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林芊芊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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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这样了,你还坐得住,看来你也没有多在乎她。”顾子恒冷眼看着底下乱得不成样的情景,见谢知还巍然不动,知道颜绯应该没有危险,却还是忍不住讥嘲了一句。

    “她不让我救。”

    男人缱绻的目光穿过冰冷的落地玻璃窗,温柔如羽毛,静默无声地落在颜绯身上。

    她藏得太久了,久到快要泯然于众,非必要恐怕根本不会展露才能,可今晚,就是他为她铺展的舞台,她既然登上去了,就要华丽出演之后才会圆满落幕。

    谢知看了片刻,便重新回到厅中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纯正的特基拉,他浅浅尝了一口,唇齿间留着寸缕醇香。

    以颜绯那种独善其身的个性,没事不会给自己招惹麻烦,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出风头,无非是想让大家认可她,好匹配得上鼎轩阁老板娘的身份,更准确地,是能匹配得上谢知的身份,顾子恒这么一想,顿时气笑了:“她不让你救,你就见死不救?”

    “她不会死。”谢知抬起眼,眸底深得几欲瞧不见光亮,“很快,她会获得重生。”

    顾子恒心下咯噔,电光火石之间,遽然听懂了:“你知道她做过深度催眠?”

    谢知声线温然,答得缓慢而笃定:“她的一切,我都知道。”

    他心性清冷,能这样一天一天甘之如饴地沉沦,从来不是被鬼迷了心窍。

    而是冥冥之中,早有牵绊和约定。

    暗无天日的地窖,从窄的天窗探进脑袋,漏风的牙齿一张一合,头顶星辰,眼**海,着有趣可爱的故事的不点点啊,就这样在世界的某个地方悄悄长大,又千里万里送到了他身前。

    他谨慎又欣喜地收回一宝,又怎么会计较她的出身和过往。

    “那你就不怕她想起来后,会和你势不两立?”

    顾子恒隐约觉得谢知像是疯了,一边把颜绯和自己绑在了一起,一边又要试图让颜绯结束催眠,到时候,包括谢知在内的谢家就是颜绯不共戴天的仇敌,就算那样,他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去做吗?

    “不破不立,这个道理,顾少应该也懂。”谢知微微靠向椅背,大约是有些疲惫了,他看上去分外沉郁,但这份沉郁并不显得萧条,相反,而是透着一种纵观全局的静冷。

    像一团陷入庞大浓稠的暗色里的棉絮,膨胀饱满地结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兜住许许多多的人。

    顾子恒倏然明白,谢知是在下一盘棋,一盘不知道何时落子,又何时收子的棋局。

    “别告诉我你舍得拿谢家给她赔罪,大义灭亲到你这个份儿上,是不是应该给你颁个奖?”顾子恒反复思量,只觉得可笑,转念又觉得可怕。

    一个盘综错节的秘密延续到今时今日,想要连根拔起,必然要伤筋动骨,谢家就首当其冲。

    当年的山火里,与那个计划有关的孩子中,只幸存了一个颜绯,以谢家目前的实力,想不声不响弄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生,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谢知要选在这时候,把颜绯和他的关系公之于众。

    谢家也好,其他做贼心虚意图斩草除根的几大家族也好,再想动颜绯,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但这也只是缓兵之计,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更何况谢景荣可不是吃素的。

    顾子恒不再和谢知打哑谜,开门见山地提出要求:“我想带她走,顾家随你处置,就当平息谢老太爷的怒气。”

    “谢知,我和你不一样,我不姓顾,顾家死活我不关心。”

    话声落地,顾子恒听见谢知似乎极轻地笑了一下。

    男人幽深的黑眸微阖:“肖天。”

    “在!”

    房门一开,劲烈的黑影掠过,顾子恒几乎没有看清人是怎么出现的,就感到太阳穴上被压着沉甸甸的硬物,扳扣动,生死一线!

    再看谢知,依然是温雅从容的模样,唇角浅浅勾着一抹弧度:“顾少,心祸从口出。”

    顾子恒阴沉着脸,抬推开黑洞洞的枪口:“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脚步声远去,谢知眉间寂静地开口:“林芊芊的下落,值得一谈么?”

    顾子恒猛地在门边停住:“你什么?!林芊芊还活着?!”

    他把林家的家底都打听得够清楚了,林芊芊就是死在那场山火里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如果不是林芊芊的死,颜绯也不会内疚到做深度催眠!更不会没日没夜地赚钱去补偿林家的丧女之痛!

    可是谢知的能力远在他之上,敢这么,就一定查到他没能查到的线索了。

    当确定颜绯不是他童年时期认识的那个孩子的时候,顾子恒就立刻展开调查,可查了这么几天,唯一能确认的就是那个孩子就是已经死去的林芊芊。

    六年来,他把对林芊芊的执念转移到颜绯身上,如今想收回来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事情,因而,在察觉颜绯处境危险的时候,他就想着带她远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才会不遗余力地去搜集能和谢知谈条件的筹码。

    没想到,最终还是谢知拿捏了他的软肋。

    顾子恒握紧拳头,紧绷的牙关松了松,返身走了回来,无奈妥协:“她在哪里?”

