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第一 五千)
“一个想当英雄的男子,藐视一切是不对的。因为你看似强横,其实是逃避。”
“你当潜藏你的爪牙,天下诺大,人生百年,你动用爪牙的时候还没到来。”
“那些人欺负你,当你咆哮东陆的那一日到来,他们却会是最先扑过来舔你靴子的人。”——楚帝师纳兰纪事
一轮初升的朝阳安静的挂在朱红色的房檐之下,朝阳是泛着朦朦胧胧的橘红光芒,映照在高耸挑起的房檐上时,为那朱红的琉璃瓦片渲染出了好看的颜色。
天际之上却是一片纯净的蓝色,就像是一颗没有半点瑕疵的蓝玉水晶,只有在极高极远的目不可及之处依稀残存着几片没有一丝杂色的白云。
“啾啾啾!”
一队横飞的鸟雀飞翔过低低的屋檐巷,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巧妙的弧形,最后轻轻的落在了枝繁叶茂的榕树上。
大街之上早已声音闹闹哄哄,皆是抑扬顿挫的贩卖声,招呼声,叫嚷声,流月城的百姓已经早早地起来,开始了自己新的忙碌的一天。
王有财矗立在自家装饰华美的落窗之前,一只轻轻打磨着从宛洲淘回来的上好的白玉雕塑,是极品的羊脂玉,刻的是一匹威武神态不凡的吊睛猛虎,须发皆清晰可见,仰天怒吼,是猛虎下山之态。
他一夜未睡,在落窗前站立了半夜,当亲眼抬头看到那天边透露出第一丝朝霞之时,他面色释然了,心神一片放松。
“天亮了啊!”
王有财怔怔一拍面前的白玉猛虎像,所思所想再无半点顾忌,他肥胖的身子艰难转身,摇摇摆摆,去了家族祖祠。
“各位列祖列宗在上,第九代孙有财不孝,在此叩拜,若是列祖列宗在天有灵,还望保佑孙儿一举功成,从此大富大贵,福及子孙。”
王有财跪在桌岸之下,深深一拜,语气郑重,在起身以后,眸光高深,那一刹那间与以往神态竟然有如两人。
“年哥儿,是现在把消息都撒出去?”
一旁的五端坐在阿苏勒下位上,看着正洗漱完毕细嚼慢咽吃着早餐的阿苏勒,低声问道。
“嗯,派人都给他们那几位送过去消息,就按照我昨天的做!”
阿苏勒面色却是不像五那般凝重,满是云淡风轻之态。
他本就是刚行过新血礼就统帅数十万大军铁骑征战草原的硕风世子,在他的马蹄下踏灭的部族都不知何几,甚至连那硕风王部长久以来的心腹大患贺兰王部也是在他率领的铁骑的弯刀下一朝破灭的。
他从来不畏惧战争,反而从骨子里他就渴望鲜血飞溅的烽烟四起的大战。
阿苏勒心中想的很简单,若是用一些计谋不能达到原本计划的目的,那就索性到时候弃之不用。
自己披挂上马,长刀在,他背后还有四千多为他甘愿冲锋陷阵死战不退的白马义从,只是埋头冲杀过去,不出半个夜晚,这流月城它自然是就安定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在他的中发生他控制不了的局面,他已经有些疲乏了,甚至可以是厌烦。
他再也不想去窝缩在幽洲的一个城池之中,和一帮一生蹉跎在这流月城之中的阴暗老鼠勾心斗角,互相试探了。
他已经收到了他前几日排出去的乌鸦栏子传递回来的消息,那距离他千里之外的地方,整个东陆的最中心,这座末代王朝煌煌浩大至极的帝都,正在发生着足以让他血脉偾张的变动。
阿苏勒已然是等不及了,他想亲身参与到那改变乱世格局的修罗场之中去,他的舞台不应该是在这里。
“五,放心的去做吧,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无妨,有哥哥给你兜底,出了什么岔子我去反灭了便是。”
阿苏勒用侍女递上来的白布擦了擦嘴,起身站了起来,走到面色还有些隐忧的五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意道。
五好像在一瞬间有些怔住了,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底气,或者可以是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哥哥给他带来的底气,他此时却有些痴迷这种感觉。
那种感觉自己无所畏惧,不需要去担忧,只要放去做,就一定会有人在背后看着自己,保护自己的感觉。
“年哥儿,我”,五低下头语气却是有些凝噎,半晌不出话来。
“五,你要现在明白,我们的目的地永远不是这里,流月城只是我们暂住的地方,我们要去的地方还在千里之外。
我们已经耽搁了不久,所以我们要加快我们的步伐了。
若是有人挡路,随杀掉就好,杀人这永远不是什么难事,这流月城分量太轻了,不足以让我们如此担忧,瞻前顾后,这里没有能限制我们的存在。”
阿苏勒完便含笑看了一眼,五已经面色恢复了平静,自顾点了点头,去后院打磨他身体之中的气力了。
阿苏勒已经再为参与到帝都的一些事在做准备了。
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每一个呼吸之间,那奔腾在全身上下奔流不息的血液,都在使他变得更强,血脉的悸动无时无刻不再提醒他,是时候做真正的大事了。
“哦,这白狼军的人邀请我今晚去太和楼赴宴?是要共立盟约,共进共退?”
