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她是谁不重要
关系到未来生计,董路之惺忪的双眼总算睁开了一些,充满期待地看着付凯,原本浑浊的眼里燃起熊熊希望:“付总,你刚才什么?”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太崇拜我。”付凯得意地抬起头,掏了掏耳朵,换了个新的打火,烟是点着了,刚吸了一口就呛得满脸通红,尴尬不已地摸了摸鼻子。
草包。董路之心下鄙夷,转眼就飞快盘算起出路来。
谢家是唐城世家,名望在前,盘根错节的关系在后,而谢知握鼎轩阁,在全球各地都有产业分布,他就算鱼死破和人家拼了,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这种时候,任何一个能翻盘重来的会,董路之都不会放过。
他想过了,付家和国内许多内耗过大、空有虚名而实力不足的大家族不同,他们几代经商,枝繁叶茂,尽管人多事多,难免明争暗斗,可老爷子管教严厉,毅然放弃国内的大盘,避开谢家的锋芒,半个世纪以来,生意重心都转移到国外,早早抢占了海外先。
发展至今,付家财势地位不容觑,俨然是环大西洋运输业的龙头企业,虽离得远,可能会鞭长莫及,真硬碰硬,未必会输。
至于付家谁能给他一条生路,这个草包付凯可比精头精脑的付烨好话多了。
董路之见一切顺利,便把戏演足了,健步上前,用力握住付凯的肩膀:“付总,你的是真的?你真的有办法让谢知放过我?”
董路之以前混迹无涯论坛的时候,意外得知付凯的母亲是付家老爷子的情人,一直没名没分地养在外头,老爷子觉得有愧于付凯,从就对他最宠爱,就算是个绣花枕头,付凯在老爷子心里,多少也是个有分量的绣花枕头。
付凯这个人,董路之最清楚了,耳根子软,心也软,除了经常喜欢大吼大叫地发脾气之外,归根到底就是一个没什么威慑力的废物——这也是他当初被付烨教唆后,决定跳槽星辉的原因之一。
单打独斗固然很自由,但如果有一个更高的跳板,他自认运营总监的职位远远不足以匹配他的才华。
坏就坏在他运气不好,哪里知道还没开始施展脚,就被谢知给断了前路,要想摆脱困局,只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压在付凯身上了。
董路之毫无契约精神地想,只要付凯一点头,他就愿意把里捏着的付烨的软肋告诉他!
反正就凭付凯这窝囊相,别人提供再多的帮助,也不见得能青云直上,阿斗就是阿斗,扶不上墙的烂泥罢了。
见付凯始终没再话,反而是犹豫不决地看着自己,董路之以为付凯是还在忌惮谢知,定了定神,抛出诱饵:“付总,付大公子前些时间回国受邀参加了海城商报专访,我看过采访稿的原始本,有几条是问私事的,提到家里兄弟关系的时候,付大公子好像对你这个弟弟成见很大啊,要不要我往外抖点他的黑料?”
即使是卑微讨好的姿态,付凯还是看到了董路之眼底藏匿着的贪婪。
啧啧,难怪付烨掌控不了董路之,野心太大的人,是不会甘心只做一颗棋子的,现在得罪了谢知还不够,这是把算盘打到付家来了?
或者,董路之应该是把算盘打到他身上来了。
倒也真是个人物,这么短的时间里,把随应变发挥到了极致,谁能给他既得的好处,他就为谁效劳服务,这种人用在名利争夺场上,是最好用的刀子,用在一时,利在一世。
可惜,付烨没用对地方,反而成全了他付凯。
付凯感到疑惑的是,谢知那样高瞻远瞩的人,既然都注意到董路之了,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一点,会对董路之赶尽杀绝,大概是触及了谢知底线。
谢知的底线啊
这就让付凯不得不再三衡量董路之到底能不能用了。
他烟重新递进嘴里,吐出的烟圈挡在眼前,不答反问:“齐家的黑料,你有多少?”
许多人眼中的星辉传媒的总裁是一个高坐在总裁办公室,只会发号施令的无能废物,但事实上,付凯反而是整个付家最有能力的。
出身低微的他早早就知道自己不能太拔尖,就假装愚蠢,暗地里刻苦学习,蓄势待发,眼光比其余兄弟姐妹都要长远得多。
至于接运作星辉传媒,是因为他和付老爷子约法三章。
只要能让星辉在以付烨为首的其他付家子女的打压下,幸存之余,连续十年盈利额都达到老爷子的预期,就承诺将他的母亲接回齐家,成为名正言顺的齐家人。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付凯不想功亏一篑,与其是董路之借着他从谢知里挣脱,倒不如,他暂时还需要董路之身上的这点价值。
正如付凯猜想的那样,董路之最初进星辉,就是得到了付家大少爷付烨的授意,指使他在付家老爷子对付凯的考验期内,用尽办法把星辉搞臭搞烂。
没想到董路之得了会进了星辉,非但没有照着付烨的话去做,反而把星辉越做越好,好到让付凯都有点怀疑自己这个大哥是不是千里送来了一个帮,而不是内奸。
怎么也是一个对星辉有所贡献的人,付凯此时此刻的于心不忍也不全是装的。
冷不防被问,董路之呆了一瞬,一时没反应过来:“齐家的黑料?”