    此时夜色已深,女孩美丽妖冶的一双凤眸却格外明亮,巴掌大的脸半埋在羊绒围巾里,像只灵活的松鼠,身敏捷地跳上延展台,一伸,就把原地打转儿的主持人拉住。

    “哎!”主持人原本还在试图维持秩序,喊得声嘶力竭,突然上来一个人挡着自己不让走,气得直跺脚,“这位姐,你”

    “伙子,你光靠喊是没有用的。”颜绯看他已经急得一身汗,拍拍对方的肩膀,很是同情地叹了口气,“还是交给我吧。”

    主持人狐疑不定地看着她:“颜姐,现在来宾都很慌乱,海城的警方都惊动了,再这么下去,不止是齐家,我们经销会也要受尽牵连,一旦追究其责任来,我们是跳进海城湾都洗不清了!现在时间紧急,您还是好好跟着三爷,就别再给我们添乱了。”

    晚宴是海城经销会承办的,齐家要是被追责,完全可以推锅到他们头上,主持人虽然见过不少风浪,可现在名誉在前,性命在后,他就算赔了命也担不起这顶大帽子!

    然而,后台的控制中心已经完全瘫痪,前方能喊话的只有话筒,可他一时之间除了让大家不要急之外,根本没有任何有效的法子安抚众人的恐慌。

    最糟糕的是,他心里其实也是害怕的,毕竟那可是炸弹,一旦引爆,足以让整艘船毁于江底的炸弹!尽管只凭音频对话无法判定是真是假,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也正是因为这份害怕,他再是努力保持冷静,喊出的声音也在发抖,不但没有起到安慰人心的作用,反而增加了来宾们的恐惧。

    颜绯见和他无法沟通,径直走到沉重的蛋糕推车前,抬起脚用力一踹!

    “咚——”

    推车顺着台阶咕噜滚了下去,在甲板上砸出巨大的声响!

    全场瞬间静了下来,奔走的,高喊的,怒骂的,都被镇住了,颜绯顺势抓过话筒,往下方懒懒抬了一下眼皮:“肖地,把人带上来。”

    “好嘞!”肖地双齐用,就把齐连寒押到延展台上。

    齐连寒也反应够快,故意大哭大闹:“爷爷!大姐!救救我!呜呜!他们好可怕!他们要打寒!”

    “寒?”齐兆庭认出齐连寒,以为这孩子是调皮惹事了,朝几个齐家下人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做什么!去把八姐带下来!”

    反了天了!寒再不懂事也是他们齐家的八姐,这个颜绯居然敢公然欺负他们齐家人!

    哟哟哟,又装上了,肖天瞪着齐连寒变就变的脸,转头问:“颜姐,需要审讯吗?”

    他们私底下有一套专门的审讯段,保证受审的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以考虑。”颜绯用脚勾来一张椅子坐下,抱着双臂,冷漠的瞳孔映出薄薄的秋意。

    敢做还不敢当,齐连寒算是败坏颜绯最后一丝心软了。

    “颜绯,我和你认识这么久!你应该站在我这边的!为什么要帮着齐可依!”齐连寒瞬时脸色惨白,拼命挣扎着要站起来,又被肖地按了下去。

    “别动!安分一点!”

    “你——”齐连寒仰起脖子看着肖地,孤立无援的失落让她眼神黯淡了下来,低着头忽然不再动弹。

    “各位,这艘船上到底有没有炸弹,有的话又埋在哪里,什么时候引爆,又要如何引爆这些问题都可以问问始作俑者。”娇艳的笑容不变,颜绯的语气却逐渐森冷,在躁动的空气里渲染开去,“连消息的真伪都不去确认,就跟无头苍蝇一样逃命,原来,自诩出身高贵的豪门贵子贵女们,也不过如此。”

    这话得毫不客气,尖锐之余,又叫人辨无可辨,因为逃跑而弄乱了发髻的一个女人愤愤不平地反问:“何必五十步笑百步,你难道不害怕吗?我看你就是故作冷静,不想被三爷看不起罢了。”

    “而且就算问到炸弹在哪里又怎么样?你难道还能拆了它们?我看不等你拆完,这艘船就炸成烟花了!”

    颜绯忽然弯下腰,从齐连寒的项链里摘下一颗纽扣大的吊坠,对着月光照着,慢悠悠地:“如果我,我可以拆呢?”

    “不可能!纽扣炸弹有专门的编写程序,你破解不了!就算是我师父来了!也”齐连寒断然反驳,回过神来后,下意识闭上嘴。

    但大家还是都听到了。

    这是变相地承认了?!

    炸弹的事情原来真的是这个装疯卖傻的齐家八姐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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