的惆怅，他下意识得咽了咽嘴唇，那是热血沸腾的少年心底的不懂与不屑，良久，才缓缓地问道：“你决定了？”

    “嗯。”

    “那好，我尊重你！”

    其实他不尊重也没有办法，虽然他无法理解她的想法，可是如果灵儿真的觉得是幸福的，他也甘愿了就如晴天，嫁给七姐是她想要的幸福吧，就当是一种成全

    七姐和刘江慌里慌张过来的时候，程阳已经像没事人一样默默得躺着闭目养神，直到自己默默被一个坚硬的掌拎起来才开始大喊大叫：“你轻点轻点干啥”

    “很厉害嘛”七姐冷冷得笑着道，“身不错噢”

    “没有没有啦”程阳瞬间装了孙子，有些心虚得嚷着，“我只是用了一些迷魂香谁知道他们那么经不起开玩笑”

    “迷魂香？”

    “真的啊”程阳举表示做发誓状，“你可以问问他们，真的只是迷魂香你看我这个身板，哪会打架啊”

    七姐狐疑得想了想，看着刘江也是迷茫的表情，便把他放了下来，他径直坐了下来然后熟练得点了一根烟：“我只是怕你伤害灵儿”

    他把烟递了过来，扬起了自己的眉毛：“你抽吗？”

    “抽！”程阳不假思索得回答。

    他们两个人这个时候是心有灵犀吧，彼此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对方的心痛，彼此也都明白对方在不合时宜的时候不恰当的举动，所以七姐没有为难程阳，自己是没有资格了，也许，他还有。

    时间就这么滴滴答答得走着，韩灵只负责给他们不停得倒茶，添水，也没有多余的话，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没有什么可以的，只是还有点遗憾，对于自己，还有点遗憾。

    “灵儿，如果你还有别的想法就跟我”七姐抽了一根接着一根的烟，半天才出了这么一句话，他的语气依然冰冷，表情依然平静，只是声音有些与众不同的温柔，这种温柔，让刘江跟着大吃一惊。

    就像是往平静的湖面上丢了一颗石子，平静已久的场景又瞬间被打乱。韩灵安静得摇了摇头，她没有资格要求什么了，她现在依然一无所有，她没有要求的资格，她现在比任何人都看得通透。

    婚姻也是一场生意，董建从前了她不明白，如今她明白了他也没，这就是成长吧，他教给她的。如果还有一些幸运的话，那就是，他还爱她，而不是只是简单的交易。

    弥足珍贵。

    临走的时候他们一起回了公司工作，跟想象中的一样，大家明里背里纷纷议论着她，程阳安慰她不要管她们也不要去解释，因为这些事情都是董大佬应该做的，他也能处理的好。媒体记者四面八方的如泉水般纷纷涌过来让人觉得窒息，韩灵自己躲在办公室里改她写得词作，程阳则在这些稿子里选出了跟他曲子相符合的作品，然后准备连夜录出来。

    编曲已经差不多了，就差录歌了。

    “你确定要用我的作品嘛”她有些不安得想确认一遍。

    “我觉得这个很好啊”程阳依然吊儿郎当得在那吐着泡泡，过了一会他有有些惆怅得着，“我是想用，但是我怕别人不想”

    “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犹豫了一下，便抓紧去了录音棚，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可能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快下班的时候韩灵接到了母亲的电话，母亲声音听上去又惊又喜，她开头直接问：“都安排好了？定日子了吗？”

    “没有”韩灵蔫蔫的，然后又着，“如果家里不忙你就来这里陪我吧”

    “你哥最近忙我想着”母亲开始支支吾吾着。

    “妈，不要跟我哥这些事情，我也不想他过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不安的叹息，作为一个母亲她最想看到的局面始终看不到，不过不管怎样，如果灵儿能成家，那也了了她的一份心愿。既然这样，都随孩子去吧

    半晌后，母亲才有默默得问了一句：“那个，既然确定结果了那个药你别吃了对身体也不好”

    这句话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子一样在韩灵的胸口插了一刀又一刀，留下一个个细却密密麻麻的伤口让她疼痛难忍。她简短得嗯了一声便急冲冲挂了电话，孩子是麽，她在脑海里不停得思考，不会的，他们不会有孩子的。

    傍晚的晚霞依然迷人的耀眼，天空是一片片橙红色的丝绸，让整个世界都披上了暖暖的温柔。董建忙完后便直接推开了程阳办公室的门，这个时候程阳依然还在录音棚忙着，而韩灵已经开始着忙碌十月一演唱会的事情。

    “董太太”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董建心里有些微微的心花怒放，这场拉锯战已经拖拉了太久了，他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契下成就了两个人。韩灵抬起了埋在工作桌上的脑袋，微微笑了笑：“你忙完了？”

    “嗯来看看你”董建缓缓过来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得着：“你不会怪我吧我想着，我们已经这样了结了婚也好”

    韩灵默默摇了摇头，温柔得道：“你得对，这时候结婚挺好”

    “你是喜欢董太太还是董夫人”

    “都好。”

    “我已经跟母亲了她也很开心婚期我定好了，就十月一吧”董建像是得到了极大的鼓励，继续一股脑得把自己的决定都了出来。

    “嗯。”

    以前有人，如果世界上真的出现过那个人，那么其他的人都会变成将就，韩灵踌躇着，某种感觉又像开了阀一样喷了出来，不管她承不承认，那个人真的存在过，那个人也真的离开了。

