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晴雪完，凤啸天已经蒙了，一双凤眸离泪水纵横。

    “怎么会，原来歌儿是本王与你的女儿。怪不得，本王每次都觉得她那么亲切……可是歌儿不是死了吗？她现在哪里？”急急问道。

    风晴雪低眸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云景楼楼主倾歌。”

    “轰”，如晴天霹雳，凤啸天一懵，差点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怎么会。”

    风晴雪好笑道：“我也不敢承认，但她的确是。那天，是我亲自下的手把她杀了。老天对我好残忍，让我替李玉容养了十六年的女儿！却让自己的女儿受了十六年的苦。幸好……幸好老天有好生之德！我的女儿还着。但李玉容却害的我们母女反目成仇，不敢相认。”

    “凤啸天，我害怕……我害怕，若是我告诉歌儿真相，她根本不会相信我，而且我怕她会恨我。是我杀了她，是我亲手杀了她。”

    嚎啕大哭起来，歇斯底里，泪水顺着清丽的面庞，流过下颚，埋没于孤寂荒凉的心里。

    凤啸天心痛地抱住风晴雪的腰，低声道：“是我不好，雪儿，是我太愚蠢，是我没有能力保护我们的女儿。是我该死。”很多年积蓄的泪水顷刻间一泻而下。

    三十多年来，无论是亡国无论是父母之死，他都未曾这般痛哭流涕过，可是直到今天，自己心爱的女人还有他的孩子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他却浑然不知。终于再也忍不住。手剧烈地颤抖着。

    他差点杀了她！她三番五次救了自己，他却对她恶语相向。刚才，她眼里的失落是那么明显，他却还残忍地去逼迫他。他真是该死。

    原来，他的歌儿一直都在，他却浑然不知，还时常去伤害他。

    凤啸天仰头望着天空，白云朵朵，深邃如海。此事，怀里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心里却悲痛交杂。

    风晴雪淡漠地看着他，笑道：“这不怪你，是我没有及时告诉你。歌儿现在很好，我们不应该如扰他，只是……”担忧地蹙了眉头。

    凤啸天凝视着她，叹息道：“雪儿，你有什么事就交代给我吧。”

    带给歌儿的伤害实在太多了，就算用毕生偿还也远远不够。

    风晴雪认真道：“凤啸天，你觉得离王如何？”

    凤啸天一愣，道：“百年奇才，万里挑一。”

    风晴雪嗤笑道：“虽是奇才，可他接近歌儿另有目的。如今，他用柔情蜜意将歌儿迷惑住。歌儿怕是不会停任何人之劝。凤啸天，我要你竭尽全力，阻挠歌儿与他在一起。”

    凤啸天神色诧异：“这……”

    风晴雪咬了咬唇道：“我当日年所做之事，我一人承担，歌儿是无辜的，我不想让歌儿来偿还。”

    风晴雪像是失去了神智，一个劲摇头，咬唇过力，唇被咬破，鲜血四溢。

    凤啸天抱紧风晴雪痛声道：“雪儿，你告诉我好不好，让我与你一起承担。”

    风晴雪却一直摇头，模样十分痛苦。

    “不，凤啸天，那不关你事，你只要保护好歌儿就好。我累了，你回去吧。”风晴雪垂眸，眼里落寞无比。

    凤啸天担忧之极：“雪儿，这让我怎能放得下你。”

    风晴雪抬眸朝他一笑：“该来的还是要来的，躲也躲不了。凤啸天，你别逼我。”

    凤啸天，我不想让你知道有一天我会忽然消失。

    凤啸天无奈苦笑道：“好……雪儿，你自己保重。”

    风晴雪含泪点了点头，目送着凤啸天离去。

    夕阳渐沉，西边的朝霞映红半片江面，也映在一张清丽绝伦的脸上。那人静闭着眼靠在穿透，点点红光在白皙的肌肤上跳动。

    “歌儿，该到用晚膳的时间了。”男子清冽的声音如淙淙的流水，混合着江边的细风格外好听。

    人未至，饭菜浓郁的香味先飘来。

    倾歌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雪衣的颜离澈。眉宇间含着细润的笑意，手上正大步走来。

