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见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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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三天里,颜绯的银行卡前后到了三笔钱:薛老太太对儿童话剧社的赞助资金,童洛明结算的私人护工费,以及柳辛书被谢知抓住把柄,丧权辱国赔付的七十万。

    后两笔都是童洛明负责转账的,身为谢知的助理,童洛明经过比这还要多的钱,但眼也不眨地通通给一个女人打钱的行为,还是让身为男性的他心酸了几秒,被三爷看中的漂亮女人,四舍五入就是住进黄金屋里了。

    不过,为什么颜姐还是一副眼高于顶的骄矜样呢?最可怕的是三爷还就这么惯着宠着,一点也没有被骗钱的危感。

    童洛明百思不得其解,把陆叙新发来的东城馆刻雕展的方案又整理了一遍,装订好送去给谢知过目。

    “明啊,中午和知一起来庄园吃个饭,阿姨有话想和你聊聊。”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接到秦韵的电话,是叫他吃饭,那必然是要考察他的业务能力了。

    童洛明急忙应下:“好的,夫人。”

    秦韵是个天生的经商高,在年轻的时候就和谢长峰是双剑合璧的夫妻档,两个人配合无间,将谢家的事业图扩大了两倍有余,现在虽然退居二线,两个早已独当一面的女儿一旦有什么无法处理的生意难题,她这个当母亲的照样能披挂上阵把事情摆平。

    童洛明是有些畏惧秦韵的,所以一路上都在反省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对谢知的照顾是不是不够细致,有没有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或者谢家会不会因为上次他没有及时注意到三爷生病,就要换一个同样八字重的人替代他了。

    毕竟,他又不是住在三爷心尖儿上的颜姐,随时有被辞退的可能。

    “阿明,下车。”想得入神,车子突然停了,后座传来谢知的淡声吩咐,童洛明顿时心一凉:“三爷,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这谢家庄园都还没到呢,就要赶他走了吗?

    童洛明更加忐忑不安,谢知从文件中缓缓抬眸:“慌什么?”

    童洛明忽地有些词穷。

    也许是这些年来,童洛明眼中的谢知都太无悲无喜了,即使跟了他这么多年,也是很难准确猜中他的心思的,因此童洛明无法确定自己这个助理到底当得够不够称职,或者自己在三爷的心中,究竟有没有份量。

    就像个娘们一样,患得患失了。

    “颜绯对你印象不错。”谢知似是在笑,童洛明看到他唇角噙着稀薄的笑意,猛地明白这话的意思——合着还是颜姐救了他?!

    呜呜!童洛明也想给颜绯打钱了!

    他坚定了以后要好好供奉好颜绯的信念后,开口问:“那三爷您让我下车是”

    “去订束花,红玫瑰。”

    童洛明这才发现街对面就是一家装潢高档的花店,他麻溜地下车去要了张名片,返回车上时,还一头雾水:“今天好像不是夫人生日,也不是两位姐的生日,三爷这是要买花送给谁?”

    他脑袋一转:“是送给颜姐?”

    谢知重新垂眼看文件,闻言低笑:“吃完饭去学校接她,她今天考试。”

    考完试的奖励,希望她会喜欢。

    一切和颜姐有关的事,在三爷这里就都是大事,童洛明默默地在心里把颜绯的地位又往上抬了抬。

    秦韵是在谢知陪着谢长峰看狗血电视剧的时候,借口把童洛明叫去后花园的。

    她那个丈夫有两副面孔,在外人面前是古板严肃的画风,在家里就是一个沉迷雷剧的男人,几个孩子成长过程中的大事情,多半都是秦韵在操持的。

    夏末的花园绿荫浓浓,种了很多时令花卉,在佣人精心的照料下,每一朵都开得分外鲜艳。

    童洛明第一眼注意到花圃里开得正盛的火红玫瑰,花瓣张扬,红得纯粹又霸气,丝毫没有被其他更为名贵的花比下去,反而在这一方天地里独占鳌头。

    “来,明,坐下话。”秦韵坐在亭子里的茶桌旁,给童洛明客客气气地倒了杯茶。

    “夫人,我自己来就好。”童洛明受宠若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开水滚烫,他被烫得舌尖发疼,见秦韵直直看着自己,他暗自叹气,还是一口把茶水喝尽,水顺着口腔喉管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烫出泡。

    秦韵收回视线,语气添了严厉:“当初挑了你们几个陪着知长大,是看中了你们会做事,也知道什么该,什么不该,没想到现在翅膀硬了,倒是陆陆续续瞒了我们不少事。”

    果然,要被训了。

    童洛明心里叫苦,面上更加惶恐:“夫人,三爷的事,我们都定期跟您汇报了,好的坏的都了,三爷现在已经很少亲自去购买藏品了,要是出远门,也会提前和您报备,至于上回发烧的确是我的疏忽,行程临时压紧,三爷可能身体有点没受住。其他的,真的没有什么瞒着您了。”

