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跑那么快是做贼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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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大姐!”

    尉迟湛脸色骤变,猛地推开颜绯往外冲。

    颜绯被他这么一推,差点又要撞墙上,眼疾快地撑着墙面站稳,心下觉得不安,也立即往夏若叶的房间跑去。

    还没跑近,就看到尉迟湛抱着夏若叶出来,夏若叶脸色惨白,不停地问:“我会不会死?我会不会死?”

    尉迟湛用一大把纸巾按住夏若叶鲜血直流的腕,疯狂摇头:“不会!大姐福大命大!”

    “我就是想吓吓他,我没想死他凭什么可以风风光光地东山再起,而我却永远无法再跳舞我不甘心,我就是不想让他好受可我不想死的阿湛,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不会死的,大姐不会死的!阿湛不会让你死的!”尉迟湛越吼越大声,把夏若叶的哽咽都给吼回去了。

    颜绯定在原地,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倒吸一口凉气。

    虚张声势地割腕了这么多次的人,这一次,居然他妈的成功了。

    晚间的医院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感,护士推着医用推车经过,上面的仪器叮当作响,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气味,让人的神经始终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尉迟湛一直坐立难安地在术室门口来回徘徊,眼睛里布满血丝,拳头紧握的背青筋暴起,挣扎了许久,他还是用夏若叶的给一个号码打了电话。

    他知道,大姐躲在山上的这几年,和全世界都断了联系,唯独这个号码的主人,是她删光了通讯录后,特意存上去的。

    “嗯,在做缝合了,人是死不了,大概自己把自己吓到了,还没进术室就晕过去了。”颜绯嚼着糖,站在窗边查看童洛明发来的资料,耳里是宋晋那边吵吵嚷嚷的声音。

    她皱眉:“晋子你在哪里?怎么这么吵?”

    “盛澜酒庄附近的ktv,薛家这老弟非拉着我出来唱歌。”

    颜绯撇撇嘴:“你们俩怎么开始称兄道弟了?”

    “就昨晚,有人雇了打要揍薛慕辰,我给帮了一把”宋晋扯着嗓门大喊,颜绯觉得耳膜都要炸了。

    “行了行了,你注意安全,我这边没什么事。”

    挂了电话,颜绯一边等着术结束,一边继续看资料。

    童洛明做事未免有点过分细心了,谢知吩咐过后,他居然一口气把陆叙从出生到现在的信息都给整理出来了,颜绯耐着性子看到了第十页,陆叙也才长到十四岁。

    等颜绯看到陆叙十六岁的照片时,术室的灯灭了,夏若叶被推了出来。

    “医生!大姐怎么样了?!”尉迟湛一个健步冲上去,刚下术台的医生被他这么一吓,差点摔倒在地。

    随行的护士伸拦住他:“家属注意情绪,病人术很成功,等麻药过去就会醒了。”

    “可是,她、她流了好多血”尉迟湛慌得双双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结结巴巴地着话,低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夏若叶,眼睛更红了。

    “现在已经没事了,好好照顾她,以后会慢慢养回来的。”护士善解人意地安抚道,尉迟湛一个劲儿地点头:“会好的,大姐会好起来的。”

    看着一行人转去病房,颜绯正要跟上前,又一次响了起来,这次是颜露打来的。

    “绯绯救我”女人气若游丝,用残存的一点意志报出地址,“我在永兆县苏大勇的老家”

    电梯门叮地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迈出门,就在同一时间,另一扇电梯门刚刚合上,将女生冷锐肃杀的目光缓缓遮住。

    “三爷,在这边。”童洛明带着谢知往夏若叶的病房走,里的电话就没停过,“是,在中心医院,您别着急,已经救回来了”

    “没有通知陆家,您放心,夏姐一醒来就第一时间告诉您。”

    到了病房门口才结束通话,童洛明出了一脑门的汗。

    关于夏若叶自杀这个消息,尉迟湛虽然只告诉了谢知,但谢知在这点上拎得很清楚,并不打算为她的任性买单,就让童洛明告知了夏家人。

    这下子把在国外陪床的夫妻俩给惊得够狠,连瘫在床上的儿子也不管了,就要连夜坐私人飞回来,最后被童洛明给压住了,只让他们等夏若叶状况稳定了再过来。

    毕竟夏若叶性格会有缺陷的很大原因,就是这对父母的不作为造成的。从前不闻不问,女儿后来出了那么大的事也只一心扑在儿子身上,难怪夏若叶会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这个时候再见到他们,指不定又要自杀一回。

    这个夏家起来也真是离谱,生了对龙凤胎,女儿聪颖,儿子愚笨,却重男轻女,偏心得人尽皆知。

    直到夏若叶双腿受伤,再也无法登台跳舞,绝望之下离家出走,夏氏夫妻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悲伤。

    要不是最近夏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被人打残了躺在医院,夏氏夫妻或许根本想不起还有一个亲生女儿流落在外——不管怎样,比起植物人儿子,女儿只是不能跳舞而已,还是比儿子更好栽培的。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夏氏夫妻倒也真心实意地开始打听夏若叶的下落,后来从陆叙那里得知,三爷和夏若叶还有联系,就生了再明显不过的龌龊心思,故意频频在三爷面前夏若叶的好话,以为三爷会出于怜惜收了夏若叶,总想着如果能和谢家结成姻亲,夏家这个女儿也算是完成了最大的使命。

    这两块老姜,算盘打得真精。

    听他们一句又一句假惺惺的关心,童洛明早就烦不胜烦了,要不是谢家家教严格,他刚才都想学着颜绯翻白眼了。

    什么怜惜什么姻亲,三爷只是重情义,是为了愧疚到一蹶不振的陆叙,才保持和夏若叶的联系,不然根本不会插别人家的家务事。

    结束一波儿电话轰炸,童洛明心有余悸地抹了把额头:“爷,里头这位不是已经看破红尘要躲一辈子了吗?怎么突然闹成这样?”