    只端了一碗，接着那抹身影再次进去。

    倾歌低眸看了眼桌上的菜，鲜红的颜色，上面零星点缀着细葱，竟是糖醋排骨。

    稍稍一愣，坐上饭桌，拿起桌边的一双筷子，夹了一块。

    酱油的香味流淌在唇齿间，咬开滑嫩的肉，美好的味道。这比她上次做的还好好吃几倍。倾歌狐疑地看着从里边走出来的颜离澈。

    纤长的睫羽微抖，还未问出口，颜离澈便道：“偷吃的花猫。”

    倾歌自动将他的话忽视，淡淡问道：“这道菜是落月做的？”

    颜离澈微微颔首道：“嗯，喜欢吗？”

    倾歌翻个白眼道：“没想你平时这么会享受。”

    颜离澈放下手中的菜，走过来坐在她旁边，轻笑道：“歌儿嫁给本王之后，也能享受这种待遇。”

    倾歌不以为然道：“你那父皇老爹会这么容易成全我们？哦？我道忘了，你府上还有个娇滴滴的郡主。”

    也奇怪，楚清洛那一张坑坑洼洼的脸怎么忽然就好了。令她匪夷所思。

    颜离澈含笑着看着她：“本王将决定权交给歌儿，谁知歌儿硬是将她将他放入府中。”

    倾歌嗤笑道：“这不好吗？男人不都喜欢漂亮的女人吗？正合你心意。不，不对劲，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拒绝……”

    狭长的凤眸中光影点点，幽深的眸光带着几分戏谑。

    “在府中也好，处置权交给歌儿。”

    倾歌没好气道：“我这点心思也被你看穿了。”

    不一会后，两人吃起了菜。

    经过了这么久，倾歌知道了一件事情。颜绝不希望她嫁给颜离澈。因此默认了之前她被陷害的事情。这么来，她不用担心婚期会早的问题。而应该担心颜绝耍阴谋。

    不过，她怎么觉得皇后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以前挺普通的一个女人吗，如今如此妖媚放荡。倒真是件怪事！

    之后，颜离澈送了她回云景楼，云景楼外，一辆马车歇着。

    倾歌一眼便认出那是凤啸天的马车，微眯起眼，刚走了几步，凤啸天从马车内走出，拦在两人面前。

    倾歌微眯起眼，神色戒备地看着他。但凤啸天一脸笑意，看着他的眸光极为柔和。

    有种不好的预感！颜离澈侧眸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歌儿，本王还要事。先行一步。”

    倾歌点了点头，待颜离澈走后，神色越发复杂。绕到从他身旁走过，谁知，凤啸天竟阻拦退后一步，再次拦住她的去路。

    还有完没玩？！怒目而视，柳眉微皱，淡淡道：“镇南王，你别挡在别人家门口。”挡了她做生意不，还影响门面。

    心头一痛，布满血丝的眼里涌出了泪水，唇瓣动了几下。

    “歌儿……”声音微颤，倒出几分离愁情绪。

    倾歌再次皱起眉头，这凤啸天如此怪异，莫不是见了长公主受了什么刺激？

    眸色渐沉，冷冷道：“凤啸天，凤挽歌已经死了，我不希望被当做替代品。”

    微风吹来，吹起她三千发丝，墨发轻舞，半遮住那张清丽冷漠的容颜。

    心像是被割了一刀，如窒息般的痛意蔓延至全身。

    这是他第一次好好看她，那渗了寒霜的冰雪瞳眸，那而挺直的鼻梁，凉薄紧抿的薄唇。周身上下冷漠而疏离的气质。第一次才发现，原来他们的歌儿长得这般好看。她站在他面前，彼此之间的距离却隔了万丈之远。她在戒备着他！

    薄唇颤栗几下，破碎的声音近乎低喃：“歌儿……”

    眸光闪烁几下，依旧静如死水。拂袖一扬，朝一旁等待吩咐的几人招了招手。

    眉眼不耐烦地上挑：“凤啸天，你若是再不走，别怪本楼主不客气了。”

    相见陌路？凤啸天苦涩一笑，这一切怨不得谁，只愿他自己没早些发现。

    “别赶我走……”苍老的声音带着乞求的口吻。

    倾歌淡漠一笑，眸光加深：“想什么直接吧，完直接滚蛋。”

    这是她的底线，若是他废话连篇，她不介意与他反目成仇。

    凤啸天低低道；“我想问楼主一个问题。”

    眸中划过一道诧异的眸光，转瞬即逝。

    “问吧。”平淡之极的口吻、

    凤啸天看着她，泪光闪烁：“有一个人，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女儿，伤害了她很久。可是等他意识到真相时，他想弥补，想对她女儿好。若是倾歌姑娘，你是那个女儿，你会原谅他吗？”

