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虐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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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的风微凉,在牛车上晃晃悠悠半天,洛望舒靠在莫离的宽阔的背上着哈欠,他没想到那个赵大远还真有胆子去衙门,所以就起了个大早。

    赵大远在另一辆牛车上信心满满的瞥了莫方一眼,其实他想的很简单,进衙门得先十大板,这十板子下去,莫方那把老骨头都得废,他比莫方年轻扛得住,这银子他必须拿到。

    莫方倒是悠闲,好像是去秋游不是去衙门。

    寅时城门大开,他们到达的时候刚刚开门,趁着尚未褪去的夜色进去了。

    穿过两条街到了衙门口,洛望舒抬头望去,只见两扇朱红色大门紧闭,一块烫金边的匾额悬挂,右边有一面大鼓,而门口的两座石狮雕刻的栩栩如生,十分威严。

    这就是衙门?唔,和电视剧里的倒是差不太多。洛望舒想,接下来应该击鼓了吧?然后就是“威——武——”的升堂声。

    事实却是他们等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天都亮了,再击的鼓。反正洛望舒是从看见真实的衙门的兴奋变为补眠,因为莫离身上的肉硬邦邦,他睡得也不太舒坦,脖子差点没废了,等到听见击鼓声时才惊醒。

    赵大远击鼓完毕,不一会衙门大开,一个穿着深红色官袍的男人揉着眼睛开了门,语气不悦的问道:“何人击鼓?”

    “官大爷!”赵大远扑通一声就跪倒在男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那个家伙故意把人的媳妇治死了,可怜我那媳妇,才将将三十又九——”

    男人皱了皱眉,问:“此事不能调解?”意思很明显:这种事不需要闹到衙门来,能私下解决就解决。

    赵大远还想些什么,一旁的莫方冷眼旁观许久终于话了:“按规矩来办吧。”

    男人闻言脸色微变,道:“既然击了鼓,那就先过来领罚。”完对里面值班的人扬了扬手,那人带着两个红砖宽度的深红色大板过来了。

    “老大,咋?”那人粗声粗气的问道。

    男人不耐烦的抬了一下头道:“先十大板,我去叫县老爷出来。”

    “好勒!”大清早的扰人清梦,那人看着赵大远的眼神都变了。

    赵大远心里一惊,忙道:“官大爷能否先……”话还没完,粗长的板子下来,人就趴下了。

    “先谁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教!”着一下比一下狠的板子落在赵大远屁股上,后者庆幸自己出门的时候多穿了几条裤子,可还是痛得直叫唤,他就不信这样都不死莫方!

    莫方很淡定,洛望舒悄声问他:“阿爹,你算让莫离去挨吗?”

    莫方瞥了洛望舒一眼,眼神里的鄙夷清楚的告诉他:你想太多了。

    “不就是问问么……”洛望舒撇撇嘴,等会把人残了,他可不会救人,哼。

    莫离盯着赵大远不由得蹙眉,洛望舒本来还想问问他莫方是不是有后手,结果就看见他一脸纠结,便用手撞了一下他的腰。

    “媳妇?”

    洛望舒对他眨眨眼,“怎么?怕了?”

    莫离摇摇头道:“他得太轻了,软绵绵。”

    声音不太大,但架不住这是大清早没人,加上离得近,人的人讶异的看向莫离,他已经很用力了好吗!被指责软绵绵,那人更加用力的,从赵大远那克制不住的哀嚎声中可以听出。

    “还有,他得不合规定,应该是腿三下,大腿三下,屁股三下,腰部一下。”

    洛望舒睁大了眼睛,问:“真的吗?”他看电视剧都是的屁股啊,还有这种规定?

    莫离非常肯定的点点头,好不容易完的那人喘着气靠在大门边:“哥,你的是没错,因着怕轻易死残人,咱们下边都是这么的。”

    那还挺人性化啊……洛望舒在心里呵呵了一声,怕死人为啥不?定这种规定做甚?

    “律法就是律法,不可随意更改。”莫离沉着脸道,那人忍不住了一个哆嗦,这人的眼神略可怕。

    哎哎叫唤的赵大远还没爬起来,板子又落在了腿上,“哎哟!”

    “得了得了,真是怕你了,我重一遍可以了吧?”

    莫离这才露出一丝赞赏,那人看到后得更卖力了,不知道为啥,他有种只要被这人肯定一下,战死也没关系的感觉。

    洛望舒扶额,还能这么玩?那轮到莫方了怎么办?给了个眼神给莫离,后者一脸茫然,和刚刚辩驳的样子完全不同。

    十大板,不多,因为莫离的话,赵大远又生生挨了十大板,疼得冷汗直流,屁股渗出了血迹。

    洛望舒不由得蹙眉,他最看不惯这种事,但……心里真特么爽!