    她笑了笑，就这样吧，已经这样了。

    晚上到家的时候家里明显跟白天不一样了，董建已经找了一些人把这里简单装饰了一番，处处张灯结彩，处处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息。龙九径直过来晚餐阿姨已经准备好，给韩灵定制婚纱的大师也已经在等着了。董建笑着解释道：“我想最近我们会比较忙，所以请了佣人过来，婚纱你可以按自己的要求来，我尊重你。”

    “好。”韩灵依然只是默默得点头。过来一会她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道：“鬼佬什么时候来”

    “后天吧，给你送戒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起鬼佬，她只是隐隐感觉到，关于珠宝这个事情，好像跟从前始终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鬼佬来了，是不是证明她真的就这样跟过去告别了，亦或者，又会有新的故事和篇章。

    婚纱的定制她没有什么激情那个大师是效仿英国王室的一款拖尾婚纱，全身镶满了珠宝，华丽且高贵，董建觉得韩灵不太会喜欢这种感觉，只是那天毕竟面对各色各样的人，也不能全部按照自己的意思来。董建如果她真的不喜欢可以稍微更改，韩灵则直接答道挺好。

    短短两个字让气氛变得有些沉寂的诡异。

    “灵儿”董建默默得伸过臂抱着她，“你如果不愿意，我们可以再等等”

    他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她的不安彷徨他都尽数在心里，她早晚都是他的，这是他一直都肯定得，只是现在，是最好的时。

    “我没有”韩灵依然沉默着，像一个安静乖巧得木头。

    “可是你不开心”

    从前她是沉默的，如今依然沉默，只是沉默中带了一些安慰自己的代名词。

    韩灵还是韩灵，韩灵也不再是韩灵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董建觉得身边的这个女人明明触可及却又遥不可及，这件事他是有私心的，他必须要在灵儿见到那个女人之前把婚礼办完，他觉得都是正确的，不论从哪个方面来，他都是正确的，他经不起什么意外了，他想要平稳的生活，有灵儿有七姐又母亲有孩子。

    他觉得这是他应该拥有的生活。

    隔天公司开会的时候，董建把婚礼的事宜也在会上提了出来，智婷脸上始终都是厌厌的神情，她没有提出任何问题却总是句句针锋相对，因为她出色的工作能力很多人也暗自欣赏她，觉得她提出的一些问题也有待考虑，其实白了董建就是想把这个婚事能做多大就做多大，而大家，就想着怎么简单怎么来，因为

    在大家的心目中，韩灵是个有复杂且不安分的女人。

    “我们要顾及公司形象及影响，不能在给媒体评头论足的会”智婷据理力争。

    有些人在声附和道，公司刚刚过了一个危，目前当然以稳定发展为主，如果要炒作，也不能找那么个女人结婚

    那么个女人

    “你得那么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女人”程阳作为音乐总监，一边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晃来晃去，一边吐着自己的泡泡，他眼神看似玩味却跟七姐一样的冷，这种冷让对方乖乖闭了嘴，默默低着头念叨着。

    “不论怎么讲，韩灵实在没有任何优越的地方”智婷又补充了一句。

    “我已经请她为我的御用词人了，等新歌发表之后，她会红透半边天的”程阳继续不卑不亢。

    “就算是那样，她的家庭背景实在是拿不出”有人声嗫嚅着，怎么也无法跟智婷比啊。

    董建一直平静得听着大家议论纷纷，大部分的意思无非就是这个女人没名没权，还绯闻缠身，现在娶过来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董大佬前段时间才智婷是他的未婚妻，现在又冒然娶了别人，这不是又给大家八卦的素材嘛

    过了半天，董建才静静把龙九叫了过来，意思是去摆平媒体的八卦，然后又郑重对董事会的人道：婚姻是我自己的事情，跟名跟利无关，以后韩灵就是正而不经的董夫人了，大家如果又任何不满，那真的是很抱歉了，只能自己憋着。

    最后这句话是程阳补上去的，他就搞不清了，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就结婚，关别人什么事，怎么还非要大家都满意，我们又不是人民币。

    智婷听完这话从座椅上猛然站了起来，她怔怔得望着董建，最终什么也没，然后愤愤得果断离席，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大家见状也不好什么，只有七姐在一旁冷冷得道：“智婷大姐可是公司的总经理这个总经理在太没水准吧，走就走”

    “可不是嘛”程阳很配合得道，“如果公司能有人比她优秀，那这个总经理，可能要换人了我们还是很公平的对吧，董大佬？”

    这个时候大家心里各自有各自的算盘，有的人明白董建和龙老的关系，有的人也清楚站队的时候就要到了，也有人开始暗暗较劲，为何一个女人坐在这个位置，她除了后台硬点，又有什么能耐呢

    一百个人一百个心思。

    散会之后董建把程阳叫住，不是以朋友的姿态，而是以老板得语调：“灵儿的那个作品，你不可以用”

    这句话是在程阳意料之内的，他公布结婚的选择他始料未及，可是这个事情真的太明了了，程阳一种痞子的笑呵呵笑着：“怎么，董大佬，你害怕了？”

    “没有婚期将近，我不想你这个绯闻男友影响她心情”

    “你是害怕议论纷纷，影响你自己的形象吧”程阳得很坦率，坦率且刻薄。

    董建精明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好像在盯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似乎有万丈深渊，而他的瞳孔是看不清的谷底。程阳似乎在玩味的笑，又好像有些满不在乎的挑衅，

    他们四目相对，是一场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