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骑(第一章五千)
“如果喜欢一个人就是让人变得卑微,变得绝望,那喜欢的意义何在呢?”
“喜欢一个人大抵这样,一言天堂,一语地狱。求而不得并不是最痛苦的,求无可求才是。”
“何故,你是我认识的唯一一个,清醒着往火坑里跳的人。”
“可不是,可能我上辈子欠她的,这辈子来还债了。”——青衣传
眼前这股精悍的骑军不是游离在这千里荒原上的盗匪流寇就好办多了,众人齐齐心中大石落地,连刚才慌不择路作势欲拜的吴十三也停止了求饶,面色讪讪的望着。
那面仰天长啸的狼背上停有一只黑鸦的旗帜是“狼鸦军”的标志,虽然人家未曾告知骑军的正式名称,往往行事都是如风卷残云一般来去无影无踪,但时间一久在这百里荒原附近,在这一月间这面旗帜还是在行商的队伍中闯下了偌大声望的。
据这些来来往往过路的行商所,这狼鸦军军并非是诸侯训练蓄养的军队,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的护卫,而是支来历不明的野军。
就好像神兵天降一般,就在月余之前突然出现在了这雷眼山脉千里荒原之中,频繁的有着活动,和以往的盗贼流寇大大不同。
他们会主动寻觅过路的商队和他们有短暂的接触,询问一些不大不的事情,接触完之后又如风一般呼啸而去,不会多留。
他们虽然行事霸道直接但从来不会打劫过路的商队,有时只是向过路的商客们换些食物,但也会留下银钱。
所以这行商的商客再见到那面从来黑暗中隐约出现的旗帜,跳到了嗓子眼的心也已经放了回去,就连那上前搭话的商客此时也稳住了身形,语气带着恭敬没有了之前的恐惧。
“排成一排站好!每个人都拿出行牒来!若是有丝毫异动就地诛杀!违令者就地诛杀!”
那为首的黑骑首领面目一冷,厉声喝道。
那上前的商客猛然间心头一寒,在一看那端坐在马上的那人中清冷的刀光,再也不敢开口再去讨好。
只是心中暗暗叫苦,不是那些行商的队伍狼鸦军行事虽是霸道但却不会无故杀戮,找准了方式还是挺好打交道的,但这次偏偏这次有些反常,看来遇见的这些大爷都是冷狠至极的人,怕是一个疏忽就被就地格杀在此了。
这商客只觉得那股久违的忐忑不安又重新回到了胸腔之中,生怕惹得这面前的黑骑们有个不高心就将自己等人结果在了此地。
一时间,悲愤之气充满了整个身子,苦涩得都张不开了嘴,只好讷讷不语低头重新回到了商客群中,心中想着以后打死再也不跑行商了,跑完这趟赶紧回到老家颐养天年,就不用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其他众人也是面色晦涩,扭头四顾,入眼人人皆是面色苦涩,一时之间众人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又生怕没了命,只好听从那股黑骑的吩咐行事。
商客和护卫们心翼翼地排在一起,那些黑骑甲士们聚拢过来,右拂在刀柄处,另一只一个一个的检查众人的行牒,这一幕看的众人眉头不禁大动,后怕不已,生怕这些大爷一个不满自己等人连解释都来不及就被就地诛杀了。
吴十三排在队尾,胆战心惊地摸着腰间的一块硬邦邦的行牒。
项庄不知在何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就站在吴十三的身边,吴十三不禁目瞪口呆的望了一眼项庄,他里竟然还托着那个陶杯,里面热腾腾的还有半杯茶。
黑骑甲士们在自家统领的示意之下查得极其仔细,不但将商客护卫们的行牒,随身的兵刃和器物都仔细看过,而且转头将那些兵刃都收了起来。
“莫不是他们想此时来个瓮中捉鳖?这给如何是好啊!”