外表看来是一艘稍大的渔船而船的内部却是别有一番洞天,其中装饰精美华丽,气派无比。
有一人端坐在船中轻纱笼罩的床榻之上,看着自家下递上来的赴宴函,扫了一眼之后仿佛有些吃惊,满脸的横肉颤动着,口中不屑的道。
“是的,首领,那送来这封信的人是这样道的,是今晚在太和楼举办酒宴邀请各家家主前去商议结盟一事。”
那在轻纱笼罩的床榻之外有一人立在原地,低下头不见面上神色,恭敬的回道。
“哈哈哈,我刘黑虎以为自称是白狼军的人有多硬气呢,没想到这才一月多的时间,便已经吓破了胆子,就已经认怂了,真是一个软脚虾。”
那满脸横肉的光头赤着上身瘫坐在床榻上,中握着旁边美人胸前的浑圆雪白,哄然大笑道,语气间皆是自得之意。
却是在话之间心神放松之际不禁上多出了些力,惹得那乖巧依靠在光头怀里的美人不由得痛呼出声。
那光头一时间听了这声痛呼只觉得身子猛的酥麻一颤再加上心情得知了刚才哪个好消息此时已是舒爽之际,只见吃吃一笑。
就将那全身赤裸的美人再度压到了身底,那美人受不得这光头的粗暴动作,痛呼连连却是惹得那光头怪笑上动作更加没了轻重。
那杵在床榻之前的那人听到这番响动,却是猛的抬起了头,可是最终却又不甘的低了下去,俯身出去关好了门,一双死死攥住,指甲悄然入了肉都不自知。
而在流月城最繁华的地段,一栋府邸占地却是超过一条街之大,这便是流月城声势浩大的李家。
李家龙虎,养仆上万,锦衣玉食,无恶不作。
这是流月城的百姓在暗地里编传的歌谣,他们已经对这自诩为李家龙虎的两兄弟满是厌恶。
“大哥,大哥,哈哈哈,终于成功了!”
李虎中攥着一副请帖,喜气洋洋的从府邸的另一侧绕开重重花园楼阁,走到了大哥所在的这一栋府中,还未进门便出声大吼。
“喊什么,喊什么,大清早的,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李虎刚进大堂就看见自己大哥靠在古色生香的雕纹红木椅上,中端着一杯清茶,在不悦的望着自己。
李虎讪讪的笑了笑,自家大哥总是对于自己行事轻浮有着不满,但是李虎也不禁委屈,这自己还没什么事呢,就先上来责备自己。
但是李龙在家中积威已久,两兄弟父母早亡,又是李龙独自一人将尚且年幼的李虎抚养长大,所以李虎总是很怕自己的兄长。
总是在自己兄长面前一副胆轻浮的模样,李龙也是看着自己的弟弟这般模样,一股闷死油然而生,脸色越发的不悦了。
“大兄,我这不是接到这个消息太开心了吗,所以一时才会喜出望外!”
李虎心虚的摸了摸头,自顾坐在了离大兄还有些距离的木椅上,将中攥着的请帖递给一旁侍奉的侍女,装模作样的低下头品茶。
“哦,看来这白狼军的人是已经怕了,要请我们过去划出界限了。”
李龙一接过请帖,粗略扫了一眼,便喜上眉梢,情不自禁道。
“大兄,你,这些人早干嘛去了,自以为击溃了一伙私军,便目中无人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李虎一想到此处便有些愤愤不平,“就连那队私军在流月城之中都要顾忌一下我们兄弟二人,这白狼军的人可倒好,来了一句话不,一点表示都没有,就堂而皇之的占据了数条商街,真的是胆大妄为,目中无人。”
李龙却是没有话,只不过脸色也是有些不好看,自己等人向来被人尊抬惯了,这还是第一次吃了别人的闭门羹。
“现在倒好,你我兄弟联合其他势力给了他一点眼色瞧瞧,他也就是被驯服了的老虎,乖乖的要给我们服软了!”
李虎道此处,眉飞色舞,一时之间满是得意,“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他们总算是明白了!”
“咳咳,”,李龙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看了一眼窗外的的天空,轻轻的低咳了一声。
“什么时候都不能放松心神大意了,那也好歹是有三四千私军的势力,不可过分的去打人家的脸了,这些话你我兄弟二人便行了,万不可在外人前头多舌,落了人家的脸面!”
李虎看到自家大兄又是摆着一张冷峻的面孔,正眼盯着自己,一字一句跟自己叮嘱道,一时之间头不禁又大了。
“大兄,我知道,我不傻的,这些话我也就是在你我兄弟二人面前,我没那么得意忘形!”
