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海
哪些宛如雷霆的话声震响在冲锋上前的硕风骑军耳边,经受过严苛训练的马群也好像嗅到了一丝极其危险的味道,开始惊慌至极四处逃散,端坐其上的硕风骑军一时间也是受了惊,急忙安抚却是一时之间大军乱了阵脚。
硕风铁骑前锋已然是一片大乱,战马颤栗着身子长嘶一声,前蹄弯曲,后啼打颤,任凭身上的骑士上如何使力气,却是再死活不肯起身往前一步,那短短的数十步好似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深渊。
阿苏勒双眼赤红,嘴中仍是低笑着,脑海中哪些陌生的话语一遍遍浮现在眼前,让他不受控制的重复呢喃,那些文字好似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让每个听到那些话语的人都忍不住先是心生震动,紧接着便感觉有一股强烈的庄严浩大的意志降临于自己头顶。
望着这一幕的古勒尔不禁脸色大变,嘴唇微微颤动,好似想起了什么遥远的记忆,一时间在马上怔住了。
“铁尔沁,古勒瀚,阿拉木汗,这是我祖宗的血!”
“他们的灵魂在黑暗中看我,他们传给我尊贵的血和肉,他们传给我天神的祝福!
我们注定是草原之主,我们注定是世界的皇帝,我们注定是神惟一的使者!”
身体的里的那股热流还没有消逝减,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细的热流从身体各个部位向他胸口涌去,汇聚成了沉甸甸的一团,阿苏勒只觉得胸口被涨的发痛,他像野兽一样嘶吼,却没有办法减轻那股涨痛感。
他脑海中只有那些不断回响的话语,“这是我祖宗的血!”他重复的呢喃着,好似这段陌生的文字是一把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双眼的赤红还没有消退。
他的意识快要沦陷了,但仍旧保留着一丝清明,那种熟悉的清凉感在全身如岩浆一般的血液面前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但仍然对现在的阿苏勒来是弥足珍贵的,这股清凉保证着丧失所有的理智。
这是大寒刀柄上传来的清凉,阿苏勒无意识越发的握紧了中大寒,大寒刀身仿佛是在剧烈地呼吸,闪烁着极为冷滟的光芒,他仿佛在催促着阿苏勒挥刀,于是阿苏勒脑海中又有一个念头响起,握紧刀,然后挥刀。
“啊!”,阿苏勒猛的一拍马背死死攥着中弯刀,奔向前方混乱一团的硕风铁骑,随着距离阿苏勒越近,哪些跪地不起的战马的长嘶声越发的悲戚了。
“铁尔沁,古勒瀚,阿拉木汗!”,回过神来的古勒尔这才回忆起了他们所代表的含义,这是硕风先祖的名字,每一位都是盖压草原的伟大人物,而有个共同点的便是他们自身都有着显赫与世无双的武力,每次与敌人交战都能以一当千单人单马冲破敌阵,战至最后犹如从地狱归来的恶魔,他们无一都被草原人膜拜称颂,称作为天武士。
“阿苏勒!天武士!”
古勒尔神情大变,他原本一直以为这种子虚乌有的传不过是为了粉饰当时的草原王者而被杜撰出来的,但是他今日却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天武士,是他的外甥,现在正在提着刀冲向他的子民。
“铁尔沁、古勒瀚、阿拉木汗,这是我祖宗的血!”
昏暗的夜晚里,那种古怪的声音再次回响在硕风铁骑的耳边。
阿苏勒越发的感觉到了那种可怕的脉动,是那种向着无尽黑暗里沉沦的感觉又回来了。
可怕的力量仿佛火焰一样流向全身各处,不规则的脉动像是要把他整个身体撕裂,眼前开始发黑,黑得越来越浓郁。
大寒在里变得很轻,阿苏勒的鼻间再也闻不到雨夜泥土潮湿的腥气,反而心里开始渴望着血的温暖的味道。
无尽的黑暗又回到了脑海里,他想起了他做的那个梦,又一次回到了那个荒原上,那辆孤零零的马车旁边。
那一抹冰冷的月光还照在他头顶,哪个黑衣刺客猖狂冷傲的笑,浓腥温热的血液飞溅在他脸上,那匕首上的铁尖残留着鲜红的痕迹,一瞬间无数的匕首再次从哪个雪白的胸膛里涌出。
阿妈还是带着那抹熟悉温柔的笑容,带着最后一丝温暖的唇轻轻吻在了他的额头。
“啊!死!”
阿苏勒高高地举起了中的弯刀,铁骑们举起的火把照在他漆黑的的铠甲上,如同地狱的天空一般。
“铁尔沁、古勒瀚、阿拉木汗,这是我祖宗的血!”