“是啊,如果不断了齐家找回赵尤里的念头,赵尤里就得一直躲着。”付凯按着太阳穴,苦大仇深地摇了摇头,又变回那个毫无主见的付总。
“付总是为了米兰春季大秀?”
米兰春季大秀是星辉接轨国际时尚t台的最佳会,星辉的模特只要能抓住外媒的眼球,打通了这条线,未来一通百通,时尚资源跟上后,今年星辉的营业额就会非常可观。
谁知主办方的服装设计师点名要赵尤里走首秀,而赵尤里又和齐家闹翻了,星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重用赵尤里,必然要跟齐家对上。
付凯很苦恼:“真难办啊。”
董路之阴恻恻地笑了:“付总放心,给我十天的时间,我会让齐家没有精力再针对赵尤里的。”
老板和员工各怀心思,你来我往的一番切磋,最终以董路之颓然无神地进门,到志得意满地出门而告一段落。
门被带上后,室内变得格外安静,付凯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取了支钢笔敲着烟灰缸的边缘,叮咚清脆的声音像是某种交易的倒计时,敲到第七下的时候,他又捡回桌上的,屏幕碎了,但还能用,调出通讯录,给谢知打了电话。
董路之没发挥完剩下的价值之前,还不能“杀”。
此时的谢知正在谢家老宅的客厅里,再过一时,他就要坐私人飞前往新西兰的皇后镇,因为这次行程只带了肖天,没有童洛明悉心照顾,秦韵很不放心,早早让李婶给他带话,把他叫来了老宅,实则又是声东击西地私下找了颜绯。
谢知看了会儿报纸,见偌大的老宅,只有几个佣人在忙前忙后地收拾,却没有看到秦韵的身影,思绪一转,温和的眉眼骤然变得凌厉,冷冽的视线精准地投向刚进门的童洛明。
三爷这反应也太快了!
童洛明内心叫苦不迭,连忙低下头认错交代:“爷,夫人是去找颜姐了。”
“阿明,颜绯的事情,我并没有让你继续调查。”
谢知声线暗得听不出波澜,砸在童洛明耳朵里,就像一道猛烈的雨前惊雷。
他腿一软差点给跪了下去:“爷,我是不放心”
谢知淡声问:“不放心什么?”
“不放心颜绯会不会是当年那个那个消失的孩子,如果确认是她,她根本活不过三十岁,知,难道你是想年纪轻轻就当鳏夫吗!”
就在童洛明被谢知看得冷汗直冒的时候,秦韵回来了,人未到声先到,帮童洛明解了围:“是我让明去查的,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看到秦韵回来,谢知缓缓抬眼,眸色黑深如点漆。
“你子,我不就是过去问了绯绯一些事,又没把她怎么着,你至于这么不给面子吗?连‘妈’都不叫了?”
母亲是个一不二的人,她没拿颜绯怎么样,就不是真的去为难颜绯,谢知脸色稍霁:“妈。”
“这还差不多。”秦韵一来一回地奔波,口渴得不行,打开原封不动带回来的鸡汤尝了一口,吐了出来,“怎么这么难喝!”
“所以她不爱喝,也很正常。”
从来温柔的人怼起人来也怪六亲不认的。
秦韵哑然失声。
李婶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上前把保温壶收走,又把秦韵脱下的风衣挂好,见母子俩有些不大愉快,笑着打圆场:“颜姐瞧着身体很健康,夫人你也不用太操之过急,以后怀孕了再滋补也来得及。”
秦韵心情好了点:“也是,绯绯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没那么娇弱。”
“妈,”谢知静然望来,“那件事是爷爷和几位战友的约定,我作为后辈无权过问,你们要查谁,查到了谁,我都不会插。”
秦韵脸色放下来:“这个‘谁’是不是不包括颜绯?”
“是。”
“知!”
谢知唇畔浮现柔和:“她是谁不重要,对我而言,都一样。”
得这么冠冕堂皇,还不是在护短,再是喜欢颜绯,一旦关乎到儿子的幸福,她就不能坐视不管!
秦韵来了气:“这也不是你能做主的,你爷爷已经去海城了,天河谷的案子只有海城有最详细的资料。”
谢知豁然起身,眉目之间凝聚着罕见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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