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连姑姑急忙命人处理好尸体，断不能留下什么痕迹。

    悦兮转身冲着石跃道：“如今虽是安稳了，往后也务必得心些。暂时你们便换个地方吧。”

    石跃领命退下。悦兮又折腾了这一场，只感觉万分疲累，便转身抱起白白回了寝殿。

    勾心斗角，面目全非。

    悦兮却突然察觉自己终究是换了副心肠，喃喃道：“子初，你可怨我变成了这副样子，我其实也是厌恶的。”

    恍然间，这一切，却被醒着的驸马陈麟看在了眼中。他本想安睡，却想着再过来看看悦兮，却不想，看见了这般惊心动魄的场景。

    悦兮忽然看到他，心中一惊，慌忙问道：“你为什么在这?”

    陈麟却是死死盯着悦兮，眼眸中有着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艰难张口，哑着嗓子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的话里没有了以往的恭敬，只是执着地重复着这一个问题。

    悦兮想，他可能全都听见了，也全都看见了，既如此，悦兮反而平静下来，没了方才的慌张，坦然道：“你既然看见了，还用再问吗。”

    “我要听你亲口!”

    悦兮见他如此执拗，冷然道：“你想知道什么，我暗中培养人，暗中联络大臣，参与朝堂之事。”她起身靠近他，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还是，我要谋逆之事？”

    “你要干什么便干吧，将这些告诉皇兄，不定还能博取帝王信任，从此你陈家便是毋庸置疑的忠心耿耿了，再不必日日胆战心惊，如履薄冰了。”

    陈麟呼出了一口气，有些颓然地道：“我没有想如此，我也并非故意看见的。既如此，我会帮你。”

    悦兮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陈麟继续道：“我会帮你夺得你想要的一切，只要是你要的。”

    悦兮十分错愕，刚要开口，陈麟却转身离开了，她那声“等等”终究也没出口。

    门外，连姑姑等人早已知晓殿内所发生的事情，眼见陈麟面色不对地走出寝殿，几人赶忙进去，悦兮却是闭上了双眼，有些疲倦地道：“不妨事，他不会出去的，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吧，都下去吧。”

    这一夜，悦兮做了很久的梦，梦中依然是子初带着她骑马，为她作画的场景，或与她琴笛想和，醒来时，悦兮抑制不住思念，已是满面泪痕。

    第二日一早，悦兮早已收起了昨日的痛苦迷茫，冲着烟华道：“你派人递消息进宫里，让玉喜公公有空过来一趟，就我有事要问他。”

    玉喜今日好像不当值，御前赵彦另有人伺候，所以来的很快。

    “见过公主。”

    “公公快起吧，坐。本宫想问公公关于后宫的一些事，许久不曾进宫，也不知宫中如何。”

    玉喜笑着：“公主这可问对人了。如今后宫人少，嫔妃数来数去，还是那几位。如今朝堂之上总是催着立太子之事，皇上心情不佳，鲜少往后宫去。常侍寝的也不过是皇后娘娘，梨贵嫔，乐嫔这几位。”

    悦兮点点头，心中有了数，便知道该从何处下了。既然宫中嫔妃少，那便暗着塞几个人进宫不就行了。

    烟雪忙塞了几锭金子给玉喜，悦兮笑着，“有劳公公来一趟，公公赶快回去歇着吧。”

    悦兮收拾妥当，便打算进宫一趟。

    悦兮先去了养心殿中给赵彦请安，赵彦看起来愁眉不展，气色不佳，想必朝堂之事果然万般烦忧。既如此，悦兮也并未多留，象征性地了几句话便退下了，往慈宁宫中去。

    方太后数日未曾见悦兮，心中自是思念不已，“你这孩子，可算过来看哀家了。”完，又忙问道：“怎么样，驸马待你如何，有没有为难你，给你气受？”

    悦兮笑着：“都好，姨母不必担心，大婚过后，我已是又回了公主府。”

    “那就好。你哥哥前几日过来，也对哀家了许多。你做的事，哀家都知晓了。只是如今宫里人不多，自从温语去了后，皇帝跟前也没几个能上话的妃嫔，哀家想着，不如寻些民间女子，与宫中截然不同。”

    “再者，朝堂之上，辛琪他们又有几个是清白的呢，哀家已派人搜了他们的把柄，到时候数罪并罚，就连皇帝也保不了他们，否则又如何堵住这天下人的悠悠众口呢。”方太后摸着上圆润光华的玉镯慢慢道。

    方太后不愧是一国太后，浸淫宫中多年，深谙权谋之道，一眼便看出了悦兮心中所愿。

    “兮儿，你便去寻些民间女子吧，容貌倒不是最要紧的，这宫中也不缺绝色，更何况还有温语这样的珠玉在前。更要紧的是讨喜和媚术，引了皇帝流连忘返，才是最要紧的。”

    悦兮点点头，“姨母放心吧，我会好好选的。到时便带过来给姨母过目。”

    方太后完正事，便拉着悦兮的道：“你实话，驸马如何？要是好的话，你又何必第二日便回了公主府。”

    悦兮安慰道：“我与驸马那夜并未圆房，我已与他清楚，只想与驸马做有名无实的夫妻。”

    “姨母放心，我会尊重陈家长辈和驸马的，只是兮儿始终无法接受旁人，也不想逼自己。”

    方太后叹道：“罢了，随你吧，这情字啊，哀家悟了一辈子，也不曾真正明白。”

    悦兮陪着方太后用了晚膳后，才离了慈宁宫。

    宫门处，却遇见了良秀。良秀微微拱请安，“给长公主请安。”

    悦兮轻轻扶起他，淡淡道：“你陪我去子初墓前看看吧，如今还记得他的也只有你我二人了。”罢，有些嘲讽一笑，“昔日闹成那般样子，如今却是都忘了。”

    那个墓并不远，良秀偷偷地将墓立在了离公主府不远的地方，也是想着，这恐怕也是子初心中所愿了吧。

    月光柔和，天色幽暗，墓碑上面安静地写着：子初之墓。

    悦兮就这样静静矗立在子初的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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