吴十三此时只觉得自己的两腿哆嗦起来,嘴中颤抖着跟项庄轻声呢喃道,身子一时间已经颤巍巍地都站立不稳。
“他们都是宛州的行牒,你的为何是帝都开具的?”
一位黑骑甲士透过铁盔死死地盯着项庄平静的脸,已经攥住了刀柄。
“因为我在帝都生活好几年,所以我的行牒自然是帝都开具的。”
项庄面目之间没有半分慌乱,丝毫不怵那黑骑甲士凶恶的目光,语气平缓,稳稳道。
“看你这身装扮?不像行商的。老实交代还藏了什么东西,拿出来!”
那黑骑甲士盯着那平静如水的眸子,一时之间却是更加恼火,语气已是不善至极,伸想要一把去抓项庄背后的竹箱。
“慢!”,项庄的在电光火石之间猛地握住黑骑甲士伸过来的腕,眸子冷峻,两个人在一时之间僵持在了一起,“要搜的话,我自己可以拿出来,这种事就不必军爷亲自动了!”
“自己?瞧你这样畏畏缩缩,怕是箱子中藏有不能见人的东西吧?”
那笼罩在铁甲中的黑骑甲士猛的冷哼了一声,眼中凶光大作,语气已然是寒冷一片,中的长刀也已是半出刀鞘。
一抹清冷的刀辉打在了一旁吴十三的脸上,吓得吴十三身子抖了几抖,吴十三心中暗暗叫苦,这公子打扮的先生性格为何如此执拗,你让人家检查不就完了吗,本以为这次检查有惊无险却没想到被这先生弄的突生波澜。
“哦?”
项庄听到那黑骑甲士言语,却是眉头微微一挑,猛地抬头直视那个甲士,目光凛冽。
也看不出项庄脸上神情有什么变化,那与他迎面而对峙的黑骑甲士却莫名心头一沉,仿佛是被一条阴冷的毒蛇盯住了,那种感觉黑骑甲士非常熟悉,他们刚刚穿过雷眼山脉对那些荒原上防不胜防的毒蛇已经是头疼已久。
而就在刚才,在那公子模样的书生抬头对视之时,这位黑骑甲士又有了那种熟悉的感觉,阴冷,潜伏在黑暗中,伺而动。
他没有忍住一时间失神松了,那一抬头一凝眉,目光仿佛刀枪一样直逼到眼前。
“你找死!”
哪位黑骑甲士在回过神之时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他竟然被一个文弱书生的眼神吓退了,一个身经百战的斥候被一个书生所吓退,一时间满腔的羞恼与愤怒冲昏了头脑,只有这个人的鲜血才能洗涮他身上的耻辱,想到此处他再也忍不住了。
“铮!”
只听见一声清亮的响声,那柄半出刀柄的长刀在一瞬间被拔出了刀鞘,一道清冷至极的光辉完全的打在了吴十三的脸上,那刹那间刀出片的光辉晃花了他的眼睛,吓得他立马闭上了眼睛,只是心中还在忍不住感慨回味那一刀的绝代惊艳。
“住!你忘了首领的吩咐了吗?”
就在刀出鞘那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神,在远处拄刀而立的黑骑统领眯着眼睛瞧见此处的动静之后,声音低沉,怒喝道。
就在那声低喝回荡在黑暗中之中时,那柄如长月初升的长刀在一瞬间停下了,静静的停在了离项庄头顶不足一尺的距离,刀悬头上,动也不动。
项庄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了一眼头顶的长刀,忍不住心中感慨,好美的刀,好快的刀法,再看了一眼面前的黑骑甲士,那黑骑甲士眼中的愤怒如潮水般褪去,收刀俯首而立,项庄眉头一动,悄然间收起了暗藏在袖中的匕首。
“该死的东西,才出来了几天,是不是一点规矩也忘了,什么时候首领的吩咐都不记着脑子里了?”