李虎生怕自家大兄又是给他来一堂淳淳教诲,连忙摆道。
“那就好,我就只有你一个弟弟,我平时在的时候,还能维护你,若是以后不再了,你那个好大喜功的性格又能听进去谁的劝导!”
李龙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低低一叹,面色却是有些落寞。
李虎见状却也是不好受,他虽不是和自家大兄很是亲近,但起来也是血脉兄弟二人,平日里那见过自家兄长如此模样,急忙上前。
“大兄,这是哪里的话,大兄才是不惑之年,就好比午时耀阳,正是你我兄弟二人建立宏业的时候,未来的时日何其多也,万万不能出如此的话来!”
李龙这时也知道自己刚刚在兄弟面前失了态,再一听自家兄弟这样贴心的话语,倒也一时间觉得心中滚烫一片。
李龙一时之间也是收拾好了心态,再不做丧气之语,站起身来走到李虎身边,温声安顿道。
“既然人家先服了软,那我们就稳稳的接住,今晚便去赴宴,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叫家里的奴仆做好准备,你先下去挑三四百健壮奴仆在暗地中在酒楼外侯着,其他的奴仆也安置在不远处,过了今夜想必就太平了!”
李虎杵在自家大兄身边有些不太自然,略微有些局促开口,“大兄这样安排是不是过于谨慎微了,那白狼军的人所发请帖上不是了嘛,是白狼军与各方势力和谈盟约,不见刀兵不伤和气,我们这样是不是会被人家误会了?”
那李龙却是老神常在,眸子之中意味深长,口中不屑的嘁了一声,“做万全准备才能事情万全,了不带所以我们让奴仆暗藏在其中呀,遇事多准备准备准时没错的!”
那李虎见自家大兄主意已定,再加上他又是个唯唯诺诺的性子,哪里还再敢去和大兄理论。
只好低头称了一声,大兄得有理,便就转身下去挑选健壮奴仆了,不过在往出走之时,李虎心中暗想大兄可真的是题大做了,为了这样简单的事大动干戈当真有些不值当了。
流月城有街道十数条,其中大不一,规模也是不同而语,有刚改名就商贩充斥,繁华至极的凤凰大街,那自然也有破败荒乱,皆是苦力走卒的街。
“狗爷呢?狗爷在哪呢,有要事!”
一位穿着略有些精绣长袍的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一把扯住正在朝自己迎面走来的一位瘦男子。
“狗爷?狗爷在忠善堂呢,刚刚起身,贾爷您有事?”
那个瘦男子正埋头走呢,却是被人一把抓住,面色当即有些不悦,却抬头一看是那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便笑着回道。
“行,狗爷在呢就好,我有要事!”
那中年男人轻轻一抚自己修整整齐的八字胡,甩了甩袍袖转身就欲走。
“哎,贾爷你有什么事啊,来我也听听啊!”
那瘦男子面色讪讪,好奇问道。
“不给问的你就别问,自己心里没个明白的?”
那被唤做贾爷的眉头一皱,略微不满,瞪了那瘦男人一眼,不紧不慢的完便转身就走。
等看着那中年男人走远了,那瘦男子才往地上吐出一口黄痰,不屑的摸了摸鼻子,低声咒骂道。
“叫了你一声贾爷,你还真的把自己当爷了?都是一样做苦力的,你贾三不过运气好认识几个字被狗爷选了做了个长随,就他妈的嚣张跋扈的!”
瘦男子口中不停地咒骂着走了。
“狗爷,大好的喜事啊!”
那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两三步跨过门槛,到了那所谓的忠善堂,看见那坐在堂上的发须皆有些斑白的男人一眼,俯身大喝道。
“怎么了?”
贾三眼眸转了几转,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带着有些买好的神情,缓缓道。
“我今日出街去,却是在街口碰到了那白狼军的使者,人家给我们送上了一份请帖,是要今晚请狗爷您赴宴呢!”
那贾三面色恭敬,夹着身子给坐在堂上的老狗递上了那份熨金的帖子。
“哦,是嘛,这样的大人物能看得起我老狗这样泥里的人物,可真是不容易。”
老狗接过帖子递给一旁认字的侍从,倾耳听着,不一会便面上露出了笑意。
“谁那里敢瞧不起狗爷呢,往了,狗爷里把控着成片上万的苦哈哈,扒,乞丐,往大了,狗爷您可是这流月城暗处的天啊!”
那贾三见到老狗神情愉悦,便急忙俯身上前用极其恭维的语气讨好道。
“哈哈哈,贾三的嘴可真是能会道,哈哈,流月城暗处的天!”
那坐在堂上的老狗听到了下奴仆的恭维,一时间心情大好,指着堂下的贾三扺掌大笑道。
在堂上的其他人哪里想到这贾三会如此不要脸面的阿谀奉承,一时之间又看到老狗喜笑颜开的样子,他们也就只能随波逐流纷纷附和道。
“哈哈,赴宴,今晚赴宴!”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