    谢知十岁的时候,秦韵带着谢知去东郊山上考察新买的地皮,计划在那里进行风景区的开发,没想到遇到几个流窜的算命道士,其中一个还非缠着要给谢知算一卦。

    这不算还好,一算就把谢家人的心病给算出来了。

    那算卦的还挺有本事,算出谢知前段时间刚被拐卖过,能安然无恙地找回来已经花光了命里的福运。又这孩子性子早就定了,只会越活越淡薄寡情,天生八字太轻,容易招惹脏东西,但以后还会常常和那些不话的老物件打交道,要想平安长大,得多找几个八字重的人压着。

    一开始谁也不信这鬼话,秦韵还气得险些在当天就把人家的道观给拆了,后来这些话在谢知身上一一得到验证,谢家避讳不及,干脆连那块地皮都不想要了,就此成了荒山野岭。

    童洛明和肖天兄弟当初就是因为八字重的原因,有幸被谢老太爷钦点为谢知的成长陪伴团。

    秦韵给他们的任务就是照顾好谢知,不管好事坏事都要随时报备。

    然而,谢家长辈们不知道的是,谢知在他们第二次往谢家报备的时候就动了怒,那之后,童洛明敢汇报过来的事情,都是经由谢知筛查同意的,论亲疏远近,他们到底是更忠于谢知的。

    就这么两头“效忠”了十二年,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今天为什么要开始兴师问罪了?

    难道是因为颜姐的事情?!

    刚才还觉得颜姐在三爷那边救了自己一命,转眼在夫人这边又成了让他挨刀的罪魁祸首。

    童洛明觉得人生可太难了。

    秦韵丢出几张照片,看着照片上虽然拍得模糊,却还是能看出长得美艳不可方物的女生,童洛明心定了下来,该来的总要来的。

    “我明,你这些年饭吃得多,怎么脑子都没见长呢,这么好的事情居然敢瞒着不报?”秦韵用修剪完美的指甲盖重重戳童洛明的脑门,边戳边骂,“知能开花,我们都差放鞭炮庆祝了,你们几个倒好,藏得严严实实,守得滴水不漏,是打算等我们两眼一闭进棺材了再到我们坟前报喜吗?!”

    童洛明太冤枉了,这不是三爷叮嘱过不能随便把颜姐的事情透露出去吗?!

    他也是觉得颜姐太难掌控了,脾气乖戾嚣张,万一谢家对她不满意,派个人过去扔个几千万让颜姐离三爷远一点,他都能想象颜绯到时候会有多开心,多心甘情愿地拿钱走人。

    这么一来,三爷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不是全完蛋了?

    秦韵摸了摸下巴:“听你这么一,这姑娘倒是个真性情的。”

    童洛明点点头:“只要钱给够,颜姐做事就很利落干脆的。”

    秦韵开心极了:“那好办,我们家不别的,就是钱多,这个儿媳妇一辈子都跑不掉了。”

    她兴奋地坐不住了,在亭子里来回走,脸上满是喜悦,哪还有半分先前一家之母的威严,走着走着,嘴里自言自语:“早知道应该换我去见见她的,爸年纪这么大,和绯绯肯定有代沟,万一错了话,把人给气跑了怎么办!”

    来不及注意秦韵对颜绯的亲密称呼,童洛明被她话里的内容惊得弹跳起来:“夫人!您是老太爷去见颜姐了?!”

    怪不得!怪不得今天午饭就没看到老太爷!原来是一出调虎离山计!童洛明感叹这一家子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人精!

    “妈。”

    回廊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长身玉立,矜贵天成,半张脸被树荫拢住,日光便将另外半张脸勾勒得愈发俊雅无俦,他就着这交错的日影,静然望来。

    “知?”秦韵讪讪地尬笑,“你都听到啦?”

    “我过,她年纪不经吓。”谢知面色沉寂,顿了顿,第一次怪责家人的冲动,“妈,你们这次有些过分了。”

    “大爷,您别冲动,就您这点身子骨,还没惩恶扬善就要先叫救护车了。”

    s大对面的奶茶店里,颜绯把举着拐杖要揍人的谢景荣扶到一边,心下暗忖是不是最近钱收得多了,该做点好事回报社会了,不然怎么能这么凑巧,考完试出来买杯奶茶,都要见义勇为一番。

    谢景荣要揍的是一个贼眉鼠眼的偷拍狂,别有居心地躲在排队的队伍里,熟门熟路地拿着伸到前面女生的短裙下进行猥琐拍摄,被跟着颜绯进了店的谢景荣抓了个正着,对方一看就是惯犯,早早收起作案工具,还反咬一口,谢景荣无故打人。

    颜绯原本排在另一支队伍里,眼看着快轮到自己了,忍了忍,还是绕回来出相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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