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着好几天，袁野都没在公司见到黑柴。

    他问了秘书：

    “柴主管这几天来公司了吗？”

    秘书点点头道：

    “嗯，每天早上都有来开早会，团操他也都在盯着，不过这几天早上晨训结束之后他就出去了，没参加早会。”

    秘书不知道袁野问话的缘由，就实话实。

    袁野心里大概猜到黑柴去做什么了，于是没再多问，挥挥便让秘书先去忙，随后他给黑柴打了个电话。

    黑柴很快接通，不过话声音很：

    “喂，野哥。”

    “你在哪儿呢黑柴？话声音这么猥琐。”

    袁野打趣地问道。

    电话那头的黑柴也忍不住低声偷笑：

    “噗，哥，我现在在邢骏家楼下呢。你猜我发现了啥？”

    “嗯？你？”

    “邢骏的人，居然也在盯她哎。”

    这下倒是真出乎袁野意料了，那次秦颂婚礼上他俩不请自来，袁野看得出来邢骏对这女人还蛮上心的，目光所及都能看得出他的喜欢，怎么现在开始盯梢人家了呢？

    “你确定？”

    “我确定。我跟了好几天了，公司你给的那几辆车我天天换着开，每天早上邢骏出门的时候，就会有辆车开过来，那女的出门了他们就跟在后面，一路跟着。”

    “你确定是邢骏自己的人？不是他的仇家？”

    袁野再一次问道。

    “我确定，是邢骏的人，因为每次等到他一回来那辆车就走了，掐着点儿的。哪个仇家这么盯梢的？帮人看老婆吗？”

    黑柴笃定地回答。

    “哈哈哈，那估计邢骏自己也没料到，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人盯梢，你盯着他们俩个的梢。”

    袁野自己都给逗笑了。

    “不过根据我这几天观察发现，这女的的确有点奇怪。她总是喜欢往老城区跑，这个巷子逛一逛那个犄角旮旯钻一钻，我这几天只是远远地盯着她的行踪，那些地方我没跟进去，等再观察几天，必要的时候我再跟进。”

    “邢骏那帮人呢？也没跟着？”

    “也一样，就有个马仔吊儿郎当地远远跟后面看着，觉得没啥异样的就又退回来了，然后等她出来了之后再继续跟。

    “而且吧，这女的每天出门时间也不多，一般就临近中午的时候出趟门吃个饭什么的，买买东西下午就回去了，偶尔几次会在外面逛久一点。”

    “一直都是她一个人么？”

    袁野很好奇这一点。

    “还真是，每次看见都是她一个人自己开车去外面，自己开车回来，有时候中午会去远东集团那边，下班的时候跟邢骏一起走。”

    黑柴把这几天以来暗中跟进的情况都告诉了袁野，他一个人坐在驾驶座，戴着黑色的鸭舌帽，一身黑，一边讲电话一边盯着外面的动静。

    “这就更奇怪了，这女的长这么大没几个朋友？”

    袁野皱着眉头点燃一根烟。

    “关键是我们查不到这个女人的来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潜川人，如果不是，那她又是从哪儿来的呢？”

    黑柴的问题倒是点醒了袁野。

    他沉思片刻，跟黑柴：

    “你先继续盯着，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就跟我，我来想想办法查一查她的身份。”

    “嗯，我那天看到她下楼扔垃圾，里面有个快递盒子，上面的名字叫郑斯榕。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名，要不哥，你看看有没有路子给查查？”

    “好，回头把名字发给我。”

    两人挂了电话，黑柴依旧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盯着星海湾入户大厅的玻璃门，此时是早上十点左右，入户大厅基本没有什么人来来往往，安静得很。

    但是据黑柴观察，如果郑斯榕今天要出门的话，也就在十点多这个时候动身。

    果然，约莫过去近十分钟，总算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郑斯榕穿着黑色阔腿长裤，白色紧身t恤，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拎着一个爱马仕的包，朝着她的车走去。

    红色的玛莎，挺惹眼的。

    黑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等邢骏那拨人跟在红色玛莎之后开走了他才跟了上去。

    过了早高峰的潜川，车流量下降，红色的玛莎一路开着，畅通无阻，后面跟着两辆车，不远不近的，融汇在四周的车流中，并不易察觉。

    然而，在一个主干道交叉路口，红色的玛莎突然变道，朝着左拐的方向猛然加速。

    刘砚的那个下，四，原本坐在车里叼着烟，百无聊赖地跟着这位大嫂，结果郑斯榕的车突然变道转向，吓了他一跳，连忙拍着开车的那个马仔叫唤起来：

    “喂！特么的那个女人她变道了变道了！妈的快跟上啊！你干嘛呢？！没看见吗！”

