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她知道自己病了(含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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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热闹融洽,管家带着几个佣人在外头忙着祭祖要用的工具材料,有个年轻的女佣凑过来,酸溜溜地问:“李叔,颜姐是什么来头?我看她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之外,好像也不是什么豪门大户的姐吧?”

    “话这么多,干你的活!”李叔把脸一放,一改平日里的和气,冷声怒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帮谁探口风,咱们谢家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但也不怕人惦记。你要真缺这份工作,我们不会亏待你,要想里外赚两份钱,就趁早死了这条心。”

    女佣没想到好端端地会被骂了一通,吓了一跳,急忙表忠心:“哎,李叔您误会了,我就是我就是多嘴这么一问,以后绝对管住嘴!”

    “管得住最好,管不住的话,都不用老爷夫人出,我就能帮谢家好好管管你这张嘴。”李叔从前慈眉善目惯了,这么一番发火,把大家都给镇住了。

    “颜姐是少爷带回来的娇客,她是什么来头,家里是什么样的背景,轮不得我们来操心?”

    “远的不,就冲颜姐现在被少爷这么心翼翼地护着,夫人宝贝颜姐宝贝得一下午都没舍得放开她的,老爷连最爱的电视剧都没追了,也陪着颜姐聊天,老太爷就更不用了,颜姐进门起,他那笑声就没断过。”

    “都不是第一天在谢家做事了,能不能有点眼力价?以后要想舒舒坦坦的,就得提着十二万分的心,仔细伺候人家颜姐!”

    李叔冷眼一扫:“再让我听到一句碎言碎语,大门在那,好走不送!”

    “李叔,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别生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乱话了!”

    错话的女佣懊悔不已,早知道夫人他们会这么喜欢颜姐,她就应该早早盘算好利弊,以后只管努力讨好颜姐不就得了?怎么会被徐姐花言巧语给蒙蔽了呢?!

    短信已经发出去了,现在恐怕徐姐已经在路上了吧。

    祖宗保佑,徐姐可别乱来啊!

    李叔把人训完,检验着桌案上的东西,香烛纸钱备了一堆,晚风吹起庭院里的花香,卷进里屋,又携回声声欢笑。

    他猜测桌上这些大概都用不到了。

    祭祖初一十五都能办,这漂亮乖巧的颜姐可是第一回来家里玩,孰轻孰重一看便知。

    “嘟嘟——”

    门外鸣笛响,透过铁门能看到车灯闪烁,李叔若有所思地横了那多嘴多舌的女佣一眼,放下里的活儿,进门汇报:“夫人,来客人了。”

    “看看是谁,无关紧要的就赶走。”

    家庭聚餐,来个外人做什么?

    秦韵浑不在意地挥挥,带着颜绯去餐厅,其余人也陆陆续续入座,唯有谢知长身玉立,静等在桌边,见颜绯走近,朝她伸出。

    颜绯看了一眼秦韵,后者无奈放开了她。

    唉,儿媳妇软绵绵的,她都还没捂热呢。

    谢知在秦韵怨念的瞪视下,低笑着将颜绯牵回自己身边。

    “累么?”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量问,离得很近,话时温热的气息便让颜绯避无可避。

    “吧嗒。”

    神经深处蓦地传来一记细微的迸裂声。

    有什么修缮完好的情绪在这一刻有了破碎的迹象。

    颜绯摇摇头,眼睫轻眨,眼里有些微迷茫一闪而逝。

    “颜绯?”谢知这才发现她心是冰的,眉间轻蹙,“是不是很冷?”

    “有一点。”颜绯一完,才陡然察觉自己正止不住地在发抖。

    完了。

    她惊慌地抬起眼,求助似的看着谢知,男人温柔的眸光让她稍微缓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越来越难以遏制的恐慌,铺天盖地地在脑海里横冲直撞!

    她知道自己是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可是这场病早在第一次发作的时候,她就毅然决然地采用更极端的方式去医治了,这几年也从未影响过她的正常生活,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复发?

    在她得到谢家珍之重之的认可之后,大脑里反而闪现出各种光怪陆离的可怕片段,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势必要把她给拆解入腹,她不得不严阵以待,既要在谢家人面前维持形象,尽可能不出差错,又要和那并不存在的虎视眈眈的恶魔作斗争。

    似乎已经成功了,又好像只是她在孤独地负隅顽抗。

    她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下复发,也从来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所以根本压制不住在体内狂卷咆哮的焦虑,反馈到身体上就是脚发凉,思维变得敏感而脆弱。

    或许,颜绯在心里告诉自己,她该找个时间去复诊了。

    “张婶,把我的外套拿来。”

    颜绯一直不话,脸显而易见地逐渐发白,饶是镇定如谢知,也感到了一丝不安,他接过外套披在她身上,拢着领口好让她能暖一点,柔声安抚:“如果不适应,可以拒绝,现在送你回去休息,或者,先去我那里睡一觉?”