    赵大远好不容易挨到最后一板结束,下半身也没了知觉,可还是恶狠狠的瞪着莫方,用虚弱的声音道:“官大爷,该轮到他了吧?”

    那人喘着粗气,对莫方招了招手,莫方淡然道:“我今年五十,还有……”着从宽大的衣袖里摸出了一块金色令牌。

    “你是……莫大夫?”那人瞪大了眼睛,随即赔笑道:“那啥,您进去吧,不用了。”

    赵大远愣了半晌,叫道:“凭什么不他!”

    那人踹了他一脚,“人家五十免刑,再了,他可是莫大夫!皇上见了都得给三分薄面,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告他?”

    洛望舒的表情略呆,“阿爹到底什么来头?”好像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

    莫离挠挠头,似乎并不了解他们的话。

    堂是升上去了,洛望舒和莫离是家属,看在莫方的面子上在旁边有两把椅子坐着,莫方本来想给县老爷磕头,到最后是县老爷给他磕头,那场面不忍直视。

    赵大远本想走,但莫方反过来告他把人死,于是整个大堂就他一人跪着,吓得直哆嗦。

    “莫大夫,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县老爷和颜悦色的样子在洛望舒看来怎么有点……狗腿?

    莫方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茶,“县老爷,我四岁熟读所有医书,七岁辨认各种草药,十岁被太医院召集,三十岁辞去官职回乡,家与赵方氏比邻而居,父母之间也有深厚情谊,我比赵方氏大了几十岁,一直当她是亲妹,十年间家里遭了变故,忧心忧虑,因此去云游四海,几年回来后赵方氏嫁作人妇。”

    洛望舒靠在莫离手臂上认真听故事,原来他瞎认的阿爹还有这样的背景啊。

    “若是所嫁之人是良人,我必不二话,只是这赵大远生性恶劣,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赵方氏之所以嫁与他,是因为他半夜摸进赵方氏的房间毁了赵方氏的清誉,迫于无奈,赵方氏的父母不得不把女儿嫁出去,后郁郁而终。”

    赵大远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莫方继续道:“后面对赵方氏大出手,还让人去官道像个妓子般接客赚钱以供他去赌场玩乐……我回来后,赵大远多次问我‘借钱’,总共三百两有余,如今赵方氏被他死,还来诬陷我杀人,那赵方氏可是怀了他的孩子,被他踢至大出血,我恳请县老爷对这等败类按律法处理。”

    县老爷也是一脸唏嘘,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等人渣,冷冷的看了地上的赵大远一眼问:“师爷,按律法该当何罪?”

    师爷立即道:“故意杀害自己的妻子,应该判三十年。”

    莫方蹙眉,对这个结果显然不太满意。赵大远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处死……

    莫离想了想:“律法第一百零八条,无故侮辱正妻,扣除二十两银子,加一个月的牢刑,若无银子则加至一年。律法第五十六条,无文牒私自拉客者,流放五年,若有其他罪名,则烙字终身流放,其家人同罪。”

    师爷听得一愣一愣,“没错,是这样。”他没想到一个地方出来的人也熟知律法。

    烙字?赵大远怔了怔,要是在脸上烙了字,他不管到哪里都会被人喊,死在路上连义庄都进不去的那种。

    “县老爷!求求你,别烙字!人知道错了!”

    “来人,拖下去烙字,流放一千里!”

    两个大汉拖着哭哭啼啼的赵大远就走了,莫方又:“请县老爷写一封和离书,让赵方氏可以回祖坟安葬。”

    “这个好,莫大夫何不在这游玩几日,也当是人尽点地主之谊。”县老爷笑眯眯的道。

    莫方摆摆手道:“多谢县老爷盛情,只是家中有事,还望见谅。”

    “哈哈,无事,贵人事多,理解理解。”

    洛望舒就看见他们又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拿上和离书,莫方一行人就坐上牛车走了,县老爷也松了一口气。

    一路上洛望舒用诡异的目光量着莫离和莫方,看得两人各种不自在。

    “你们还有啥是瞒着我的?”

    莫离傻傻的摇头,“媳妇,我没瞒着你。”

    莫方沉默不话,眼中有着浓浓的疲惫,但更多的是轻松。

    洛望舒见状也没再话,靠着莫离继续睡。

    秋风微凉,牛车一步一摇慢悠悠的朝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