    眸光微怔，眸中闪烁着异样的情绪，冷哼一声别过脸。

    “这问题没什么好回答的。首先我不是那个女儿，其次你也不是那个父亲。所以，这问题没有什么好回答的。”低垂着眸，睫羽微颤。不得不，刚才一番话已让她平静的心起了一丝波澜。

    然而，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指尖倒插入手心，丝丝鲜血渗出。

    凤啸天苦笑着，眸光哀痛之极。“假如呢……”

    倾歌讪笑道：“你这么想知道？”

    凤啸天猛地点头：“是，求倾歌姑娘告诉我。”

    “伤害之深，如同切肤之痛，一切伤害早已漫过亲情时，万劫不复。”女子清澈的话语的声音在耳畔环绕，“这是本楼主的答案，镇南王可以走了吗？”

    瑰丽的笑容宛若一轮红日普照大地。

    那句话还在心头萦绕，凤啸天一时错愕，她的笑容太过耀眼，他不敢去看。

    “王爷……”龙一龙二见凤啸天心灰意冷，立即上前将他拉了下去。

    待倾歌消失在他的视野里，那句话还在他的心头萦绕。

    当一切伤害早已漫过亲情时，万劫不复。真的是这样吗？歌儿？

    眼眶里积蓄了许久的泪水如潮水般涌下。难道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当年与雪儿分离，他没哭；楚清洛给他下药，他没哭。可是直到今天，他终于哭了。

    切肤之痛！他的确伤害地她够深了。不行信任她，还在她万般无助时，亲手送她入监狱，又深深了她一巴掌。她那时候一定很难过吧。

    歌儿，就算你不愿意原谅我，但该做的我还是要做的。

    ……

    血，整个视野里都是血的世界。

    一身火红衣衫的女子正媚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濒死的女人，莹白的手心正把玩着一个精致通透的瓶子。里边盛满森绿色的液体。

    “你……你居然没死。”地上的女子睁大眼，表情惊恐之极。

    “是，本宫没死。活着问你们讨命来了。”森然的笑意自嘴角边乍起，纤长的手指正把玩着一把锋利的刀。美眸眯紧。

    “你……你想做什么。”地上的女子咬紧唇瓣，狠狠瞪着她。

    “你我要做什么？”唇角的弧度加大，那妖冶的美眸盯住女人的背，目光肆虐之极。

    “不……你不可能知道的。”女子唇瓣紧咬，刚想叫唤，便被她遏住了喉咙。那双滑腻的手一松。喉咙间猛然被刀子割破，血一般的红色喷涌而出。窒息难受的颜绝接踵而来。眸光的光亮一点一点消失，最后只听得上方的女子了一声：“罢了就让你死的明白点。是漠告诉本宫的。”

    恶魔般凌冽笑意，那双美眸嗜血恐怖。在黑暗来临之际，她看到那女人指尖一动。刀子如雨点般落霞，她身上的衣衫被刀子划破，露出白皙的胴体。

    女子眯紧美眸，抬脚猛地一提地上的女人。让她翻了个身后，开瓶子，手腕一掀，液体倾泻而下，流到女子的背上。

    白皙的肌肤上，字体缓缓显现。利落地一动手。划破肌肤，薄薄的一层皮从表面滑落。

    女人低笑一声，蹲下身子，拿出一块布细细擦了擦那块薄如蝉翼的人皮，干净之后，正想伸手去拿。

    谁知，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接着眼前的东西不翼而飞。

    美眸危险眯起，女人猛然抬眸，看向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衣站在窗台前，月光透过窗折射入他的眼中，幽冷紫眸生了几片光辉。凉薄的樱色唇瓣微微上翘。修长的手中正捏着一块布。

    “夜弦，你真要与本宫为敌？”女子长身玉立，满脸怒色。

    唇角一勾，绽放完美笑意。黑色的长袍在夜风中缓缓浮动。

    只一瞬，那道颀长的身姿就消失在她面前。女子低低咒骂一声，从窗户闪身出去。

    夜色中，一红一黑追逐着，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两人容貌。女子追了半晌，与男子到了一处密林。

    男子忽然停住，月光清冷，泻在他清隽颀长的身上。

    女子也停住脚步，狐疑地观察四周。太过诡异，她也不好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