    颜绯的过去是裹在迷雾里的,以他的能力,不是不能拨开那层迷雾,而是比谁都清楚,像颜绯这样明艳肆意的姑娘,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必然不会把自己的人生打碎,只留了光明灿烂的部分,而把黑暗的无法消化的那部分,用自我割裂的方式掩藏起来。

    他希望她能是完整地,真实地,毫无负担地和他在一起。

    在那之前,他本不该像今天这样贸然惊扰她的。

    可感情又是那样不通情理,明知道不可以操之过急,有时候一旦生出想要去做的念头,就无法理性相对了。

    他终究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人,他的所欲所求,在遇到颜绯的那一刻,就像有一只爪子探进他的身体里,抽丝剥茧一般,一点一点地被牵扯出来。

    脑中的画面久未停止,刺激得颜绯有些反胃,在外人看不到的心理世界里,她正经受着久违的折磨。

    她死死咬着下唇,半晌,还是摇头:“我没事,吃饭吧。”

    总要克服的,总不能一辈子都在生病,她总要好起来的。

    嘴上着没事,却直落落地垂在腿边,一边一边紧紧攥成了拳头,那根骨泛白的指节,可见她用了多少力气。

    “别怕,我会和他们解释。”谢知拉高外套,把她整个人都罩得严严实实,而后将她打横抱起,顾不上全家人正等着他们俩吃饭,径直就要离开。

    谢景荣第一个不高兴了,往桌上一拍,拿出大家长的威严:“知,你在做什么?!”

    “谢知,”颜绯虚弱地叹了口气,在黑暗中瓮声话,“是我的问题,你不用这样惹得大家不高兴。”

    想了想,她提议道:“放我下来吧,我可以是我身体不舒服才”

    “颜绯,”谢知打断她,在颜绯还在想着怎么处理突发性的情绪的时候,听到男人又一次低声道歉,“怪我没有掌握好分寸。”

    颜绯安静下来,一种宿命带来的悲凉席卷而来。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根本不需要和她道歉。

    从人品到家世,自始至终,都是她的糟糕配不上他的好。

    她后悔了,谢知这棵清高修挺的摇钱树,她怎么可以妄想爬上去?

    长此以往,他会被她拖累成那棵再也无法生长的柚子树的。

    “少爷,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李叔去门口查看来客,正好去而复返,看到谢知和颜绯要离开,还觉得奇怪。

    “三哥,你要出去吗?”

    收到女佣消息后的徐织梦,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不规则撞色条纹裙搭配蓝白波点发带,长发披肩,裙摆翩跹,衬得她优雅又温婉。

    看到谢知,徐织梦便踩着尖细的一字扣高跟,从李叔身后走出来,又状似不经意地发现他怀里还抱着一个人,捂着嘴故作惊讶,“怎么了这是?”

    谢知面色清冷:“让开。”

    “抱歉。”徐织梦受了惊吓,立即听话地往旁边退,像是没有发现后方就是台阶,一脚踩空就要跌下去。

    为了稳住平衡,徐织梦伸向前一顿乱抓,如愿以偿地把颜绯身上的外套扯了下来。

    看到谢知怀抱着的人居然是颜绯,徐织梦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了几分。

    “三流演技。”颜绯不以为然地往谢知怀里缩了缩脑袋,嗤笑一声。

    谢知心情微松,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温声轻哄:“要拼拼演技么?”

    颜绯情绪好了大半,思索片刻:“也行。”

    这三人之间风云暗涌,落后一步的罗曜看得津津有味,外甥女吃了个哑巴亏,他只好出面打圆场:“知,客人刚到,你这当主人的怎么就要走?”

    被罗曜一提醒,李叔回过神,往餐桌方向喊:“夫人,是罗先生来了,他还带了徐姐一起来了。”

    颜绯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吃晚饭了,不止是为了和徐织梦拼演技,更重要的是,罗曜那句话显然是冲她的。

    是她面子大,架子足,都还没嫁进来,就要在吃饭时间把主人家拐跑了,丢了谢家的待客之道。

    “阿知,还是算了吧,不用去医院了。”颜绯轻轻推了推谢知,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不自知的羞涩,明明是情侣间的呢喃,又能恰如其分地让在场的人都听得到。

    她又娇又媚地:“我可能只是有一点贫血,不一定是怀孕呢。”

    徐织梦:“!!”

    李叔:“??”

    罗曜:“”

    谢知忍着笑,非常配合地帮她把戏演下去:“那先吃饭,明天再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嗯,都听你的。”

    颜绯被谢知牵着,两人重新返身进屋。

    李叔看糊涂了,颜姐刚才是不是在给徐姐下马威?

    “走吧,来都来了,总要吃完饭再走。”罗曜拍拍呆怔的徐织梦,摇头感慨。

    对太强大,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外甥女,原以为能打个胜仗,哪想到才刚开始就被压得死死的,今晚这顿饭,怕是根本吃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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