    “真看破红尘就不会三天两头刺激陆叙了。”谢知收回望向电梯方向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刚才似乎看到了颜绯。

    “三爷!”尉迟湛提了水壶出来,见到他们,像抓住了救星,激动到刚平静下去的眼眶又要红了。

    谢知颔首:“情况如何?”

    尉迟湛急忙:“大姐的术很成功,医生麻药过后会醒过来,我去打点水再去买晚饭。”

    “我大块头,你也太不容易了,她这几年没少打骂你吧?”

    童洛明对尉迟湛是充满同情的,同样是当保镖的,肖天肖地过得不要太舒服,反观尉迟湛,就是个莫得感情的受气包。

    尉迟湛是夏若叶有一年去某第三世界国家巡演的时候,从奴隶市场买下来的,几千块钱就把人家一生都买了,从那以后任打任骂任她差遣也毫无怨言。

    不知道的只当尉迟湛忠心耿耿,知道的谁不为他掬把同情泪,对此,尉迟湛却是心甘情愿。当初夏若叶离家出走,他也是整个夏家最关心她的人,夏若叶不良于行,他就当她的腿和拐杖,两个人这几年藏得也够好,陆叙都快把全国上下翻个底朝天了也没找到。

    “大姐很好,对我也很好,你不要这么她。”尉迟湛看着像是要生气,童洛明没再继续,目送他提着水壶走远,才和谢知起另一件事。

    “爷,您还记得那个叫林之朗的赛车吗?我处理他和人斗殴的纠纷的时候,发现一件事情。”

    “什么?”

    童洛明指指病房:“被林之朗打残的那个倒霉鬼,就是夏若叶的弟弟,夏天佑。”

    这一点倒是出乎意料,谢知站在门前:“夏家什么态度?”

    “夏家那对老夫妻本来就胃口够大的,林之朗被骗着签了和解协议,我找人看了一下,全是漏洞,明面上这官司赢不了。”

    谢知眸色黑沉,病房里的光只从门上的一块玻璃窗上透出,在他眼底一转,被吞没得无影无踪:“既然如此,就换个法子,未必事事都要从明面上解决。”

    “就等您这句话了,我这就让人去办。”童洛明笑了起来,拿出开始打电话。

    谢知将陆叙交给他的信封带进病房,放在床头架上,没坐五分钟就要离开,尉迟湛打完水回来,拦在门口不让他走,绷着脸倔得像头驴:“三爷,大姐最信任您,您等她醒了再开导开导她,可以吗?”

    尉迟湛虽然长得又高又壮,在谢知面前却气势不足,男人天生矜贵的气质衬得他笨笨脚,可他还是强撑着一股蛮劲,把房门堵得死死的。

    肖天从暗处走出来,刚要把尉迟湛清走,谢知示意他不必动,肖天面无表情地退了回去。

    谢知看着尉迟湛,声音温和:“她今年二十七岁,不是七岁孩,惯出来的毛病该改改了。”

    “大姐以前不这样的,是生病了才会这样。”尉迟湛急着为夏若叶话,眉毛上的疤痕都拧成了一团。

    谢知不为所动:“病了就要治,不是躲起来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成年人的世界谁也不比谁轻松,她连生命都不爱护,谁又能帮得了她?”

    言下之意,他没有闲情逸致去开导一个已然能对自己人生负责的成年人。

    “您这些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尉迟湛喃喃自语,肩膀忽地一痛,没留神就被谢知撞开了路,他呆呆地揉着肩,突然想起来了。

    颜绯姐第一次灌大姐吃饭的时候,就过类似的话。

    尉迟湛看着谢知走远的身影,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两人身上都有一种让他不由自主想要敬畏仰望的气场,因为他们都活得比别人明白通透。

    永兆县是永城下面的一个县城,虽然不远,却也不是立时立刻就能抵达的,加上这个点的动车票不好买,颜绯干脆联系阿肯把她的摩托赛车开过来。

    “绯姐,钥匙。”

    “谢了。”颜绯接过钥匙戴上头盔,跨上车就走。

    阿肯摸摸鼻子,刚要随便找个地方度过漫漫长夜,就见谢知从医院大门里出来,欣喜不已:“帅哥!看我看我!我是阿肯,颜绯的好朋友阿肯!”

    谢知原本没注意到他,隐约听到颜绯的名字,转头就被一团紫色闪了眼。

    阿肯对长得好看的人永远是殷勤的,尤其像谢知这样的人间极品。

    他围着谢知转了两圈,感慨不已:“放着这么好看的男人不上,绯姐真是暴殄天物,又没有比赛,跑那么快是做贼去吗?”

    谢知看着他:“颜绯来过?”

    “是啊,是赶去救个亲戚。”

    谢知平和的神情蓦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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