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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钟声嗡隆,将青山翠林中的鸟儿惊醒,清脆的鸣叫声此起彼伏,一晚过后,身体精疲力竭,心神却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宁轻松。
左腿突然开始阵痛,折磨得我留下汗来,柏邵心见状连忙背我下山,车停在山下的宾馆,他载着我一路飞驰来到陆军总院。
这里几乎就是他的地盘,所有程序有条不稳,拍完片送到骨科,他和那白大褂俨然非常谙熟,讨论病情时,不忘就着我的身份调侃几句。
为我处理伤口的护士但笑不语,表情非常暧昧,我嘴角牵动,很生硬地问她,背上的伤会不会留疤痕,护士姐热情非凡,推荐了我好几个祛疤的方法,最后句,柏医生自己腿上也有疤,建议我问问他。
我不悦地皱皱眉。
护士解释缘由:去年有次两个科室一同去海边旅行,举行沙滩拔河比赛,当时,柏邵心腿上的伤疤所有人都见过。
心中疑虑丛生,像一只只爪子一样挠着我的心肺,好奇害死猫啊,我总是戒不掉我那强大的求知欲。
经诊断,我没有骨折或着关节脱位那么严重,只是骨裂,不用做手术,但是医生还是建议封石膏休养一段时间。
是个人都知道陆军总院的病床有多紧俏,柏邵心执意给我弄了一张,是留院观察。
病房里有四张床,通通都是一条腿裹着石膏半掉在空中的,才惊诧着,我也变成了那副德行。
和几个人混熟了,我才发现,不管我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如何严重,仍是四个人里最轻的,而且,我有个体贴帅气的男朋友肯放□段屈我身边当陪护,已是幸福得令他人艳羡。
柏邵心办好住院手续,问我要不要通知我爸妈,我连忙阻止,我倒不担心挨骂,而是怕他们看见被纱布围成木乃伊状的女儿心疼。
晚上,柏邵心把江遇凉这个祸害载到医院,谁我铁石心肠来的,我看江遇凉更是名副其实,她见我如此惨状,竟然第一时间眼冒精光,几乎欣喜若狂地掏出同样可恨的本子,追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仿佛我是她那已干涸的灵感源泉。
我气不一处来,狠盯着柏邵心,他面色局促,轻咳一声,拍拍江遇凉的肩膀,提示她先把有用的事做完,再做其他的。
江遇凉乃是识相之人,从包里拿出我的手机,确切的,应该是柏邵心的,放进我手里,笑劝:“呐,下次别宁可自己迷路也要把导航仪丢下,你不知道,有人拿着导航仪却找不到失踪者,有多痛苦!”
完,向我挑下眉毛,用眼珠指指柏邵心,然后把换洗的衣物放在床头储物柜上。
“啊——这样吧,我想起来我还有个约会,要先走了。”江遇凉把本子合上,站起身来。
我惊异得腿差点从高空坠落。什么时候这般有眼力见了?
我刚松口气,江遇凉又使个别有用意的眼色。“嘿嘿,别开心太早,我明天会再来跟你要素材的,谁让你临走前撇给我个烂摊子,辞职信,请假信,亏你想得出来!”
我无可避免地愧疚,抓住江遇凉的大衣一角。“最后你选的哪个?”
她的脸拱出一个加菲猫般的坏笑。“呵呵,我把两封都拿到公司去,让冯经理自己选的。”
我绝倒,腿差点再次从悬吊带里滑出来。
“呐呐,她当时的脸色就跟你现在差不多,不过,她没表任何态,而是两封都收下了。”
江遇凉走后,柏邵心陪我到快六点钟,他要赶着去交班,我行动不便,自己在医院里着实有点怕。
柏邵心把我搂紧怀里一遍遍安慰,我还是极度不舍地拉着他的手,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种情绪,我像个不听话的幼儿园朋友一样在他怀里耍赖。
那几个人可能实在看不下去了,有用报纸遮脸的,有听半导体的,有埋进被里头假寐的。
最后,柏邵心蹦出一句话,我当时就震惊了,然后放开紧环住他腰间的手臂,忙去抖鸡皮疙瘩。
“相信我,我想与你同在,每分每秒,每时每刻,无论身体还是灵魂。”
在床-上足足躺了四天,柏邵心每天都按时按点端来用各种骨头熬制的大补汤,我知道,以他那点厨艺,这一道道味道清淡鲜美、卖相上等良好、食材健康营养的食物,肯不是他亲手做的。
虽然心里有点遗憾失落,但是他每天上班都要进手术室,一番折腾难免疲劳不已,下班之后的几乎全部时间都用来陪我,我还有什么理由鸡蛋里挑骨头?
每次喝着热乎乎的汤,我简直得意的要热泪盈眶了,有点不舍,一口一口在齿间细细地品,慢慢地尝,内心充溢着的除了温暖欣喜,还有道不尽感动。
下午,柏邵心特地抽空过来看我,正赶上他的同事也就是我的主治医生巡房,两人声招呼,医生便径直走过来,要柏邵心尽管放心,是再过两三天我就可以出院。
我身上的伤口愈合良好,也没有发炎症状,点滴再巩固两天就可以停掉,出院后只要按时回来换药就行,至于腿伤,一个月后拆石膏,回家之后注意休息,配合一定量的运动和食疗,很快就会康复,有什么异况及时复诊。
可令我惊讶的是,柏邵心并算没给我办出院。
一早,柏邵心刚下一天一宿的班便从门诊跑来住院部,从身后神神秘秘拿出一张折叠轮椅开。
“这样以后我可以经常带你去楼下转转,你就不会觉得无聊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再住几天吧。”
“可是……”没等我完,这厮趁我不注意把我抱到轮椅上,病房的其他人似乎对我俩的亲昵举动见怪不怪,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我低低地惊叫了声。
被裹成木乃伊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被裹成粽子。
到了楼下的花园,见到一楼玻璃窗上反射出我粽子般臃肿的身形,当即决定再也不嘲笑柯艺体型超标,因为经过养伤过程的洗礼,我俨然在逐步发福。
柏邵心哈欠连天,我劝他回家补眠休息,他不肯,在我耳边又重复了一遍那晚的话,我缩着肩膀被哄的开怀。
回到病房,我收到住院这些天以来的第一束康乃馨,我的朋友都是务实派,柯艺和洪紫前天来过,送的是果篮和零食,很少有人送些不实用的东西,而且还故弄玄虚地没留名字。
的卡片上只有四个字:早日康复。
柏邵心的脸色不太对,我看着那束康乃馨不知所措,这时,洪紫失魂落魄地经过门口,我叫她的名字一声,她才顿下脚步,寻声望过来看见我,吓了一跳似的。
洪紫敲着脑袋,抱歉笑笑走进病房。“我太糊涂了,刚才竟然差点走过。”
眼神落在我怀里的康乃馨上,看看身旁的柏邵心,“你们俩好浪漫啊,天天在一起还送鲜花,真羡慕你,二郎。”
柏邵心皱皱眉,尴尬地冷声向洪紫承认:“这花其实并不是我送的。”
洪紫脸上的笑容消失,微微发红的双眼闪过一丝了然。
作者有话要:今天作者实在太累了。。写的不多。。还好赶上12点之前放。。。明天可能会修文。。脑袋混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