所有硕风铁骑都听见他的声音在黑夜和雨声中爆炸开来,那是暴怒的狮子的声音,在震撼整个荒原上有幸看见这一幕的人。
这一幕在很多年后被当时在场的硕风铁骑回想起来之时,仍是带着一股颤栗的语气痴痴感慨道,“那可真的是盘鞑天神的使者,伟大的天武士,白狼血脉流传的荣耀,就像一头暴怒的狮王在向他的族群宣示王者的到来!”
“铁尔沁,古勒瀚,阿拉木汗!”君王的声音被黑夜中的狂风扭曲了,“这是我祖宗的血!”
阿苏勒握刀扑上前的身体一震,而后握刀的忽然坚硬如铁石。
几乎是同一瞬间,他对着惊慌失措的硕风铁骑前锋冲了了过去,君王的的冲击仿佛狮子。
“阿苏勒!醒醒!”
古勒尔看着那道冲锋的身影,急忙大吼。
可是阿苏勒已经不去在意他的吼声,满地的火把的光中,君王在距离硕风铁骑前锋一丈的地方,旋身挥舞弯刀。
“阿苏勒,你醒醒,那是你的子民!他们没有伤害你的想法!”
焦急的吼声再度响起,古勒尔急忙拍马奔向那道癫狂的身影,生怕有片刻耽误。
“我的子民!守护?”
原本已经没有意识的阿苏勒听到吼声之后,脑海中浮现一丝清明,嘴中呢喃着,又想起了哪个温柔至极的女人曾经告诉过他,“守护好你的子民,阿苏勒!”
“守护!子民!”
阿苏勒面目变得扭曲,嘴中恨恨大吼,但是仓促之间已经只能微微调转刀锋,让中大寒不再对准哪些已经放弃了挣扎求生的硕风铁骑。
四尺长的刀刃在他身边旋动,一个巨大的完美的圆形对着硕风铁骑身前的战马劈斩出去。
所有望着那一幕的人都失神了,无人能够想起词汇去比喻那个劈斩弧度的完美,仿佛天地刚开的瞬间那一刀就在那里,无数祖宗砍杀出去的都是同样的一刀,完美的,没有任何瑕疵,足以让人心甘情愿死在这样的刀下,就是那开天辟地的一刀。
跪在地上的战马忽然变成了两半,从胸口开始,它生生地被刀刃破开成两条。
一泼血整个地涌起来在半空溅成血花,谁也不曾在一生中看见这样的情境,战马身上所有的血都在瞬间涌出,那是蛮荒时代才有的血腥苍凉的壮丽。
“阿苏勒!”古勒尔喊着。
阿苏勒在劈出那一刀之后已经失去了全身所有力量一般,没有再次挥动中大寒,只是扭头回去看着朝他奔来的古勒尔。
看着那仓促奔跑的身影,阿苏勒不由得咧着嘴一笑。
东陆天元城,丞相府。
暖阁中挑琴的老人没有抬头,琴声叮咚。
“深夜有扰,丞相赎罪,今日北方火马急报,宛洲诸侯合兵攻陷天元关,继续北上。”
年轻男子恭恭敬敬的候在门边,像是个传话的厮。
琴声止息,纱笼中静了片刻。
“南方终究是他们的家园,不是我们可以图谋的啊。”
老人低低的叹息一声,“大将军知道了么?”
“还未,今夜大将军留在内寝处调养,据是头痛之症又犯了。”
“好。”暖阁中琴声再起。
“我们宵旰沥血,甲士死伤惨重,却是守不住一半国土,与以往可真是不可同日而语,您有什么高见?”年轻男子并未退去。
“你到底要问什么?”老人声音冷漠。
“要求道于丞相,问英雄之事。”
“英雄之事?问了又如何,你这一生都没有英雄气象。”
“朝闻其道,夕死可也。”
“好。那么我,所谓英雄,不过是疯子,您信不信?”
男子微微愣了一下,恢复了笑容:“你渊博如海,怎么不信?不过请您梢加解释。”
“世上的芸芸众生,多少人都羡慕那些挥斥千军、呼风唤雨的人,但是终究能够成就伟业的,几十年未有一人,为什么呢?”
“大概是生来的资质不同?”
老人低笑一声:“资质是不同,又能差出多少?所谓无敌的武士,不过力敌百人,纵横十六国的谋士,也有失的时候。武力和智慧,都不是根本。
最后决定英雄的,还是他的心。他为何要凭临绝顶,俯瞰群山,这个心愿是他心中的力量,可敌千军万马。”
“后学愚昧,不解其意。”
“以你的聪慧,已经解了,只是想我亲口明吧?”老人笑笑。
“斗胆问大将军的心愿是什么呢?”
“能让大将军雄据天元,握国器,不是心愿,”老人深深的看了男子一眼,“而是恐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