    开车的那个马仔原本也的确是没看见，走神了嘛，给他四哥这么一拍，吓得抖，差点没撞上前面那辆车，忙脚乱的打方向变道，结果还是被红绿灯给拦了下来。

    相比之下，黑柴的反应速度就快了很多。

    他原本就是在左侧的车道跟着那辆红色的玛莎，也没有跟得太紧，一直保持着安全距离，不像四他们那辆车，跟在玛莎的屁股后面，

    所以当郑斯榕突然变道的时候，黑柴很快就跟了上去，稳稳地打了一把方向，跟着郑斯榕的车在红绿灯变灯之前通过了四岔路口。

    还是那样不远不近地跟着车，红色的玛莎一路走街串巷，绕了很多路，最终停在了一处商业广场的门口。

    黑柴把车停在了离她不远处的路边，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郑斯榕从她的车里走下来，只是和上车时不一样的是，下车的时候，她戴上了口罩，还有一副墨镜。

    跟了这么些天，黑柴第一次看见她把自己捂得这么严严实实的，不禁觉得奇怪，突然变得这么神秘，是来见什么人吗？

    他不动声色，先看着那个女人走过马路，随后推开了一家整形美容中心的大门，进去之前还四下顾盼，才闪身进去。

    这一发现，让黑柴惊掉下巴，这个商业广场属于复合型商圈，超级卖场、教育构、奢品中心、咖啡店甜品店高档餐厅应有尽有，谁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进了一家整形美容医院呢？

    黑柴蓦地就想起那天晚上在廖记牛腩看到这个女人的片段，他脑海里像是有电流穿过一样，猛地想到了什么，抓起就给袁野拍了一张整形美容医院门头的照片发了过去：

    野哥，这女的今天跑这儿来了

    与此同时，袁野正在办公室里给应扬打电话，让他帮忙联系户籍那边，查一查郑斯榕的来路。

    “哥，没有更具体点儿的信息了吗？”

    应扬的声音有点踌躇。

    “没了，有我还不知道给你吗？就只知道人名字，是个女的。”

    “”

    应扬给袁野搞得实在没辙，只得硬着头皮跟他核对了姓名，连名字都写了好几个本，毕竟没看到真实证件，就只能靠音译来猜：郑斯蓉、郑丝绒、郑思蓉、郑斯茸

    “哥，那个名字能确定是哪几个字吗？不然这模糊检索也太难查了！”

    “你等会儿，”

    袁野翻出上黑柴发来的照片，快递盒上的名字真的就是郑斯榕。

    “郑州的郑，斯文的斯，榕树的榕。郑斯榕。”

    就在应扬通过精确检索的方式搜寻公安户籍系统信息的时候，袁野看到了黑柴拍的照片。

    那是整形医院的门面，偌大的韩美医学整形美容中心的招牌配上一张标准的红脸，可以很吸引人了。

    袁野愣了好一会儿，想起上回秦颂跟他的话，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巧合，毫无血缘关系甚至不认识的两个人会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怎么可能？

    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是刻意整容成邢晓雯的脸？！

    应扬在电话那头一边搜索系统一边碎碎念：

    “郑斯榕这个不对，一六十多岁老太太肯定不对，郑斯榕还有个男的叫这名儿？哎，这这儿，哥，这看到有个叫郑斯榕是从韩国入境的？年纪差不多，是不是二十多岁一女的？是不是她？”

    袁野听了又是一阵皱眉：

    “韩国入境？”

    “对，韩国入境，诶奇怪，只显示了国籍是中国人，但是具体信息呢？咋没有啊，韩国永居？啥意思？这人身份信息有点奇怪啊。”

    应扬在电话那头嘀嘀咕咕的。

    “查到什么了吗？”

    “哥，这女的什么来头啊？神神叨叨的。”

    “出入境那边能帮忙查下吗？”

    袁野眉头紧锁，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可疑，秦颂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

    “好，那得有一会儿，我这边先联系人查，等有消息了给你回电话啊野哥。”

    “好。”

    挂了电话，袁野把那张整形医院门口的照片转发给了秦颂，

    黑柴今天跟踪那个女人，她到这儿来了。另外我联系了公安户籍科查询了她的名字，这个女人的身份信息的确很可疑。

    秦颂看见信息之后几乎是第一时间回拨了电话过来，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问袁野：

    “黑柴人呢？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