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活于心间，也不过是为了留下一抹淡薄的印象。

    晚间的时候，悦兮照例批完了折子，在一旁打算逗逗白白玩，却突然发现白白有些懒怠没有精神，起初以为只是犯懒的缘故，却不想白白慢慢的连叫也叫不出来了，只是一味伸着舌头向外吐气。

    悦兮心中猛然一惊，“嬷嬷，快，召许太医来，或是太医院其他能够救救白白的太医，快来！”

    白白努力地伸出舌头，一边呼气，一边轻轻地舔着悦兮的，很乖，费力地用头蹭着悦兮的，就如同当初撒娇时候的样子。它定定地看着悦兮，仿佛要将悦兮的面容看到心里去。

    谁动物不通人性，它们只是不会话而已。

    悦兮见白白这副样子，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了，“白白，白白，你挺住，你千万不能这样，好了，要一直陪着我的，白白！”

    白白似乎没了力气，圆滚滚的脸上此时竟是衰败的神色，就这样摊在内殿的地上一动不动，只是在茫然地喘着气。

    烟雪和烟华站在一旁深知，恐怕白白是挺不过去了，于是想开口劝劝，“公主，白白它”

    悦兮不话，却一直流着眼泪，将白白轻轻地放在自己怀里。

    烟雪和烟华见此情形，也不敢再张口。

    连姑姑急匆匆地带着几个太医过来了，“公主，许太医他们都到了。”

    许言带着两个医术不错的太医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们不仅能够救人，有时也能够救救别的，“微臣等给长公主请安。”

    悦兮眼前一亮，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你们谁会给它治病，快，快救救它，本宫不能没有它啊！”

    几位太医见悦兮如此眼带泪痕，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上前后见白白一只圆鼓鼓的狗，有些翻着白眼地躺在了地上，静静看了半晌后，叹息着道：“长公主请节哀吧，这，狗的寿命与人的自不相同，如今已是寿命已到，无力回天了。”

    许言轻声着，“微臣不才，不能逆天改命，只能缓解病痛。”

    悦兮一瞬间颓然地坐在了地上，轻声道：“你们都出去吧。”着，她静静地将白白放在自己的怀中，像往常一样轻轻摸着白白圆润的身子和毛茸茸的肚子。

    白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轻轻拱了一下悦兮，又舔了舔悦兮的，然后静悄悄地闭上了眼睛。

    十几年的岁月，悦兮老了，白白走了。

    悦兮双眼通红，留下滚烫的泪水，“白白。”

    连姑姑一众人都在外间候着，听见里面没了动静，怕是出了什么事。她们深知，悦兮平日里最是坚韧，大事打不倒她，反而这等事情能要了悦兮的半条命，就如同当年为了林子初一般。于是赶忙冲了进去，看着悦兮只是静静地抱着白白的尸体，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悦兮站起身来，“把白白好好地葬到子初的旁边，不必立碑。”完，悦兮感觉天旋地转，两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悦兮晕了过去。

    急坏了一众人。方太后在慈宁宫中听闻此事，吓了一跳，赶忙派人去看，“皇后有孕，不宜操劳，快，先叫湘贵嫔去看看哀家的兮儿，哀家一会儿便过去。”

    湘贵嫔听了也是一惊，忙赶去了公主府，守在了悦兮床边。

    许言号了脉后轻声道：“长公主殿下是近日劳心劳力，忧思过度导致的，加上今日大喜大悲，这才如此。不过长公主素来体虚受寒，若是再如此下去，恐寿数难长。”

    “你什么！？”一声苍老却威严的声音蓦然响起，只见方太后由一众人搀扶着，缓缓走了进来。

    方太后本就焦心不已，此时听了后半句话，更是火上浇油。

    众人急忙给方太后见礼。

    许言也是连忙上前，“微臣不敢欺瞒太后，长公主本就生有寒症，体质虚弱，这些年劳心劳力，又接连忧思，若是及时止损，尽心保养，还是能延缓许多年的。”

    方太后眼眸一凛，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许言，“既如此，你便尽心吧。务必要让长公主平安康健，哀家去看看。”

    许言似乎承受不住一国太后的凛冽目光，忙道：“微臣告退。微臣下去为长公主开方子熬药。”心中感叹，一国太后，果然名不虚传，浸染宫中多年，眼眸中的凛冽也是非比寻常的。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许太医已经为长公主施了针，相信很快便会醒来了。”

    方太后看着面色苍白的悦兮，点了点头，“兮儿这是心病，哀家就知道的。这么多年了，她从来都没有走出来过。这狗是那侍卫送的，这些年也就成了她的念想，哀家时常能知道她抱着那狗喃喃自语。如今，竟连念想都不在了。这皇家的人，总是命运多舛的。”

    她似乎在哀叹悦兮，又似乎在哀叹皇家所有人爱而不得，恨而无果的命运。

    湘贵嫔听着这样宫闱秘辛的叹息，轻声着，“太后莫要过于伤心，长公主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方太后伸摸了摸悦兮的脸颊，有些冰冷的温度，“这孩子有什么事都是憋在心里的，哀家不放心啊。湘贵嫔，你无事来好好陪陪长公主吧。陪她话也好啊。”

    “臣妾明白，太后放心吧。”

    悦兮服下了一碗汤药之后，悠悠转醒，脸上犹挂着未干的泪痕，挣扎着，“姨母。”

    方太后忙将悦兮扶下，“快躺下吧，听哀家的话，你近日好好养着，朝政上的事儿，哀家替你看着。再者，哀家劝你，人生世事无常，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要太执拗了。”

    “悦兮明白，只是心里放不下。”

    “哀家知道，谁心里能没个执念呢，白白是你的念想，日后，总会有更多的人或事长久地留存到你的心里，有些事情，就放在心里便好了，为此误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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