那远处拄刀而立的黑骑统领身子微动,语气冰冷,缓步一步一步向哪位黑骑甲士走过来,步伐极慢,但每一步却是势大力沉犹如脚踏天阙,那笼罩在铁甲之下雄伟身影宛若深渊,吸引了天地间所有的光线。
众位商客护卫目不转睛的盯着,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向那黑骑统领缓慢的身影只觉得空气中压抑到了极点,每个人两股颤颤,几乎都要站立不住了。
而哪位黑骑甲士面对这样的气势则首当其冲,一时之间只觉得身子也是僵硬住了。
“统领,属下该死,首领的吩咐属下一时一日不敢忘记,属下愿领军法以儆效尤!”
在那黑骑统领走至那黑骑甲士一步之远时,目光冷峻,一言不发,那黑骑甲士再也受不住这犹如暴雨前夕的平静,一时间身子犹如坍塌一般,猛的拜伏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
“自己去领军法,再有下一次,我亲自斩了你!”
那黑骑统领俯首沉沉的看了一眼脚下的黑骑甲士,语气冰冷。
“是,属下这就去领军法,首领的吩咐属下不敢忘却!”
话声一落,那拜伏在地上的黑骑甲士便起身大步向战马处走去,一边跨步,一边卸下了身上坚硬的盔甲,露出了精壮的后背。
两三个呼吸之间便被一旁的黑骑甲士按倒在地,从马背上取下粗状的桐木棍,那便是这些黑骑口中所的军法。
整整三十军棍,每一次挥击都势大力沉,丝毫不讲同袍情意,只用了十来棍那被摁住的黑骑甲士后背便已经血肉模糊。
一旁围观的诸位商客护卫,此时都如霜打了的茄子,一个个低着头丝毫不敢去看那行刑场面,在每听到一次那黑骑甲士的闷哼声之后,这些商客护卫便身子一抖。
显然是恐惧到了极点,对待自己人都如此残酷,更不用对待他们这些无寸铁的商客了,此时这些商客也只能自求多福,暗暗祈祷。
项庄耳中传来那黑骑甲士口中发出的闷哼的声音,心中不禁暗暗好奇,能让属下心甘情愿受领这样严苛的军法而没有半分怨恨,这到底是那支诸侯下精锐的骑军。
“够了!”
听到那黑骑统领寒冽的声音,吓得吴十三身子摆了几摆,差点跌坐在了原地,那远处的黑骑甲士在听到以后连忙为那受罚的黑骑甲士的后背盖上了一层白布,抬到了一旁上药歇息。
而就在项庄出神思索之际,那黑骑统领缓步过来,像是一座雄伟的山峰堵在了项庄面前,首先是项庄看到了那黑骑统领胸前盔甲的巨大塌陷凹痕,而后是再看到那双看不出喜怒的眼睛。
两人对视片刻,那黑骑统领亲自拾起落地的那张行牒,默默地扫了一眼过去。
“将东西都拿出来!”
项庄眯了眯眸子,将竹箱中的一些琐碎物品都拿了出来,一旁的吴十三却是惊讶无比,因为在竹箱之中没有了刚才项庄所描绘的地图。
那黑骑统领沉默了半晌,扫过这些琐碎的物品,再细细打量了一眼那空荡荡的竹箱,轻轻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再在行牒上停留了很久,这上面记载此人去过很多地方,但没有任何疑点,最后那黑骑统领瞥了项庄一眼,将行牒递还给他。
“嗯!”
那黑骑统领点头为礼,转身离去。
仿佛劫后余生,吴十三颤巍巍地坐下,好半天满头冷汗,心里喊着侥幸。
项庄也只是点点头,低头喝了一口茶,随即转身坐回了火堆边,再也不看那离去的黑骑统领一眼。
项庄知道此人受了很严重的伤,精铁打造的盔甲都已经塌陷成了凹痕,他也知道刚才自己如果有半点可疑行为或者疏漏就会被此人立马拔刀斩杀在此地。
他的心中都是汗,他在这个黑骑统领身上感受到的威势远远胜于刚才那位黑骑甲士,而且还是在他重伤未愈的情况下,项庄攥了攥心,微微俯首,他没有把握,虽然那黑骑统领没有扶刀,但他自己知道,他一出绝对会死。
“这是哪里的骑军,竟然如此精锐!”
项庄皱着眸子心中暗暗猜想,局势已经越来越乱了,他已经快要看不清当前的局势了。
“喂,项先生,我看到你把那张地图藏在马车后面了。”
吴十三畏畏缩缩将头伸过来,带着讪笑和一丝卖弄,贴近项庄的耳朵轻轻道。
“你是出来赚钱的,遇到事情不关自己利害就别管那么多。”项庄转着中茶杯的动作一怔,不紧不慢的看了一眼吴十三,“这些杀头的事情你知道的太多,我怕这一路百里荒原你活不长。”
吴十三看着面色平静的项庄,心中生出了几分恐惧,再一想到刚才这文弱书生模样的项先生竟然敢跟那凶神恶煞的黑骑甲士对峙,便心中一阵发怵,讪笑着挠了挠头,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吴十三正准备给身边的项先生再唠唠叨叨地些什么,转头看去,却忽然发现一旁喝茶的项庄走神了。
他好奇的顺着项庄的目光看去,看见了那个披着黑甲的甲士统领。
第一眼看到这个黑骑统领的时候,吴十三就有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危险至极,汗毛倒竖,宛若无底深渊一般,吴十三半生的行商经验都在告诉他自己那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可就算这样,哪个黑骑统领壮阔的身影依然吸引着他的目光。
吴十三也分辨不出那种感觉,在狼鸦军这种冷酷精锐的野军里,这个黑骑统领身上有种异于常人的安静。
是那种极度安静又极度危险的安静。
他走向了那位受罚的黑骑甲士,周围照顾的其他甲士纷纷行礼推开,那位黑骑统领雄伟的身躯矗立在那位受罚甲士的面前,半晌无言,他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周围商客护卫的隐蔽注视。
黑骑统领缓慢的伸出放在了受罚甲士的头顶,嘴角微动呢喃,在听到自家统领的呢喃声之后,附近所有的黑骑甲士都挺直了身子,虔诚无比,旁观的众人好奇想要偷听却是隔得太远没有半分声响。
最后只见那黑骑统领收回放在自己胸前,用怪异的声调大喝一声,周遭的黑骑甲士齐齐俯首一拜也是同样大喝一声。
“项先生,你他们这是在干嘛?”
吴十三探头探脑,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远处动静,好奇问道。
项庄安静的抿了一口茶水,再望见这一幕以后,胸中的一些疑惑也水落石出,他无声的笑了笑,听见耳侧的问话,项庄只是若无其事的轻声一。
“是个古老的传承礼仪!”
黑骑甲士的篝火也点燃了,他们要在此处驻扎一夜,要等到那位受罚的甲士能够再度上马,而哪位雄伟的黑骑统领静静盘腿坐在篝火堆面前。
这群人笼罩在黑甲中每个人都仿佛是只野兽,那么一人盘腿而坐的甲士就是一只将危险气势收敛起来的野兽。
他将头盔上的面甲抬了上去,让周围的商客护卫可以借着火光看清他的样貌,大约三十多岁,一双眸子亮的出奇,长时间的在外奔走劳累让胡茬子变得稀稀疏疏,有些颓废的感觉,一张脸惨白得像是有些严重缺血。
他坐在篝火的对面,缓缓揭开了胸口塌陷凹下去的甲片,其下的布衣赫然已经被鲜血渗透,成了一团血衣。
他的眉头微微抽搐了一下,一把撕开了黏在伤口上的布衣,他身后的黑骑甲士身形微动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他挥了挥示意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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